杨冬一番话,顿时让在场的群臣变了脸色。
那日他们的确没有作出诗作,但大家毕竟都是文人,还是要脸皮的。
而杨冬方才的话,却将他们的脸皮给扯下撕碎。
如此行径,群臣岂能不怒?
有一名大臣直接走出队列,朝着龙椅上的女帝深深作揖。
“陛下,杨总管如此狂妄,简直不把陛下放在眼里。微臣以为,应当重重惩戒,以彰显皇家的天威。”
女帝柳眉微蹙,却并未第一时间开口。
杨冬一听这话,整个人就像个混不吝,直接气势汹汹冲到了那名大臣的面前。扬起拳头摆出一副揍人的姿态。
那名大臣上朝多年,却从未见过有人敢在太和殿内打人。
但他转念一想,以杨冬的性子,什么荒唐事儿没准都能做出来。
于是他接连往后退了三步,语气急促道:
“姓杨的,你想做甚?你可知这是太和殿,你若是敢对老夫动粗,陛下定会砍了你的脑袋!”
杨冬不屑的瞥了那名大臣一眼,淡淡道:
“谁说小爷要对你动粗了?你这老东西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
他说着,伸出一只手掌。
“你说小爷所作的《梅花》乃是剽窃旁人,小爷问你,你可有证据?”
“我……”
大臣闻言,一下子气势矮了三分。
其实杨冬剽窃一事,他也是从旁人耳中听到的。但他几乎没有思考,便认定此事乃是真的。
毕竟杨冬不过是个宫里的宦官,如何能作出如此惊世骇俗之作?倒是吏部侍郎家的嫡子,受了良好的教育,即便作出佳作,也更能让人接受。
“咳咳,此事老夫自然是没证据的。”
这话一出,即便是这名大臣面皮厚若城墙,眼底也不禁浮现出一抹尴尬之色。
可很快,他便继续道:
“不过……孙大人的爱子,正在赶来太和殿的路上。你若是如此胸有成竹,为何不与孙公子对簿公堂呢?”
杨冬一听这话,心底顿时乐开了花。
小爷我做梦都没想到,居然能有这种好事儿。
不过……这个孙大人如此老神在在,莫不是另有安排?否则他不会如此淡定。
至于那个劳什子孙公子,既然主动往小爷的枪口上撞,那小爷也没办法了。
就在此时,太监尖细的嗓音从宫外传来。
“陛下,孙府孙兴求见。”
“让他进来吧。”
女帝语气威严,整个人的气势愈发的沉稳。
“草民孙兴拜见陛下!”
孙兴腆着大肚子躬身行礼,身上披了一件宽大的书生袍子。
女帝面无表情,微微颔首道:
“平身吧。”
“谢陛下!”
孙兴直起身子,目光却在偷偷打量着站在侧边的杨冬。
至于他为何会认出杨冬……
因为整个太和殿上,此刻唯有一人穿着太监的服饰,站在大殿之中。
在他观察杨冬的同时,杨冬也在仔细打量着这个胖子。
这个叫孙兴的家伙,看起来有些憨傻。此人应当不是此事的主谋。
而这谣言的背后,明显有人在推波助澜,且手腕高明,不留一丝痕迹。显然并非这胖子所为。彡彡
所以说,这叫孙兴的胖子,应当是被人当枪使了。
而真正的幕后黑手,说不定正躲在什么地方,看好戏呢!
至于他的父亲孙大人……暂时看不出什么。
龙椅上,女帝一双凤目,扫过孙兴和杨冬的身上。
片刻后,她缓缓开口问道:
“孙兴,朕方才听闻,你说小冬子这首《梅花》,乃是剽窃了你的诗作。”
“朕问你,此传言可是真的?”
孙兴闻言,立刻用力点了点头。
“启禀陛下,此《梅花》的确是学生所作。不瞒陛下,学生这里,还有一份证据。”
说话间,他立刻将手中的卷轴呈上。
传唤太监立刻接过卷轴,在检查了一番之后,便将卷轴呈给了女帝。
女帝缓缓展开卷轴,只见一副冬日梅花图,赫然出现在卷轴之中。
且纸张早已泛黄,一看便能感受到有些这画卷有些年头了。
而在冬日梅花图的右侧,恰好有一首题画诗。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看着女帝认真观摩的神态,孙兴的心底不由浮现出一抹冷笑。
自己这幅画卷,已经请了全京城最有经验的老师傅专门做旧。
即便是真正的名家在此,也未必能分辨出这副画卷的真假。
陛下虽然身为九五之尊,但毕竟不是事事都懂。
有这副画卷在,这首《梅花》就是我孙兴所作!到时候我借着这首诗的名头,还怕睡不到群芳楼的花魁么?啧啧……四大花魁,妙哉妙哉!
龙椅上,女帝望着手中的画卷,一双凤眼中,却流露出几分严肃。
她作为帝王,自然看得出这副画卷年代久远,并非当下所作。
可也正因如此,她的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担忧。
她默默卷起画卷,一双凤眸望向杨冬的方向。
二人心有灵犀,杨冬自然明白她的担忧。只见杨冬轻轻摇头,眼眸中写满了不屑。
女帝这才稍稍放下心,但还是开口问道:
“孙兴,你可知拿假画卷糊弄朕,可是要杀头的!”
“欺君之罪,你们孙家可负担得起?”
此言一出,大殿之上的群臣,脸色皆是一变。
等等,这什么情况?
难不成孙兴手中的画卷,其实是假的?
若是如此,岂不是说明,这几日京城坊间的那些谣言,全都不攻自破了?
不可能,杨冬区区一个阉人,怎么可能作出如此惊世之作?
群臣们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
而此刻的孙兴,却是吓得脸色狂变。
不可能,不可能啊!
陛下怎么可能发现,我的画卷是假的?
难不成是什么地方,出现了纰漏?
正当他方寸大乱的时候,突然一道威严的嗓音,在大殿之上响起。
“陛下,此事恐怕有所误会?”
如此关头,突然有人发言。
群臣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在了此人身上。而此人并非旁人,乃是翰林院的编撰之一,李子明。
“误会?李爱卿何出此言呐!”
女帝面无表情,沉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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