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天星原本是想让河间郡王他们查办此案,可没想到帝君李炳居然还有更合适的人选。他连忙问道:“陛下,您说的那个人是谁?”
“你们不认识,甚至可能都没听说过,”李炳摆摆手,显然是不想跟几位大臣讲得太细:“不过,正如朕刚才说的,他跟朝臣没有什么关联,名不见经传,能力却还不错,可以负责此事。董爱卿,回头朕让他去找你,把那个叫什么滨野的倭贼交接过来。”
见几位勋贵大臣面露狐疑之色,李炳又补了一句:“你们尽管放心。朝中出了内奸,朕是最不能容忍的。此事不论涉及到谁,一定严惩,绝不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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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天星出了皇宫,又与李茂勋他们站在宫门外面,聊了聊查处内奸的事。
尽管大家对于没能接手此案感到有些失望,不过帝君已经明确表示,不会让三法司和逆鳞司插手,这就等于最大限度隔绝了魏梓轩田沐等人捣乱。对朝堂而言,还是较为有利的。
几人简单分析了一下眼前的形势,表示之后都会继续盯紧此事,争取尽快挖出奸细、肃清朝廷,然后便相互告辞,上马乘轿,各自离开。
老董心里悬着前线战事,也顾不上回家看看夫人,随即吩咐手下前往兵部衙门,召集各司开会。
谁知,他前脚刚进兵部,后脚就来人通禀,说帝君派特使登门。
董天星暗赞李炳动作真快,果然是涉及朝堂安危,当皇帝的丝毫不敢怠慢。于是他整了整官袍,让手下请特使进来。
“卑职欧阳林,参见尚书大人。”
“特使客气,”董天星一边打量对面这个中年官员,一边笑着应道:“我虽然暂领兵部事务,但还没有正式任命尚书之职,欧阳将军不能称老夫为尚书啊。”
欧阳林淡淡一笑,点头道:“董大人是兵部的老前辈。从抗击突厥开始,到后来平定淮阳叛乱,再到如今讨伐南方、剿灭倭贼,您一直操持兵部,可以说居功至伟。尚书一职,乃实至名归。”
董天星未置可否地笑笑,邀请欧阳林落座,一边吩咐手下奉茶,一边好似不经意的问道:“欧阳将军以前是在哪个军团效力?老夫看你有些面生啊。”
“不瞒大人说,卑职曾在洛邑干过几年巡弋营,”欧阳林平静的答道:“后来因为得罪了奸贼谢光,险些被他弄死。后来还是帝君出面,保住了我的小命,最后削职为民,逃过一劫。”
董天星闻言一愣:“洛邑巡弋营?那是归豫州刺史管辖?”
欧阳林点点头:“没错。当年帝君奉先帝之命,来东都辅政监国,豫州刺史等主要官员被谢光逐一赶走,全都换成了他的亲信把持。卑职官小位卑,入不了谢光的眼,所以没被清除。但是,后来因为一件小事,卑职惹恼了那个大奸臣,这才遭遇横祸。”
董天星恍然大悟:“哦,这么说,你是最近才被帝君召回来效命的。”
欧阳林显然并不怕老董摸他的底,洒然一笑:“卑职的这条命,是帝君给的,也早就属于帝君了。”
见对方所答非所问,董天星心里清楚,欧阳林或许早已在李炳手下做事,而且也绝不会将细节如实相告,于是,他不再多言,转而问道:“将军准备如何查办内奸之事,需要老夫怎么配合?”
欧阳林淡淡道:“先把那个倭贼交给卑职吧。至于说接下来究竟该如何推进,我还没有想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这话说得不冷不热,同时还隐隐含着戒备之意,顿时令董天星心里有些担忧。不过,这也在他意料之中,因此并没有什么不快,遂吩咐手下将滨野正男移交给欧阳林的人。
过不多时,俘虏交接手续一切办妥,欧阳林起身告辞。临走时,董天星特意叮嘱他道:“将军,此案涉及朝中大员,帝都又是鱼龙混杂之地,你可千万小心。”
欧阳林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之意,嘴上却仍旧笑着应道:“董大人的提醒,卑职记住了。也希望您能尽量对外保密,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说罢,他拱手施礼,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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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翼阵线突破!杜将军他们杀进去了!”
“太好啦!杜将军真够硬!徐帅,咱们也冲锋吧。”
“对,徐帅,发起总攻吧!配合兄弟部队,我们第七营愿意打头阵!”
徐友长看着面前狼烟滚滚的激烈战场,耳畔不断传来部下们的催促声,表情却是异常严峻。
一刻钟之前,杜建指挥八千突击集群,直接撕开了叛军的防线,此时正继续向前推进。
支撑了一天一夜的玄甲军大阵,已经变得有些慌乱。
然而,徐友长却并没有一如既往地挥军猛攻。他凝神观察了好一会儿,转身对手下命令道:“鸣金!让杜建他们立刻撤回来!”
“撤回来?”中军官大感愕然:“好不容易才杀进去……”
徐友长一挥手,打断了对方的质疑:“叶荣成是故意放杜建冲阵的,叛军的主力根本没乱,他们在引诱我们冲锋。快!立刻传令!”
中军官反应过来,连忙跑去安排。少顷,铜锣敲响,三长一短的号声也随之传出。
正在向敌军纵深奋力突击的杜建听到信号,知道徐友长肯定是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才急令他收兵后撤,因此杜建也毫不犹豫,立刻指挥手下停住攻势,往本阵方向收缩。
然而,玄甲叛军紧跟着做出了相应的变化。一见杜建他们要走,八个位于战线后方、本来都显得有些慌乱迹象的步兵方阵,转眼便换了一副模样。近万兵马,忽然从三个方向猛扑而至,气势极凶!
“他娘的!果然在跟老子演戏!”杜建见状怒骂一声,旋即率领亲兵营堵了过去,同时命令其余部队交替掩护,尽速退出敌人战线。
下一刻,由十万大军组成的玄甲防线,也同时动了起来。战鼓轰鸣,杀声四起,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徐友长远远看到这幅场景,清楚敌人因为杜建收兵而决定改变策略,提起发起进攻,于是他举起镔铁长枪,大喝道:“敌人要反冲锋了!烈火怒浪扎稳阵脚,骑兵军团做好准备,给我杀!”
“杀!”
怒吼声顿时冲天而起,疾风第一军的四万铁甲骑兵猛地行动起来,如同一重重汹涌的黑色巨浪,朝敌人迎去。
战马逐渐提速,最后完全在旷野上驰骋起来。第一军的将士们或斜举着长刀、或平端着枪刺,不住向前压低身体,奋力催动坐骑猛冲。
与此同时,叛军也已经向前涌出两三百步,试图压制镇疆军的增援,彻底围死正在后撤的杜建。
转眼的工夫,两组巨大浪潮狠狠撞击在一起,战马嘶鸣、血肉横飞!
徐友长一马当先,死死盯着远处杜建的军旗,率领最精锐的铁骑向那边飞速靠拢。
只要能跟杜建成功汇合,八千破阵兵马便可以得到第一军的及时接应,整支队伍就安全了!
然而,就在徐友长距离杜建还有几百步的时候,一阵密集的箭矢忽然凌空而至,带着嗖嗖的尖啸声,如大雨一般向他笼罩过来。
“徐帅小心!”
随着话音,离他最近的一个亲兵猛然加速,举盾抵挡。其他人也同时纷纷靠拢过来,准备出手救援。
尽管重骑兵和战马都有铁甲保护,但毕竟不是百分之百的刀枪不入。尤其是力道极猛的硬弩在近距离射击时,往往可以直接穿透甲胄,取人性命。
那个反应迅速的亲兵,在最后时刻用盾牌挡住了飞向徐友长的箭雨,自己却被七八支弩箭直接射成了刺猬,当场落马身亡。
同时,还有几十名骑士也不幸中箭,一瞬间人仰马翻,陷入混乱。
徐友长的坐骑同样身负重伤,往前跑出去没几步,便一头栽倒在地。徐友长反应神速,一个侧翻落往地面,挥枪稳住身体。
下一秒,后面冲过来的骑兵高喊着徐帅,同时伸手。徐友长毫不犹豫,抬手拉住对方胳膊,一个轻巧的旋转,再次跃上马背。
骑兵见主帅安然无恙,旋即放下心来,打了个招呼之后,主动跳下马背,把坐骑让给徐友长,自己则改为徒步前进,与敌人厮杀。
此时战况激烈,徐友长顾不上退让,双腿加紧马腹,继续朝着杜建那边冲刺。
眼下,八千破阵兵已经被叛军彻底围死,再晚的话,他们就要悬了!
徐友长大喝一声,手中长枪好似蛟龙入海,凡是敢挡在前面的敌人,统统被他刺翻扫倒。数千铁骑紧随其后,一路猛打猛冲,狂风扫落叶般卷进叛军核心地带。
在彻底击溃了一个步兵方阵之后,徐友长终于杀到了破阵突击兵马的近处。
此时此刻,原本八千战力破阵集群已经损失过半,剩下没死的也是人人带伤。
不过饶是如此,这些英勇的战士们仍旧毫无惧意,追随主将左冲右突,杀得叛军不敢靠近。
杜建更夸张,浑身上下就跟血葫芦似的,一时之间难以分清究竟是他的血,还是敌人的血。
眼见徐友长拍马杀到,杜建顿时大叫道:“徐帅,敌人也他娘的冲乱套啦,要不要趁机干死他们?!”
徐友长挺枪挑飞一名叛军,策马来到他近前,问道:“你还行吗?”
“行不行的,问我的大刀就得啦!”
“好!那就继续,彻底摧垮叶荣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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