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王昊,你摊上事儿了,真当我张让是泥捏的吗?

  第225章王昊,你摊上事儿了,真当我张让是泥捏的吗?

  “陛下,累了吧,喝碗羹汤。”

  中常侍张让捧来一碗羹汤,递到皇帝面前。

  “玩了这么久,还真有点累了。”

  刘宏拭去额上的汗渍,将毛巾丢在一旁,捧起羹汤,小呷一口:“嗯,虽然比不过王昊这小子的羊肉羹汤美味,但也算是有长足的进步。”

  呃......

  中常侍张让闻听此言,有种踩到屎的感觉。

  恁娘的,怎么又是这个王昊。

  这小子还真是阴魂不散,能让陛下这般惦记。

  虽然张让心里不爽,但面上却依旧保持冷静,他原本还想夸夸厨子的手艺,争取搞点小动作,但现在来看,这样只会让王昊的名字,在皇帝心里越来越重,反而会得不偿失。

  罢了。

  还是直接进入正题吧。

  张让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面带微笑地道:“陛下,老臣听闻最近郭校尉为了侦破左昌一案,似乎动用了不少刑法,他们应该是被逼急了。”

  刘宏听到左昌的案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细眉骤拧:“此案拖延甚久,前些天朕狠狠地批了郭卿,让他加快进度,务必要以最快的速度,侦破此案。”

  “或许......”

  刘宏猜测道:“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对左昌动刑,这种人即便打死,也是活该,朕还要夷灭他的三族,好让全天下的官员都知道,倒卖军资牟利,是何等样的大罪。”

  刘宏眉间一跳,颔下长须无风自飘,右手在桌面上一按,方才目光柔柔的眸子瞬间凝结如冰面,掩住了冰层下所有情感的流动,连说话的语调,都散发出了幽幽的寒气。

  显然!

  他恨左昌到了极点。

  也正是因为如此,张让、赵忠方才明白,绝对不能让皇帝得知真相,否则自己必将遭受牵连。

  张让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礼貌而不尴尬地笑了笑:

  “可是陛下,郭昀如此这般,很有可能会屈打成招,陛下固然是要搞清楚真相,可万一伤及无辜?”

  “嗯?”

  刘宏偏头望向张让:“让父,你这是何意?”

  张让赶忙一揖:“陛下切莫误会,老臣也只是有些耳闻罢了。”

  刘宏听出了张让的话外弦音:“让父,直言即可,不必遮遮掩掩。”

  “喏。”

  张让应了一声,轻声道:“据说,郭昀、王允等人联手,一直没有侦破此案的原因,不是因为没有找到答案,而是没有找到他们想要的答案。”

  “他们想要的答案?”

  刘宏又何尝不明白王允与宦官之间的恩怨纠葛。

  在黄巾起义之前,作为侍御史的王允,便时常弹劾以张让、赵忠为首的宦官势力。

  而在黄巾起义时,更是拿了一些所谓的模糊证据,便污蔑张让、赵忠勾结黄巾,企图颠覆汉庭。

  只可惜,每一次都没有最直接的证据,而让张让、赵忠没能得到所谓的制裁。

  莫非这一次......

  刘宏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让父放心,朕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更不会放过一个坏人,若当真是屈打成招,引起官员内斗,朕自然明白应该怎么做。”

  张让赶忙深躬一礼:“陛下英明。”

  刘宏摆手:“让父提醒的对,朕不能为了所谓的真相,便牵连无辜之人。”

  张让感激涕淋:“陛下,您当真是这有史以来,最仁善、最公正的陛下,老臣实在是......”

  刘宏急忙搀扶住张让:“让父,不必客气,此乃朕应该做的,如果王允调查出来的所谓真相,依旧直指让父、忠母,朕一定会详加斟酌,绝不会轻易冤枉你们。”

  “老臣,谢陛下厚恩。”

  “起来吧。”

  刘宏再次搀扶,长舒了口气:“此事你也别太多虑,子师虽然与让父针锋相对,但此人依旧是有原则的,每次的弹劾都不是空穴来风,相信这一次,子师也不会胡乱攀咬。”

  “但愿如此。”

  张让的预防针已经打足,自然不会再穷追猛打:“实际上,老臣同样敬佩王子师的为人,刚正不阿,为朝廷、为陛下办了许多实事,乃是汉室的忠臣。”

  “只是这接二连三与老臣过不去,老臣实在是有些胆颤心惊,一次可能是误会,两次可能是误会,但三番四次,总是这样,便不可能是误会了。”

  “有时候老臣就在想啊!”

  言至于此,张让面上泛起一丝引人怜悯的愁容:“老臣为人素来兢兢业业,如履薄冰,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好,会得罪了王子师,引得他这般与某作难。”

  “可是思前想后,却一点头绪都没有,老臣自问行得正、坐得直,上对得起陛下,下对得起臣民,应该没有什么出格的事情才对,可偏偏终究还是惹到了王子师。”

  “唉—!”

  这一声叹息。

  幽怨中带着一丝丝的无奈,引得刘宏顿时心疼起来:“让父放心,朕还是那句话,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张让一揖作礼:“老臣谢陛下信赖。”

  啧啧—!

  张让不愧是张让。

  皇帝只是说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他便自行带入到皇帝的信赖。

  言外之意,便是要pua皇帝,告诉他,我便是伱口中的那个好人!

  “父皇!”

  “父皇—!”

  正在这时,殿外响起个熟悉的声音。

  是刘莹。

  刘宏一下子判断出来。

  适才因为案件牵扯起来的愤怒,顷刻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悦色。

  “莹儿,你怎么有空来这里了呢?快过来,让朕瞧瞧。”

  “公主殿下万福。”

  张让同样一揖行礼。

  “嗯。”

  刘莹只是颔首示意,权做回应。

  她径直走到皇帝跟前,面上泛起一抹淡笑:“父皇,女儿今日特意给你带来点好东西。”

  刘宏哦的一声惊诧:“好东西?那朕可得好好掌掌眼才行,拿来吧。”

  刘莹立刻将王昊造的纸张,递给刘宏:“喏,就是这个。”

  刘宏接过纸张,仔细打量着它有何惊艳之处,但看了良久,依旧没察觉到什么异常。

  纸面略显粗糙,纸张厚薄不均,有明显的凹凸感,纸面略微泛黄,且色泽不均。

  这样的纸张比起皇宫生产的纸张,当真是远远不如。

  刘宏不由好奇,瞥了眼刘莹,不明所以地道:

  “莹儿,这纸张到底有何特别之处?”

  “父皇,您莫非忘记了吗?前些日子,女儿跟您提过的。”

  刘莹眨了眨她那双黑珍珠般的大眼睛,示意刘宏再好好想想。

  嘶—!

  刘宏苦思冥想,却依旧没什么头绪,看来只能用那招了:“莹儿,难道是......”

  刘莹眸中闪过一丝兴奋,当即抢先一步,极其肯定地点点头:“没错,正是子霄的造纸工坊生产出来的纸张。”

  “啊?”

  这一次,刘宏即便想要假装,都难以假装淡定了:“子霄革新造纸术才多久,居然可以生产出这般质量的纸张?”

  刘莹脸上同样写满了惊喜:“父皇,您都不知道,子霄真的很努力,每天都在东观研读造纸术相关的书籍,他还要做记录,思考问题,寻找答案,非常辛苦。”

  “他曾经跟女儿说过,人这一辈子,必须要活到老,学到老,才能不断进步,还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以前女儿只觉得他清高,但现在来看,他说得一点没错。”

  “您瞧瞧。”

  刘莹指着这样的纸张质量:“这才一个月而已,子霄便造出了这样的纸张,而且在他的预期中,这般质量的纸张,远远没有达到他预期的标准,现在竟拿它来当草纸使用。”

  刘宏惊出一脸的表情包:“这小子,还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呐。”

  刘莹凑到跟前:“父皇,子霄当真是个奇才,您应该重用子霄,咱们朝廷若能多些子霄这样的臣子,必可中兴。”

  刘宏摸了摸自家女儿的小脑袋,笑了笑:“你呀,别以为朕不清楚你的想法,你是害怕子霄官职不高,万一朕将来赐婚,他配不上你,对吗?”

  “父皇~~”

  刘莹顿时霞飞双颊,羞不自胜:“女儿真的只是在建议您,要好生重用子霄,没有别的想法,您怎么总是......”

  刘宏倒也懒得跟刘莹争辩:“好好好,反正你答应过朕,两年之内,必定嫁人,不会让朕操心,朕相信你。”

  刘莹气嘟嘟道:“父皇,您若是再这样,女儿......”

  “你要如何?”

  “哼!”

  刘莹怀抱双拳,峨眉浅蹙:“女儿再也不理您了。”

  刘莹笑笑,赶忙把女儿拉入怀疑:“乖女儿,朕不说了,还不行吗?子霄的确是个人才,但他才刚来雒阳没多久,这般迅速提拔,只怕引起朝臣的不满,你也得理解父皇的苦衷,不是吗?”

  “父皇答应你。”

  刘宏极其肯定地道:“先让子霄在郎官的位置上,历练两年,待日后有空缺,立刻提拔,将来可以回朝辅佐朕,定国安邦,中兴汉室。”

  对此回答,刘莹颇为满意:“女儿向您保证,子霄肯定不会辜负父皇厚望。”

  刘宏对这个既定的女婿,同样非常自信:“那是自然,朕的乖女儿看上的人,又岂能令朕失望。”

  “父皇,您又来了。”

  “好好好,不说了还不成吗?”

  “女儿走了,不陪您了。”

  “这妮子......”

  望着匆匆而来,匆匆离去的女儿,刘宏长长舒口气。

  女儿长大了,即便自己再疼爱她,终究还是要嫁人的。

  王昊这小子还真是好福气,朕如此乖巧懂事的女儿,居然对他青睐有加,甚至不惜因此与朕约法三章。

  这小子......

  没想到打仗是一把好手,泡妞也很有一套。

  但愿你这俩年不要心猿意马,迎娶别的女人,否则休怪朕不客气!

  “陛下,王将军还真是个人才,居然能革新造纸术。”

  一旁中常侍张让终于开口,表面上是在称赞王昊,但却是别有用心。

  “是啊,连朕也没有想到,子霄居然真的造出了纸张。”

  刘宏拿起王昊造的纸张,再次打量,心中幻想,这样的纸张都不合格,合格的纸张到底得涨什么样?

  “陛下,王将军这人还真是有趣,行伍出身,不思研习兵法,反而又卖馒头,又造纸。”

  “有趣,实在有趣!”

  “让父或许不知。”

  刘宏很随意地摆了摆手,轻声道:“子霄这次从凉州回来,带来了一千多的家臣,他身为主公,自当要养活这些人,所以才想着靠卖馒头、包子,还有这......”

  嘶—!

  刘宏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即倒抽一口凉气。

  王昊的纸张是要上市售卖的。

  而雒阳纸张的高端市场,一直是由皇家把控,动辄一刀过万千,供不应求。

  可如果王昊纸张的质量超过了皇宫,价格再稍微便宜一点,让皇宫的纸张如何生存?

  要知道,国家财政和皇帝的小金库是分开了,卖官鬻爵的钱,不属于皇帝个人,而是属于国家财政。

  可自己在皇宫中的造纸工坊收入,却是皇帝自己的小金库。

  这岂不是说......

  王昊的纸张是在跟自己抢生意?

  中常侍张让见刘宏的面色陡然激变,心中暗喜。

  王昊啊王昊!

  以前没机会收拾你,现在你居然自己撞上来,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咱家皇帝虽然非常喜欢你,可不代表你可以侵犯皇帝的利益。

  这次权当是次下马威,若再敢造次,势必将你连根拔除,与那贼子王允一样,彻底诛杀。

  “陛下,您......您这是怎么了?”

  张让明知故问,刺激刘宏道。

  “啊,没什么。”

  刘宏这才缓过劲儿来,长出口气:“让父。”

  张让揖了一揖:“臣在。”

  “你且注意近期雒阳的纸张市场,尤其是王昊纸张的上市售卖情况。”

  “喏。”

  张让内心狂喜。

  皇宫生产的纸张,有很大一部分全都是宦官在购买。

  无他,只是想要让皇帝知道,他们是支持皇帝的,不论多贵,都会购买。

  尤其是鸿都门学的用纸,基本上全都是皇家的纸张,如果王昊的纸张上市,而且价格相对比较优惠,他们只需要停掉购买皇帝的纸张,转而购买王昊的纸张,皇帝的小金库势必会受其影响。

  而到那个时候......

  还怕皇帝不对王昊下手吗?

  王昊啊王昊,要怪只能怪你太懂事了。

  抢些贫民百姓的生意,还自罢了,居然敢动当今陛下的小金库,这回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真当我张让是泥捏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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