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女兵营和女医护兵的人,是来自朝|鲜的柳氏。
她家是光海君正室文城郡夫人的亲族,五月发生那件事之前,就全家躲入杨承应的军营中。
杨承应请她教女兵读书识字。
今天,又多了女医护兵。
她们都出身寒门,小半辈子没碰过私塾。
很多人种地,割猪草,带弟弟妹妹……
读书,还是头一遭。
她们学着其他女兵的样子规矩的坐着,紧张的望着前方。
柳氏身着朝|鲜服饰,圆圆的脸蛋带着微笑。
“各位,我是你们的授课老师,以后我来教你们识字。”
“起立!”
谢四妹喊了一声。
女兵起身:“玉不琢不成器,请先生指教。”
女医护兵们全员懵逼,跟着站起身,跟着坐下去。
柳氏面带微笑地说:“大家不要紧张,也不要自卑。读书识字从来都不是某一个群体的专利,所谓簪缨世家,以诗、书传世。
除了男子,女子也读书,写诗,作画。
我们当然不需要写诗作画,但我们要读书识字,以后给家里写信很方便。”
女医护兵听得一愣一愣,啥叫“簪缨世家”?啥叫“专利”?
她们都不懂。
接下来,她们以为柳氏还会这样文绉绉。
没想到柳氏直接在身后的黑板,写了一个字——啊!
“这个字念,啊!”
柳氏用教鞭指着黑板,“我们经常表达吃惊的意思,就用这个字。
今天我们就学着写这个字。”
写字!
不少女医护兵咽了下唾液。
当然,写字用的不是文房四宝,而是用石子在桌上写。
就算这样,一个个拿着石子比拿木棍还难。
柳氏不得不下来,耐着性子一个个纠正。
女兵要比女医护兵好得多,这也和她们先一步学习有关。
柳氏看了眼就后,让女兵手把手教女医护兵。
“力气不要这么重,不是耕地。”
一个女兵看唐云锦抓得特别用力,忙掰开她的手指,亲自示范。
“先写口,再写阿。口字写小一点,阿字写大一点。”
女兵写完后,又把石子交还给唐云锦。
唐云锦紧张的点了点头,颤抖的手在桌上轻轻地划着。
“不要这么紧张,放松一些。”
女兵想笑也笑不出来。
自己那个时候,和她是差不多的。
适应有一个过程,急不得。
一堂课的时间,基本上都耗在这上面。
柳氏拍了拍手:“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晚课我们上半堂课继续写这个字,下半场学另外一个字。”
一众女医护兵如释重负。
她们收拾了一下,离开了学堂。
仵作房在镇虏城里,她们穿街过市,来到仵作房。
此时仵作房前的院子里,搭建了一个大凉棚,棚子下面放着二十张木台子,每个台子上放着一具尸体。
杨承应在那里等着她们,听到脚步声,抬头望去:
“来吧,我来给大家讲第一堂课。”
“咱们进去。”
不用提醒,唐云锦带着姑娘走进院子。
每张木台子后面站着六个女医护兵。
“我教大家的第一堂课,是认识人体。”
杨承应介绍道:“你们不要觉得这是一件肮脏的事,只有认识了人,你们才能及时救助伤者。”
众女医护兵前后点了点头。
“我们首先是认识头部,这是生命之源。一切的生命都是从这里,而且也是最复杂的所在……”
整个上半堂课,杨承应都在介绍人体知识,包括手臂、腿脚、心脏部位等。
当然,这只是初步介绍。
具体的,还要到解剖的时候开始讲。
让她们初步认识了人体,休息一刻钟,开始下半堂课。
最基本的医学常识。
“一般人受伤后,会直接用清水清洗伤口。如果条件允许,不能这样做,而是要用蒸馏水。”
杨承应边说边演练,把水煮开用锅盖盖上,取锅盖上的水清洗伤口。
众人一看这么费劲,都吃了一惊。
“疗伤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杨承应再次提醒。
众人听了这话,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杨承应也不着急,给她们每个人安排一口锅,锅里放着水。
煮水,谁都会。
一个个熟练地生火,把水烧开,再盖上锅盖,揭开锅盖等冷却倒进碗里,获得接近无菌的蒸馏水。
每个人得到一点,汇在一起仍然不多。
杨承应发现,这种方式不对头,得不到太多的无菌蒸馏水。
自己只顾着用现代医学标准,却完全忘了以当时的条件达不到。
不过,既然用了锅,那就练下一个技能。
“所有的工具都要高温煮过才能用。”
杨承应叮嘱的说道:“千万别没煮,就往病人身上使用,那样会导致病人受伤更加的严重。”
然后,教她们怎么从沸水里取出手术用具,等什么时候再揭开,然后使用。
女医护兵照着做。
不知不觉,到了晚饭时间。
女医护兵都退下。
“吴三桂带人把这些尸体都拉出去埋了!”
杨承应有些遗憾。
刚才待在仵作房的时候,闻到了一股异味,未免出现疫症,还是赶紧埋了。
至于缝合伤口,完全可以用猪肉代替。
“是。”
吴三桂等人立刻执行。
杨承应站在仵作房外面,有些头晕。
他发现自己和当时的医学条件搭配不上,教了一些有用又没用的技巧。
“看来还得是这个时代的医生,学一些最基础的知识。”
杨承应这样想着,却又觉得不甘心。
因为历史一再证明,有些知识是错误的。
如果不纠正,会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看来我还得编一套医学教材,从最基础的开始。
不对,应该先从洗伤口的水开始做起。
说起水,就不得不提工业酒精。
现在不容易得到,可以用烈酒代替。
烈酒……烈酒……”
杨承应琢磨着,不知不觉的回到府邸。
当老师的教得一头雾水,姑娘们自然学的不咋样。
一个个到现在还是懵懵的。
“大帅教的好高深,特别是什么蒸馏水啊,那也太奢侈了。”
回去途中,一个女兵提起。
“也许是大帅发现我们达不到他的要求。”
唐云锦却有些意犹未尽。
她们刚到营区,谢四妹就道:“吃过晚饭,酉初二刻,上晚课。晚课后,洗漱再睡觉。”
“晚课……”
女兵们都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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