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好心大哥,救我!”
姑娘看到威风凛凛的吴三桂,赶紧躲到他的身后。
“谁欺负你,跟我说,我保证替你出头。”
吴三桂气呼呼问道。
他生平最是怜香惜玉,居然有人敢在他面前做不轨之事,砍死那畜生的心都有。
“是我!”
吴三桂话音刚落,就见一个提着扫把的中年妇女,从巷子里冲出来。
“您是……”
一看来人是个老娘们儿,吴三桂觉得自己这事是想复杂了,赶紧收剑回鞘。
“我是她妈!”
中年妇女双手叉腰,盛气凌人。
可当父母的管教自家儿女,外人的确不能说什么。
吴三桂只好看向杨承应,请自家主帅裁夺。
“这位大娘,我能冒昧的问一句吗?”
杨承应上前抱拳:“你女儿做错了什么事,这样打她。”
妇女看到杨承应及身后的亲卫,心里有些发憷,估计对方来头不小。
好女不吃眼前亏,妇女解释道:“这丫头真不让我省心,我叫她去纺织厂或者蚊香厂,她偏不去,非要当女兵。”
原来和上次招募水师的情况一样啊。
蚊香厂和纺织厂都是杨承应为了安置难民中的女性,让她们有一份收入贴补家用。
最先是英娘在管理,后来离开了,交给范文程负责。
范文程把这个重责大任,转而交给了其兄范文寀。
而范文寀把这两个厂和肥皂厂打理的井井有条,大量的产品或售卖,或运到旅顺港。
几个厂的工资待遇一直不错。
“你打死我,我也不去纺织厂。”
姑娘倒也表现得十分硬气,“再说工我已经退了,再回去也没有我的位置,女兵是当定了。”
“你……你气死我了。”
妇女被差点气晕了,举起扫把就对着吴三桂身后的女儿,一扫把打过去。
吓得姑娘往另一边躲。
扫把没打到姑娘,而是打在吴三桂的身上。
夏天衣服单薄,吴三桂被打得跳了起来。
他一个出身将门的少爷,还是头一回挨打。
惹得亲卫们哈哈大笑。
“胡闹什么!”
一个中年男子从巷子里出来。
他刚才只是上个厕所,回来就听街坊说自家婆娘在打孩子。
“有什么话不可以回家说,非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男子黑着脸,从妇女手中一把夺过扫把:“孩子这么大,儿子又是军中小旗,你这是存心让大家看笑话。”
妇女被训斥一顿,眼圈却红了,接着抽噎起来。
“阿菊,你因为什么事招惹你娘了?”
男子问道。
“爹,我想当女兵,可是娘不让。”
这位叫阿菊的小姑娘,低声回答。
“什么!”男子的脸更黑了,举起扫把但没落下。
他看到无论是护着阿菊的男人,还是旁边站着的男人,好像都有来头。
“爹,你打我也没用,这个女兵我是当定了。”
阿菊直接站出来,不打算再跑了。
“你……你气死我了。”
男子不敢打了,狠狠地把扫把往地上一摔,“你跟我走,我带你去纺织厂。”
“不去,我死也不去。”
阿菊死活不肯。
当爹的竟然拉她不动。
这下可把他气坏了,扭头看向杨承应:“这位兄台,你给评评理,哪有这样的。
一个女孩子家居然不去纺织厂,而是和一群男人混在一起,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哼!招女兵的谢四妹真是一个害人精。
允许谢四妹胡闹的,更是一个大大的害人精。”
杨承应笑了:“这位大哥,您消消火。实话告诉您,我就是那个允许谢四妹招女兵的害人精。”
老两口瞬间石化。
再仔细一看对方的年纪,以及身上的穿着,还有身后跟着的护卫个个五大三粗,终于相信了。
眼前之人,就是总兵杨大人。
“冒犯总兵大人,我真是该死。”
男子和他婆娘就要跪下。
杨承应赶紧把他扶住,又对阿菊的老娘道:“都起来,我这里不兴跪人这一套。”
阿菊爹和娘这才没跪,战战兢兢地弯着腰,不敢看杨承应。
杨承应微笑着说道:“你们不必害怕,我不会对你们怎样。”
“总兵大人,草民知道您爱民如子,请您看在犬子也在军中服役的份上,别让小女从军了。”
阿菊爹苦着脸,恳求道。
杨承应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看向阿菊:“阿菊姑娘,你家中有几个兄弟姐妹?”
“五个,我排行老三,大哥是家里的顶梁柱,二哥在军中。一个弟弟光着屁股跑,一个妹妹还在襁褓里。”
阿菊回答的很利索。
杨承应欣赏的点了点头。
“谢四妹你见过了吗?她这么说?”他又问。
阿菊忙回答:“谢将军早找过我了,看我的身体不错,让我明天去校场集合。”
阿菊的爹和娘脸色一苦,心说这下完了。
“按照规定,你家中并非独子独女,又有儿子已经成年,阿菊完全符合当兵的标准。”
杨承应微笑着说道:“如果你硬是不让她去投军,别人也不能说什么。
可是已经被招募的情况下,您再拒绝。以后恐怕您的儿子和想要再去纺织厂,就难了。”
阿菊爹无奈了,只好苦着脸说道:“既然大人都这么说,我等草民只好听命。”
言语间,多少有些不满。
杨承应正要再劝,却听身后的公孙晟小声道:
“大帅,您快看那边。”
杨承应抬头一看,就看到谢四妹领着麾下其余七名女兵,大步朝这边走来。
“这是干啥?”杨承应眉头微皱。
谢四妹可是个火爆脾气,万一和这位大哥闹起来,场面不好收拾啊。
“大帅,您正好也在,可以评评理。”
谢四妹快步赶到。
话里充满了火药味。
“他已经答应送女儿投军,你就不要责问他了。”
杨承应站出来,帮阿菊爹说话。
“大帅有所不知。”谢四妹抱拳说道,“这个家伙不仅阻止自家女儿投军,还挑唆其他人,实在可恶。”
“有这回事?”杨承应看向阿菊爹。
不想自己女儿投军,在情理之中。但是挑唆其他人,可就是罪责难逃。
阿菊爹赶紧请罪:“大人您就饶了草民这一回吧,草民再也不敢了。”
“你现在是干什么的?”杨承应问。
“成家庄……庄长。”
阿菊爹结结巴巴的回答。
“自即日起,你这个庄长可以不用干了。”
杨承应面色冷峻,完全没有刚才和蔼可亲的模样,多了几分威严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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