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吞鸿536章未来已来,莫负韶华儒家素来讲究仁义道德,今日刘懿登门拜访,贤达学宫却来了一个以武会友。
外人闻之,实在有趣也。
「刘将军此言差矣,此非怯君,反乃是我贤达学宫的迎客之道。凌源伯国之干城,当此大礼,今日登门,学宫自不敢怠慢。」
萧凌宇也不是嘴下留人的人,他听闻刘懿的冷嘲热讽,立即出口反驳,朗声道,「我儒家自来讲信重义,昔年孔圣高徒曾子因妻戏言,而捕彘杀之,此正我辈学习楷模。当日山野,师傅叫我传话予你,便是承诺,只要凌源伯过了眼前这座进贤阵,我贤达学宫自会守当日约,请!」
未等刘懿作何反应,小娇娘首先勃然变色,他转瞬之间便要翻脸,但一转念间,忍住了怒气,道,「你贤达学宫店大欺客,当时你萧凌宇信口承诺之时,怎不说还有此关口要过?这不是坐地起价么!」
萧凌宇面不改色,朗声说道,「天子选贤臣,贤臣亦择天子。儒家乃天下正统,是上三教,过一个进贤阵便能得到我儒家的支持,在我看来,这桩买卖,很划算。凌源伯、乔帮主,来者是客,过与不过,都是客。过了,进殿喝茶,不过,进殿喝茶。」
萧凌宇这话说的委婉又直白,但他却没有说错。
你刘懿过了这座进贤阵,咱喝一杯功利茶,谈一谈功名事。不过,那就只能喝一杯普普通通的乡间淡茶了。
小娇娘急怒攻心,正欲发飙,却被刘懿出手按住了‘魁罡"剑鞘,少年风度翩翩,轻笑说道,「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既然来到儒家圣地,自当入乡随俗。萧兄,请!」
萧凌宇似乎早知刘懿会做此选择,他淡淡点了点头,道了一句‘人有生心,夫复何言",闲庭信步地进宫去了。
随后,刘懿对乔妙卿点了点头,示意她在外等待,便整理衣冠,牵引气机,单人而入。.
乔妙卿见刘懿单枪匹马闯关,心头怦怦直跳,却不敢有任何违逆。
她知道,获得儒家的支持,对此刻的平田军来说,太重要了!
儒家的实力,绝对不是蒋星泽找来的农家可以比拟的,如果能得到儒家的全力支持,一个小小的农家,自然不在话下。
换句话说:只要刘懿过了此关,蒋星泽以性命为代价为江家寻来的强大帮手,便告无用了。
书归正传,刘懿三步迈出,距离他最近的十名弟子趋步出列,同时将手中竹简凌空一抛,竹简似有神奇气机牵引,在半空中飘飘荡荡,五五成排、两两成列,挡在刘懿的前行之路,刘懿定睛一看,那一幅巨简空白无字,巨简表面笼罩一层淡淡的无色能量,波动强烈,鼓胀异常,好似随时会爆炸一般。
十名儒生忽然口中念念有词,齐声吟诵,「知者乐水,仁者乐山,作何解?作何解?作何解?」
一连三问,问的刘懿不明所以,只能抬头望向不远处的萧凌宇。
「将军心中若有答案,只管以心念铸于简上,对错立知。」萧凌宇笑呵呵地说道。
刘懿是极为聪明之人,他稍想既知,这进贤阵的布局,恐怕是问答加境界的双重考验。
境界自不必说,以心念铸于竹简之上,本就是考验境界深浅的技术活。
而这问题的答案,恐怕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有万千解答了。
破阵之法,其实不在阵中,而在阵外出题求解之人。
想到此,刘懿平视眼前壮观雄伟的崇真殿,想从其中看出些许端倪。
可刘懿眼中的崇真殿突然光芒闪烁,刺得刘懿匆忙闭眼。
心神之中,不自觉涌出两串字:阵外阵中,皆是阵;局外局中,皆是局。
再次睁眼,崇真
殿还是那个崇真殿,眼前巨简,还是那个巨简。
刘懿心中不住苦笑:多思无益,来吧!
养元道场中,肃穆庄严,配上冬季的寒冷,又多了一丝肃杀之气。
刘懿思忖片刻,动心起念,将心念聚在右手食指尖,在巨简写道,「智者如秋水清波,平静清朗,任地覆天翻,不起波澜,心有乾坤;仁者如巍山不动,怡然自得,俯视大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智者动,问解于世,仁者静,慈爱天下。」
以信念为笔墨,写完这一串大字,刘懿额头已经微有汗渍,巨简似有慑人魔力,刘懿心念耗费之巨,实在超乎刘懿的想象。
不过,刘懿仍是故作潇洒,傲然抬手问道,「当过,不当过?」
十名儒生再次开口,重复刘懿言语,昂首高声,道,「当过,不当过?」
一片桃叶,飘飘忽忽,出崇真殿,最后落在了刘懿书写的尾款处,为刘懿的答案盖棺定论。
「过!过!过!」十名儒生连喝三声,转身即走,迅速消失不见。..
刘懿镇定心神,迈步再进,五步之后,二十名儒生依照先法,再行发难,但这一次,儒生们只说了四个字,「从心所欲。」
刘懿看了又看,嘿嘿一笑,「这次的题,有些难了呢!」
此话节选于《论语·为政篇》,原句应为:从心所欲,不逾矩。
可问题的答案,真的就只是‘不逾矩"三个字么?
恐怕非也。
‘从心所欲"这四个字,在这个特定的场合被单儒家独列出,很明显具有一语双关之意。
在问题之内,自然是问刘懿孔孟之道,要答题人解出为何要‘从心所欲,不逾矩";在问题之外,从心所欲的意思,自然是告诉答题人,这道题你可以随心所欲的作答。
刘懿站在那里良久,身陷感慨之中:这句话,说的不正是自己么?自己原本一民间顽童,得前辈提点,受得紫气东来,本想安身市井,怎奈从欲逾心矩,出仕为官,本想平田后便归隐山林,结果心欲难平,终是难逃凡尘名利,做了个从心从欲又逾矩的俗人。
刘懿眉头紧皱,深陷在自我矛盾之间,最后,他终于轻舒了一口气,挥手写道,「与心者、难与矩,纵欲者、必逾矩,从心从欲,终难从矩,不如以天地之道为规矩,以立身中正为尺度,行事自得天地之法,求得道法自然。」
笔落人还,那二十名儒生看后,竟产生了不小的骚动,儒家历来讲求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在儒生眼里,王命大于天,父命大于地,这便是难以逾越的规矩,而今天一个毛头小子,寻求道法自然,讲究听天由命?
这是在公然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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