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再见师父

  “可是如今自己又能如何呢!”

  一念及此,叶天初的眼神顿时变得灰暗,无神。

  秦川似乎很满意他现在这副强弩之末的样子,勾了勾唇,挥动拳头,直接扫向叶天初。

  周围弟子们无不捏了一把汗,眼见着越来越近,叶天初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现实太过残酷了。

  意料之外的,拳头迟迟没有落下。叶天初愣了愣,睁开双眼,看见了挡在自己面前的徐慕熙以及摔倒在地的秦川。

  “你怎么来了?”叶天初虚声问着,按照分配,徐慕熙现在应该在后门擦窗的。

  “就那点活,不是分分钟的事,我听说这里有热闹就过来凑凑。”徐慕熙一把扶起他,扫视了四周一眼,目光最后落在了秦川身上,冷声:“以后想打架找我,我奉陪到底。”

  说完,他就扶着叶天初回落霞峰了。许是受了伤又有些累了,叶天初一躺床上就睡着了,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身上伤痕累累,动一动就是扎心的疼,叶天初却顾不上那么多了。

  今天是归省日,叶天初简单收拾一下东西就准备下山了。今天的阎宗格外的热闹,就连大门也都贴了横幅,来来往往的都是陌生面孔。若是他没有被父母抛弃,眼下也会像徐慕熙这样踮着脚翘首以盼吧。

  幻元大陆里,姓叶的人其实很少,主要以一个元力非凡的叶氏家族为首,但很少人会将叶天初与叶氏家族划等号,因为一个是毫无元力的废物,一个却是百年年元力非凡的名门望族,百年来,叶氏飞升圣元界的人比比皆是,就连当今皇朝也不得不忌惮他们几分。

  当叶天初五岁被检出没有元力的时候,就被叶家果断的抛弃了。叶氏当家人叶肃的眼里可是容不下一粒灰尘,就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行。

  于他而言,一旦对外公布叶天初没有元力,这无疑会成为叶氏的一个污点,不仅会让他们蒙羞,也会成为叶氏暴露在外头的缺点。他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天过后,叶肃买通了那个元力检测师,让他不要将此事说出去。之后叶天初就被他带到了不老林。

  他笑着说:“天初,在这里等等爸爸,爸爸去采点草药就回来。”叶天初点了点头。

  可是那天他从白天等到黑夜他都愣是没回来。野兽血盆大口前,他吓得哇哇乱叫,最后还是师父救他下来。

  没过多久,他就听到叶氏对外宣布第三个儿子叶天初已然病死的消息了。

  小的时候他也期盼过他会回来找他,可长大后,他渐渐明白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他难有一席之地。

  叶天初敛了敛眸子,跟徐慕熙打了个招呼就下山去了。

  阳光下,叶天初的背影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边,拉出细长的影子。只可惜阳光再热烈灿烂,久久埋于少年头上的阴霾也难以消散。

  午时,叶天初提着两瓶的桃花酿回到了竹林深处那间再熟悉不过的小木屋,他在这里生活了大概九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可谓是熟悉。师父的尸骨就葬在这个小木屋后面大概十米的距离。

  “师父,我回来看你了。”叶天初将桃花酿放下,身体板正地跪下郑重其事地磕了个头。

  他又点了两柱香,将买好的桃花酿一滴不剩地全洒在了坟头。自己席地坐在坟头的身旁。

  “师父,我还是没有元力,四年了,我每天都练习,可就是没有办法将元力凝聚起来。可是,我真的好努力了…”叶天初有些无奈地说着,眼中光彩一点一点地流失。

  “其实我也怕的,怕努力白费,怕不能给你报仇,怕这辈子就这样了。”叶天初哽咽着出声,这些话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徐慕熙赞他努力,说寻常人在一件事上努力几天没有看见结果就会直接放弃,像他这样,没有看见结果却风雨无阻坚持了四年的人可谓是少之又少。可徐慕熙却不知道,他也会在失败时想要动摇,会在半夜心急得辗转难眠,但每每想到师父临死前的那句话,他那颗像一摊死水的心又会重新地炽热跳动起来。

  世界欠他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他总会争取回来的。

  想到这里,叶天初的心脏不可竭地加速跳动起来了,他向往那样的一天。

  收拾好心情,叶天初再次盘腿修行,他闭目凝神四周元气飞升而出。叶天初的脑海翻涌了一下,原本漆黑一片的神识空间竟然突然变得明亮,叶天初的眉头不自觉地轻蹙,他竟然身在一片无尽的星海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

  似乎是冥冥之中有某种东西牵引着一般,叶天初的神识一路飞升,飞到一个背对着他的白衣老者面前。仅一个背影叶天初就认出了他,不是他的师父又是谁。

  是梦吗?怎么会这么真实?

  叶天初的目光闪动,脸上欣喜难抵,他激动地冲过去,大声喊他:“师父!”

  白衣老者缓缓回头,一脸慈爱地抬手抚了抚他的头,抬头看他,“我们阿初长高了,比师父都高了。”

  叶天初鼻酸得厉害,面色却有些潮红。

  “你刚刚说的话,师父都听见了。”叶天初抿了抿唇,默不作声,鸦羽般浓密的睫毛垂落下来。

  “阿初,师父知道你的努力,五岁那年师父帮你检查的时候就发现你并非是没有元气的,只是你的元气被封锁在这里了。”白衣老者抬手指了指叶天初的心脏,继续说道:“只是这枷锁旁人是帮不上忙,只能靠你自己的内力冲破,枷锁里的力量深厚,师父离开时你才八岁,那时你修行没多久内力浅薄,若是贸然冲破怕是会遭反噬,如今你修行了五年,将你的内力凝聚在一块,试一试吧。”

  闻言,叶天初重重地点了点头,抬手运气,将所有的内力都凝聚运向心脏处,果不其然,他心脏上有一股莫名的力量与之相抵抗。叶天初一颗心沉了沉,迅速准备再攻一次,这一次力道比上次可大多了。

  “砰!”叶天初的眉头渐渐舒缓,他好像听到了金属断裂的声音。

  紧接着,叶天初感觉心脏处的温度不断地升高,像是被在被烈火焚烧一样,他感觉自己快要喘不上上气了,喘息声都变得沉重起来。

  就是这个时候!

  白衣老者眉头倏地拧紧,他抬手,一道金光径直插入林天初的心脏,“阿初,运气,压制住他!”

  “好…”叶天初艰难应着,气息难以平稳。

  他抬手运气,金光穿过心脏,与那抹力量相撞。叶天初眉头一蹙,肩膀微颤着,耳边风声咆哮,四周气流都涌了上来。

  突然,那一切都像是像是陷入心脏了一般,一股磅礴的力量贯穿全身。

  “师父,师父,我成功了,我破解了封印了!”神识里,叶天初高兴地跳了起来,脸上欣喜很是明显。

  白衣老者伸手捋了捋胡子,看着叶天初激动的样子,一脸欣慰地笑了起来。

  突然,神识空间破裂,星海两边徒然出现一条裂缝,生生将两人隔绝开来。

  眼见着面前的裂缝越来越大,叶天初心下一沉,焦急出声:“师父!师父!”

  可无论叶天初怎么喊叫,那边都越久越远,那抹白色的身影渐渐地成了一个圆点,消失在那片星海。

  “阿初,记住,我命由我不由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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