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一声急报再度传入了已经满是疮痍的周朝都城,只是接报之人却是换成了秦国的上将军王龁。
“禀上将军,联盟大军齐齐拔营而来,距离此地已不足十五里。”得到允许后,斥候当即将联军前来的消息简要地向王龁禀报道。
“来得好!”不待王龁做出判断,一旁刚刚得胜归来的蒙骜便已经站起了身,随即双手抱拳向王龁请战道:“末将愿率本部骑兵,迎战联军。”
闻言,王龁却是无奈一笑,道:“敌军拔营而来,少说二十万兵马,汝之骑兵不过区区三万人,尚不如赵国之八万大军,如何能敌?”
看着有些青涩又有些不甘的蒙骜,王龁当然知道什么叫做年轻气盛,若是白起将军尚在、长平之战未败,就算是放这三万骑兵出战,让蒙骜受个教训又有何妨。
能培养出一名优秀的将军,这点损失,秦国根本不在意。
只是,如今的大秦可再经不住这样的浪费了,即便是要教,也只能用更加温和的办法。
“其他国家倒也罢了,这赵国之军,万万不可轻视也。”王龁继续说教道。
显然,王龁能想到的最简单的办法便是说教。可是,说教对于一个年轻的军官而言,显然并没有多少的触动,尤其这位军官才刚刚率军击破了联军的先锋。
王龁自然也看出了蒙骜心中的不忿,当即便也知道,只有战场这个生动的课堂才有可能给蒙骜真
正地上一课。
当然了,白白丢了三万大军的事儿,还是不能干!
但如果能用三万的伤亡换联军三四万的伤亡,再附带着教育蒙骜一把。
这买卖还是划算的。
那就把二十多万大军都推出去,趁着灭周破敌的胜势,与那联军做过一场便是。正好,大军也已经修整了数个时辰。
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的王龁却并没有立即下令,而是继续看向了斥候,问道:“敌军兵力前锋、中军、后军布置如何?行进速度如何?还有多久抵达洛城外围?”
斥候微微思索一番,随即流利地答道:“禀上将军:敌军前锋约四万余人,或以楚军为主,中军魏国大军在中,赵国骑兵护住两翼,后军当为韩军殿后,三军之间相间不过一里,行进速度并不算快,大约尚有大半个时辰方可抵达洛都外围。”
“好!”王龁闻言,当即站起了身,看着在场的诸将军道:“看来联军见洛都为我军所占,终于是坐不住了,这是要跟我军拼命了!联军所部,本来料也无虑,然赵国掺杂其中,我军却不得不小心从事。”
闻言,就连骄傲的蒙骜也有所收敛。毕竟蒙骜可是听着白起的故事长大的,连白起将军都折在了赵军手中,由不得他不生敬畏之情。
“不过,赵军以区区八万大军敌我二十二万大军,且带兵之人不过廉颇一老朽而已,他赵军未免有些太托大了。”眼见着众将的
情绪稍稍冷却,王龁却又鼓动了起来。
众将一听,好像也有些道理,要是对面全都是赵军,或是由赵王领兵,或许还真的不好办,但如今不过区区八万大军,又有何惧哉!
当即,众将又重拾起了信心。至于联军剩下的那十余万大军,在众人的眼中不过是一堆的功勋而已。于是,包括蒙骜在内的数位将军又再度向王龁请战联军。
眼见着众将的士气都已经被鼓动了起来,甚至都已经摩拳擦掌地想要上战场再显身手,当即王龁便继续鼓动道:“既然联军敢来,我军岂能不战乎?”
“战!”
“战!”
众将齐齐高呼道。
“传令。”王龁成绩趁热打铁下达军令道:“大军即可备战,两刻钟后,全军出击,迎战联军。”
“是!”众将齐齐答应道。
一场大战就这样在这个已经渐渐天黑的黄昏,悄悄地拉开了序幕。
秦军的速度很快,不到两刻钟的功夫,二十万大军已经集结完毕,除了两万多守城的战卒和数千的伤兵外,这已经是秦军的全部了。
应该说,周朝的抵抗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的。
二十二万对阵二十六万,秦军的兵力明显处于劣势,但秦军的战力却是明显地高于联军,不仅因为联军的部队来自四个国家,更重要的是,秦军的这份闻战则喜的劲儿就不是除了赵国之外的几个国家的军队可以比拟的。
当然了,又有赵国在一旁压阵,再
加上兵力上的优势,秦军想要攻破联军也没有那么简单。
秦军的集结虽然快速,但动静儿却是不小,自然也被联军提前放出斥候们给侦知了,不过秦军也没有想要阻止联军斥候回报的意思。
原因很简单,王龁就是要正面和联军碰一碰。
五年未战,人们似乎已经都已经忘记了被秦国的大军支配的感受,居然还敢组织联军来对抗我大秦的锐士。
王龁就是要以堂堂之阵,正面击溃这股敌人。让山东诸国再不敢出现在秦军的面前。
这并不是王龁的自大,而是战争本来的面貌——没有那么的奇招怪策,堂堂正正的对战,才是永远的主旋律。
很快,黑水一般的秦军再度在洛都的城前完成集结。
先锋军四万,依旧是由蒙骜率领,中军一十二万,后军四万,总计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在洛都前完成展开,缓缓向前推进了一里之后,这才停下,静静地等候着联军的到来。
这边秦军的动向也很快被传到了联军之中。
承担着先锋重任的楚国上将军没有像他的下属那般不自量力,反而有些过于谨慎了。
在得到秦军出击的第一时间,便下令全军停止前进,就地护阵,等待后军的增援。当然于此同时,楚国的上将军自然也没有忘了飞马向中军的信陵君禀报此事。
当然,这并不是说楚将胆小,相反这样的谨慎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与此同时,楚将也在暗
暗庆幸,没有听从信陵君的安排,亲率大军偷袭秦军。只看秦军的排兵布阵,楚将就知道,秦军的战力根本不存在什么危殆的问题。
自己要是一头扎上去,不头破血流才怪呢!
不知不觉间,楚将的心也越发地偏向了廉颇将军——到底是跟秦军对峙过三年的老将军,比那个什么信陵君靠谱多了。
也因此,在给信陵君报信的同时,楚将还没忘了给护佑在左右的赵军廉颇将军和后军的韩之国将军带去消息,怕的就是信陵君再度自作主张。
随即,楚将一边安排着前军的布防,一边等候着中军的回令。
索性,前锋军团距离中军本就不远,不过短短盏茶的功夫,飞马便已经将情况禀告了信陵君。
正好,应信陵君的邀请,廉颇也到了中军之中,倒是令楚将派去赵军的使者扑了个空。
而拿到秦军反应的信陵君却丝毫没有妄断秦军的惭愧样子,甚至连一丝丝惊讶的表情都没有,显然对于秦军的战力,信陵君也是早有所预料的。
可问题却并不会因为信陵君的厚脸皮而消散,一个抉择结实地摆在了信陵君的面前——打还是不打?
打,说实话,信陵君的心里没底。
不仅仅是长平战场给他留下的深刻印象,前锋军的消亡也同样令他有些发怵,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对自家这只乌合之众的不放心。
对于赵军和自己一手训练出的魏军,信陵君还算有些
信心,可是楚军和韩军呢?
可是不打?且不说这首战便退,对于士气的影响,就说自己跋山涉水来了这么远,连一战都没有,回了魏国都没法交差。
信陵君是真的没法下这个决心。
无奈之下,只能把探寻的目光看向了廉颇。
廉颇一看,当然明白信陵君的意思,随即挥挥手让斥候退下,这才跟信陵君说道:“能不能胜秦军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此时打,或许是秦军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中战力最差的时候了。”
“嗯?”信陵君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
不论秦军的战力如何高,战斗意志如何坚强,损失的总归是损失了,气力也好,精神也罢,在鏖战完了周朝之后,势必有一个大的衰减。若是连此时的秦军都打不过,后续也就别想再堂堂正正地接野战了。
只是,自己有必要接这一场野战吗?
“廉老将军。”信陵君组织好语言随即说道:“不若我军就地驻扎,等候秦军来攻如何?”
“可以。”廉颇认真地点点头,继续说道:“如果此军只有赵、魏联军,或是魏国一国之军的话,就地驻扎等候秦军,当然是最好的选择。”
“可惜,我们不是。”廉颇接着分析道:“因为我军的特殊性,一旦我们放弃了这次的机会,那么在接下来对峙的日子里,君上您会受到不断的质疑,还会收到无数次的请战,甚至会开始不断地质疑自己。因
为,在没有真正打过之前,所有人都不会认为真的打不过,只会以为还有一线的生机。”
“而这想象中的一线生机,终究会成为我军的覆灭之因。”廉颇接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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