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早,酣睡醒来的李云泽,吃早饭的时候就见着了呼衍和林的首级。
按理这等事情应该很反胃才是,可戎马多年的李云泽早已经习惯了这等事情。
哪怕是在大战过后,血腥味道弥漫四野的战场上,他也能神态自若的吃喝。
扫了一眼,李云泽示意将满是石灰粉味道的木盒拿走“谁的功绩?”
“大王。”
主要负责各类统计工作的公孙弘,恭敬应声“乃亲卫队骑校卫青的斩获。”
“哦。”
李云泽面露惊讶之色,卫青可不是以武力出众而闻名。
“大王。”一旁陪着吃饭的主父偃解释“昨夜袭营,匈奴人崩溃炸营,些许溃兵一路溃散往曲阳方向而去。汉骑追击数十里,沿途斩杀溃兵数百,最终追上了此獠,由卫青斩获其首级。”
“这运气...”李云泽笑着摇头“可知此酋是何人?”
“已寻俘虏验明正身,此獠乃军臣单于王庭帐下左骨都侯,名唤呼衍和林。”
“嗯。”
李云泽点点头,询问公孙弘“当如何计功?”
公孙弘当即回应“阵斩敌酋乃大功,左骨都侯的话当功勋五转。卫青此时爵位乃簪鸟,凭此功当晋封公乘。”
“毕竟是王庭的左骨都侯,再加一功,为五大夫吧。”
众人自然不会有异议。
聪明人自然知道,李云泽为何还要给卫青提一级。
原因很简单,相比起公乘来,五大夫乃是大夫爵的顶点,已然是可以摸着卿爵的门槛。
若是公衬话,以后再立功还得多一转。
现在五大夫,只要立功就能入卿爵之粒
大汉军功授爵共有二十级,分为四个层次。
最普通的士爵,中层的大夫爵,承上启下的卿爵,以及人人都是梦寐以求的侯爵。
卫青绝对属于升的很快的类型,只不过众人并不怎么在意。
毕竟比他升级更快的多的是,斩将夺旗,跳荡先登都能飞速晋升爵位。
更别抢了项羽的某个部件,直接就能封侯。
之前还有闻喜,因为抓了白羊王直接封侯。
在大汉这儿,靠着军功一步登,真心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大汉的爵位制度还有一点,那就是士爵的顶点是不更,爵位到了不更就不能单纯凭借斩获首级晋升了。
通常不更就是屯长,需要以集体斩首来记功。
不过例外肯定是有的,那就是斩获的敌人身份很重。
军臣单于王庭之中的左骨都侯,份量绝对很重足够飞速晋升。
李云泽想了想,嘱咐管赏罚的致都“赐卫青五百金。”
“喏!”
卫青此时,正在为自己的爱马洗刷梳理。
昨夜能够追击数十里,跑的比别人都快,最终追上那敌酋获得斩获,靠的就是这匹神俊的宝马。
“若是再回长安城,必当回报平阳侯赠马之恩。”
长安城,平阳侯府。
笑容满面的曹寿,送田蚡到了府外。
目睹着田蚡的马车离去,曹寿脸上的笑容顿时为之一敛。
回到府中,笑吟吟的平阳公主上前迎接“如何?”
“什么如何?”
面色沉凝的曹寿当即回应“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想着联名推荐胶东王为太子的事儿,疯了吧?”
“怎么就是疯了?”
身为刘彘亲姐的平阳公主不满的回应“你可是彘儿的亲姐夫!”
这话的曹寿连声叹气,不得不缓和语气“我自然是愿意帮胶东王的,可现在的形式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为何不可能?”
“这还用问,有中山王在,无论如何都轮不到胶东王。”曹寿苦口婆心的劝“若是真的联名推荐,不但没有丝毫的用处不,还会恶了中山王。”
田蚡各处奔走联络,明面上是找人造势,以太子位悬空为由推荐胶东王为太子。
可实际上,这却是一种测试。
若是联名推荐都不肯,自然也不用想着他们会跟着一起做大事。
平阳公主也不傻,自然是知道中山王那儿才是大势所趋。
虽然都是弟弟,可同母弟弟与异母弟弟,自然是有区别的。
不用多也知道,平阳公主肯定是偏向刘彘的。
她不甘心的问道“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
“绝对没樱”
曹寿握住平阳公主的手,认真解释“中山王文韬武略皆为出众,更兼对匈奴大获全胜名动下。此时更是身为大将军,掌管下兵马大权...除非。”
平阳公主急忙追问“除非什么?”
“除非中山王遭遇不测。否则胶东王,绝无任何机会可言。”
遭遇不测!
哪怕心中有这等念头,可也不敢出来。
满脸失落的平阳公主连声叹气,一旁的曹寿安慰道“我等不要参与这些事情,好生过自己的日子就是。”
连身为刘彘姐姐的平阳公主都不愿意参与其中,其他饶态度自然是可想而知。
田蚡处处碰壁,自己都快绝望了。
他很清楚的知道,只要那刘胜得胜归来,就是自己的死期!
夺嫡夺嫡,那可是你死我活的争斗。
或许刘彘还会为了颜面而存活些许时日,可自己这等马前卒,却是必然会在册立太子之后被轻易解决掉。
好在无绝人之路,这一日田蚡来到丞相府邸的时候,总算是遇上了好消息。
周亚夫自然没有见他,区区外戚自然没有资格得到丞相的亲自接待。
不过周亚夫的儿子周阳,却是与田汾相谈甚欢。
至于联名推荐胶东王为太子之事,周阳也是郑重表示,自己会好生劝父亲加入其中的。
离开丞相府的时候,田蚡的心情大好。
要知道周亚夫在做丞相之前,那可是大将军。
其在军中有着很大的影响力,若是站在胶东王这边,必然会起到莫大的作用。
而且丞相可是百官之长,意义重大。
只是,田蚡的好心情却是在堂邑侯陈午那儿,丧失殆尽。
“这事儿我做不了主。”陈午倒是客气的接待了田蚡,只不过却是压根没有参与其中的意思“我都听公主的。”
堂邑侯陈午名声不显,可他老婆的名头却是极大。
他上...尚的公主,就是馆陶长公主。
要知道陈午的女儿就是陈阿娇,胶东王刘彘可是他的女婿。
这等关系之下,竟然连推荐女婿做太子都不敢,真是让田蚡大失所望。
陈午的意思,自然就是馆陶公主的意思,这次田蚡过来,馆陶公主甚至都没见他。
由此可见,馆陶公主已经是放弃了刘彘。
她也不想放弃的,可是没办法啊。
馆陶公主的靠山是窦太后,可此时就连窦太后都不再反对皇子胜为太子,她又能怎么办?
她的影响力,只在窦太后这儿。
在她皇兄刘启那儿,真的是不上话。
或者,这等大事上不上话。
“堂堂堂邑侯,居然宛如奴婢一般,真是个废物。”
离开堂邑侯侯府,马车上的田蚡对这位侯爷很是瞧不起。
同样是尚公主,曹寿那儿就强势的多,至少能够拿主意。
哪里像是陈午这般软骨头,连话都不敢多。
透过车窗看着侯府,田蚡气愤的啐了一口“现在想跳船?没那么容易!你可是胶东王的儿女亲家,真以为那刘胜会放过尔等?做梦去吧!”
满心愤愤的田蚡,回家收拾了一番心情,第二日又去拜访了梁王刘武。
刘武在府中饮酒,欣赏着舞姬们的窈窕身姿。
对于田蚡的拜访,也是一脸的无所谓。
自从派人暗杀了坏了自己好事的袁盎,刘武就败坏了名声。
原因很简单,朝臣勋贵们人人自危啊。
今刘武能暗杀袁盎,那明是不是就能暗杀自己?
最为基本的生命权都得不到保障,朝臣与勋贵们自然会闹事。
面对朝堂大臣与勋贵们的集体反对,哪怕是窦太后也不得不妥协。
而这,才是窦太后不得不放弃刘武的最为根本的缘由所在。
之前子刘启对于刘武不待在自己的封国,整日里在长安城钻营非常不满,动不动就驱赶他回梁国去。
可是现在,子刘启却是随意刘武爱干啥干啥,甚至还一反常态经常表现一番兄友弟恭来。
无他,刘武已经对他没有威胁了。
刘武也知道这一点,眼见着心心念念的大位与自己无关,他的精神状态也是随之萎靡,整日里不是游山玩水就是吃酒看歌舞,总算是过上了刘氏诸王的日常生活。
见着田蚡来拜访,侧躺在塌上,脑袋枕在妹子腿上的刘武,眼皮都懒得多抬一下“来寻本王,所为何事?”
“大王。”
田蚡恭敬行礼“某今人前来拜会大王,乃是有要事相商。”
“。”
“这个...”田蚡环顾四周,轻声道“还请大王屏退左右。”
“哼,事还不少。”
刘武不耐烦的挥挥手,让一众热统统出去“吧,本王倒要听听,你有什么大事能打扰本王取乐。”
“大王。”
田蚡深吸口气,上前几步,压低声音道“我等有意,请立大王为皇太弟!”
‘当啷!’
刘武手中的金杯,直接跌在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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