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十五,昙天

  “那种事情我才不关心...啊——荒那妓这家伙不是完全被玩弄在股掌之间了吗?!”

  本在嘴硬的昙天在挣扎了片刻后,双手啪的一下拍在自己脸上。

  “逃避不仅可耻,而且没用。越早明白这个道理,对你越有好处哦。”

  复现出一套桌椅,坐在一旁喝着茶的双镜撇了一眼在地上打滚的昙天,语气毫无波动。

  “啊~我听不见~我~听~不~见~”

  “嘛,随你咯。”

  面对昙天那基本上可以总结为‘摆烂’的态度,双镜毫不在意的转过了头,把视线投向自己面前升起的镜面上。

  最近,现世的日本很不安定。四月一日真命已经忙得没时间回到他在现世的驻地看报告了,双镜正在思考要不要送点慰问品过去。

  不过,果然还是算了。

  与那个阴郁的男人交谈,即便是对双镜而言也是一种负担。

  “不过,你还不打算把力量交给她么?”

  ——————镜的另一面——————

  “如何?还能继续吗?如果没有精力了的话,今天就先到此为止了。”

  弥彻用手指抹去被咬破的嘴唇上渗出的鲜血,饶有兴致的向依偎在自己怀里荒那妓问道。

  “虽然确实有点想要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

  肩上披着从弥彻那里‘抢来’的作为战利品的羽织,荒那妓微合着双眼,露出了平和的表情,似乎是在享受着弥彻的怀抱。

  “但是啊,果然还是不行呢。”

  下一刻,让弥彻更加熟悉的凶险笑容重新浮现在荒那妓的脸上。

  “似乎昙天很不想看我刚刚的样子,刚刚很狼狈的把自己能力交给我了呢。所以啊,怎么可能不试一试呢~”

  她灵巧的从弥彻怀中一跃而起,在十余米外摆出了天狗般的单脚立姿。昨晚一晚的适应时间,已经足够让她在穿着这双夸张木屐时掌握好平衡了。

  那夸张的巨刃再次在她扬起的手中成型,顺着她手腕的方向垂到身后。然后如被重锤捶打了一般,骤然压缩成大太刀的尺寸。

  但是,即便如此,那一米八以上的长度依旧超越了荒那妓的身高。

  “嘿,那不是挺好的吗。”

  盘腿坐在镜面之上的弥彻笑着抬起手,宛如驱散雾霭一般向一旁挥开。

  随着他的动作,二人身下那荡漾着波澜,如同湖面般的镜面逐渐凝实、抬升而起。

  “那这次,就给你一片更适合你的战场吧,我可爱的小蛇~”

  一棵棵燃烧着红叶的枫树从土地之中拔地而起,逐渐遮掩住了弥彻的身形。

  戴着护目镜,以破烂的斗篷遮住口鼻的黑发男子从纷落的红叶之中迈步而出,哼唱着无名的曲子,向荒那妓举起了手中的斩魄刀。

  十四番队第三席,荒巢镰太知。或者说,是曾活跃在战场之上的荒巢镰太知。

  “蜉蝣啊,不晓生死。”

  刀身在抽出的过程中逐渐的化作光点,消散在空中,最终呈现出与其他的斩魄刀相比要短上不少,与其说是太刀更类似于胁差的样式。刀镡呈六角状,每个顶点都向其中延伸出一道镂空的弯曲花纹。荒巢镰太知一手随意的握着靛青色的刀柄,一手插进口袋中。

  然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啧,装神弄鬼的男人可不招人喜欢——”

  理解了在此显现的十四番队众人跟先前的弥彻一样是幻影的荒那妓不由得咋舌,随后猛然踏步冲刺。

  [但是没有关系,武器的长度上我可是碾压的优势!]

  这样想着,荒那妓全身的肌肉随着她的呼吸逐渐胀起,浮现算不上硬朗,却格外可靠的线条。遍布她全身,与小麦色的肌肤有着些许色差的大大小小的伤疤也更加的明显。

  这一次,她绝不会轻易的败北。

  怀着这样的信念,荒那妓,挥出了手中的昙天。

  “说什么呢,全尸魂界最会装神弄鬼的男人难道不是队长吗。”

  如此吐槽着,镰太知一脸脱力的以手中的胁差架住昙天,而后侧身发力,将那长得夸张的刀刃导向另一侧。极长与极短的两把斩魄刀在相互摩擦的过程中,迸发出点点细碎的光点。

  .........

  “怎么,不去陪着你心爱的杀人鬼吗。”

  双镜没好气对着从面前的座位上浮现出身形的弥彻说道。

  “这种场合,我不在她身边反而更好吧。”

  弥彻毫不在意双镜那恶劣的态度,笑眯眯的从他手中夺过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人最厌恶的东西就是自己,尤其是呈现在面前活灵活现的自己。这种事,无论是弥彻还是双镜,也都无法免俗呢。

  “说起来,你觉得昙天是什么类型的斩魄刀啊。”

  “不知道,我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双镜完全没有回答弥彻问题的打算,他头也不抬的在手边具现出一盘仙贝,嘎巴嘎吧的嚼了起来。

  “明明刚才昙天就在你这边?”

  “完全没有问哦。说到底,你不也会把所有资讯一口气全都丢到一旁,需要的时候才自己慢慢翻找吗?这种等一下就能看到的东西,我为什么还要特意去翻记录啊。”

  双镜以有些古怪的视线看向弥彻,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就像他说的那样,作为无差别记录现世、尸魂界与虚圈所有资讯的镜,双镜与弥彻实际上并不会将接收的资讯全部阅览一遍。他们的做法是将所有资讯打包封装,然后像是玩盲盒一样随机的从中抽取或者专注于某些让他们觉得‘有趣’的事情。

  至于昙天的能力,实际上从这个名字出现的时候,有关的资讯便已经被弥彻与双镜获取到了。只不过为了保持乐趣,他们谁都没看就是了。

  “那要不要猜猜看?你看那个尺寸,怎么看都像是直接攻击型的吧。”

  嘴上这样说着,弥彻的手却暗搓搓的伸向了双镜手边的仙贝。

  “欸...这种诱导他人的话术别用在‘自己’身上啊。”

  双镜颇为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啪的一下拍开了弥彻伸过来的手。

  “虽然以尺寸和形态来判断斩魄刀的类型确实是个不错的方法,直接攻击型也挺符合她的性子的,但你那明摆着就是唬人的语气能不能收敛一下。”

  单论形态上的变化,荒那妓的昙天实际上并不算是多么独特。毕竟在弥彻与双镜的印象里,更加奇形怪状的始解见得也很多。

  “普通的直接攻击型斩魄刀,面对镰太知的蜉蝣恐怕早就断掉了吧。”

  荒巢镰太知的蜉蝣,是够将砍中的事物的灵子削下、放逐的斩魄刀。或者更加准确的说,那能力的本质其实是破坏灵子结构的稳定性。正因如此,每当镰太知使用始解之后,他自身的记忆、精神都会不可逆转的产生损耗。

  虽然有着这样堪称苛烈的负作用,以及放逐效果仅限于刀刃接触到的地方的限制,依旧不能遮掩住蜉蝣那格外卓越的破坏力这一优点。

  但是,现在呈现在弥彻与双镜眼中的,却并非那理应出现的景象。

  每当荒那妓与镰太知刀剑相交之时,从昙天与蜉蝣碰撞的地方确实会飞溅出些许的碎屑。但那与双镜所了解的蜉蝣本应创下的战果之间的差距,简直像是隔了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

  “昙天的密度,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目睹了先前荒那妓被弥彻‘凌虐’————他实在不想把刚刚的景象称之为战斗————的场面后,双镜本以为昙天那夸张的尺寸是没有进行灵子压缩的结果。

  这在情况,在刚刚习得始解的死神中并不少见。斩魄刀的形态,本身也会受到死神灵压的影响。就比如现如今的各位队长,若是没有刻意压缩斩魄刀的体积,恐怕人人都得挥舞着几十层高塔一般巨大的刀来战斗了。

  而且,从弥彻轻松的劈断了......

  “啊,原来如此。手很痛吧,你这混球。”

  双镜想通了其中的症结,眯着眼看向弥彻。而后者则故作无辜的别过了头,吹起了口哨。

  “反正,这次是我的胜利咯~”

  在双镜无可奈何的目光下,弥彻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从双镜的面前取走了那一盘仙贝,大嚼特嚼了起来————是酱油味的,他很喜欢。

  “从一开始就被你算计了啊。在这种事情上投入这么多精力,你是不是太无聊了一点?”

  “开什么玩笑。你之前算计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啊混蛋。说到底,从记忆到人格都跟我一模一样的你有什么立场说这种话。”

  面对双镜的指摘,弥彻颇为坦然的摊开了双手————然后就被双镜偷走了一大把仙贝。

  啊,果然。这两个家伙其实没什么分别的。

  “仔细说说吧,昙天的能力你应该已经推测出来了吧。”

  重新烧起一壶水后,双镜单手撑着脸向弥彻问道————虽说不是不能直接变出热水来,但泡茶这种事绝大多数的乐趣都是在‘泡’这方面。无论是弥彻还是双镜,都不会放过这些让他们乐在其中的小事。

  “其实从刚遇见她的那次就发现了些许苗头了。”

  弥彻的手指在自己的下巴上轻轻弹着。

  “那个时候,昙天的密度就已经相当惊人了。不过虽然密度很大,但那剑刃上的破绽与瑕疵简直随处可见,用不了多少力气就能将其劈断。而且...”

  “而且荒那妓的灵压实际上是不足以构成那种尺寸的斩魄刀的,所以你怀疑昙天的刀刃有问题,对吧。”

  双镜自然是能够理解弥彻话语的意思的,他接过话题,颇为笃定的说着。

  “嗯哼。而且明明已经被我打断了两次了,昙天每一次都会重新塑造出全新的刀刃。这一点也很让人在意呢。”

  “嗯...我大概也有些眉目了呢。”

  听到弥彻给出的提示,双镜蹙起眉,再次将目光投向另一方镜面之上的那场战斗。

  荒巢镰太知的战法是通过高频次的攻击在目标身上留下足够多的伤害。毕竟以蜉蝣的能力,并不需要追求更高的杀伤。蜉蝣留下的伤口是无法在短时间内愈合的,这样的创伤在战斗中能够十分有效的削减敌人的战斗力。这也是蜉蝣的形态会是短小轻便的胁差的原因。

  不过,令双镜感到讶异的是,直至现在荒巢镰太知也没能成功的贴近荒那妓。

  虽说荒那妓已经摸索出了与瞬步似是而非的技巧,但那会伤害自身的技术绝非能够多次使用的。即便荒那妓的昙天在长度上占有优势,在这种情况下,本是十四番队最擅长瞬步的几人之一的镰太知也不应该没办法近身才对。除非...

  “嗯?那些被蜉蝣放逐的灵子,被荒那妓用来治疗自身了吗?”

  片刻之后,双镜发现荒那妓完全没有停下跟随着镰太知的脚步。他又仔细看了看昙天与蜉蝣交锋的地方,恍然大悟的扬起了头。

  “而且,昙天的刀刃上现在也没有缺口————那是操纵灵子的刀吗。”

  “不完全正确哦。”

  而借着与荒那妓相处的优势老早就得出了答案的弥彻优哉游哉的靠在椅子上,从袖口中取出折扇扇着风。

  “那把昙天,应该是掠夺灵子,强制获取其操纵权的无刃之剑。之所以被折断了数次仍能复原,想必也是这个原因吧。”

  “哈,无刃之剑吗?怪不得呢。”

  双镜了然的点点头,表示理解。

  “也就是说,那制作出的刀刃不仅能够用来治疗她自身,也能够随便的改变形态咯?”

  “那可就说不准了————嘛,不过时间还多得是,慢慢测试下来不就知道了?”

  “也对,反正昙天能够用来治疗,看她那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想必一时半会也不打算休息咯~”

  这样想来,荒巢镰太知与蛇喰荒那妓的相性确实是太差了。

  放逐灵子的刀与操纵灵子的刀。

  短小的胁差与长度夸张的大太刀。

  就连精通瞬步的优势也被荒那妓以破坏身体的强制移动手段抹平了。

  在不解放最后手段的情况下,镰太知会被荒那妓压制也不是难以理解的事情。

  更何况,虽然镰太知尚未伤到荒那妓,荒那妓其实也没有有效的攻击到镰太知。毕竟,弥彻所塑造出的镰太知的幻影,其实是那种受到一次伤害就会粉碎的类型。

  “加油哦,我的珍宝~”

  看了看一旁挥舞着小旗子的弥彻,双镜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好丢人的家伙啊,而且还是我本体,这下便样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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