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曹长天早早就来到了宫中,在金銮殿前来回的踱步,殿前侍卫忍不住问道:“首辅大人,此刻距离上朝尚有好几个时辰,您要不到偏殿暂候一会喝杯热茶可好?”曹长天摆摆手道:“你们无需理会我,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原来此人就是本朝内阁第一人,首辅曹长天,昨夜他星夜得报,西域胡人集结重兵向边疆逼近,据探子所说,队伍绵延数十里,兵士马匹不计其数,部队行军之时黄沙漫天遮云蔽日,统兵之人进退有据、令行禁止,让人望而生畏。曹长天得报之后整夜未睡,明月尚悬之时即进得宫来,在金銮宝殿前来回踱步,思考破敌之策。
好不容易挨到了上朝,曹长天带领着文武百官走入大殿之中,三呼万岁之后即开始了今天的早朝,一上来都是些柴米油盐的小事,待得诸事都商议妥当,曹长天正欲出声,只听得御马监掌印太监覃超出列道:“臣,有本奏。”
丹陛之下龙椅之上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说罢。”
覃超道:“谢皇上,微臣昨夜接急报,西域胡人集结四十余万大军向我边境进发,不日即到,西北军目前粮饷不足,士气低微,请求皇上再拨三百万两白银用以抵御胡人入侵。”
此时户部尚书周秋水出列急道:“皇上,覃公公主持修建的封禅台至今已耗费白银九百余万两,户部已再无一分银子可用,别说三百万两,就是三万两都拿不出来了,请皇上明察!”
覃超冷笑道:“只会花钱的户部尚书谁不会当,周大人你食君之禄,应当多方筹措银两保障疆域安宁,每次找你要钱都是推脱户部没钱,你如能力不济我可另推他人代你之位。”
周秋水气得满脸通红,大声道:“每年赋税十有八九都是你覃公公所用,西北军建军以来花销已逾六万万两白银,还有你搞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事物,哪一样不是掏空朝廷银两的事?你告诉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找来钱?”
覃超冷冷道:“我提议建设西北军乃是为了江山社稷,况且西北军归兵部管辖,军费怎能说是为我所用?至于筹款之法,秋收在即,提一分赋税不就行了?这还需要我来教你?”
周秋水怒道:“如今赋税已是开国以来最重的时候了,还提赋税那只能逼着老百姓造反了,前朝之所以覆灭就是因为苛捐杂税多如牛毛,我太祖皇帝才顺应天时起兵夺得了江山,覃公公你应当多读书、多听听百姓的声音,而不是在朝堂之上夸夸其谈!”
听得两人吵得不可开交,龙椅之上不耐道:“你们都少说两句,兵部什么意见?”
兵部尚书俞孤鹜老神在在,行礼道:“启禀皇上,兵部以圣旨为策、奉圣谕为尊,皇上您说什么,老臣就干什么,皇上英明神武,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边境些许跳梁小丑不日定可伏诛。”
周秋水内心暗骂,心道俞孤鹜你这个老狐狸马屁精,成天就在这和稀泥,屁事不干。
龙椅之上似乎甚为开心,又问道:“内阁的意见呢?”
曹长天心道机会终于来了,出列行礼道:“禀皇上,臣以为,覃公公所言极是,胡人此次集结重兵,野心极大,兵部应当早做准备,筹措粮草提振士气。但周大人之所虑也是实情,此时如若再加重赋税极有可能引起民愤。臣有个想法,请皇上定夺,我国南疆蛮族偏安一隅,生活自给自足野心不大,西南军在当地声望较高,此时可令其派出半数兵力携粮草驰援西北,谅得西南亦无大乱,也可解西北军之急,再请周大人筹集军饷,即时送往前线。”
龙椅之上沉吟良久道:“那就按内阁的意思办,曹大人,你安排人拟旨吧。”
覃超暗暗咬牙,心想曹长天你这个老家伙,坏我好事,我总有一天要找个由头干掉你。
龙椅之上打了个哈欠问道:“众爱卿还有什么事要奏上来的么?”
覃超道:“臣还有一事启奏,赵景行之子赵锋勾结赵家家奴、苍云逆徒张化,杀害西北军军官二人,军士二十余人,杀军者当定谋逆,依律诛其九族!请皇上圣断!”
曹长天大吃一惊,心想还有这等事情?只听得龙椅之上问道:“刑部的意见呢?”
刑部尚书苏落霞道:“覃公公说得对,杀军者视为谋逆,刑部认为无需再审,当诛赵家九族。”这苏落霞乃是覃超的妹夫,是其一手提拔起来的,朝中诸人心如明镜,暗想赵家这回麻烦了。
此时曹长天也顾不得其他,深知如若自己不出来说话,赵景行一家绝无生理,只得站出一步,行礼道:“老臣有一言起奏。”待取得龙椅之上允许后奏道:“臣闻赵家忠烈之后,自问此事可疑者有二,其一,赵景行与西北军向来无任何交集,遑论恩怨,他派员劫杀军士毫无道理,此动机不清也。其二,据覃公公所言,赵景行派出劫杀军士的乃是其子和一名家奴,据老臣所知,赵景行独子赵锋弱冠之龄,且以读书为主,目前已高中举人,如此子会武想来亦不精,西北军戍边抗敌,久经战阵,赵景行派其子二人劫杀西北军,此于理不合也。老臣想来,此事必有内情,或与其家奴张化有关,望皇上明察!”
龙椅之上又沉吟良久,随后道:“曹大人言之有理,族诛之罪可免,但赵景行识人不清、用人不察,纵容家奴杀害我军将士,其罪当斩!至于赵家其他人,革其功名贬为庶民,就由得他们去吧。着令刑部派员查清此事真相,将乱党一网打尽!”
群臣齐身应诺,朝会就此散去。
曹长天叹了一口气,缓缓走出金銮殿,心想赵景行啊赵景行,老夫知道你一心为公忠心可鉴,但遇到这档子事老夫也没办法保你性命,能留下你的家人孩子,也算为你保留了一颗复仇的种子。
此时覃超路过曹长天身边,斜着眼睛恶狠狠的看了他一眼,心道好你个老匹夫,五次三番坏我好事,这次本来可借此机会除掉赵景行满门,又是你这个老匹夫坏事,不过嘛嘿嘿,赵景行被杀,全家被贬为庶民,那剩下的这些阿猫阿狗还不是任我拿捏?想到此处,心情又好了几分,快步向住处走去。
不一会,覃超到了住所,吩咐手下给自己换上常服,出得宫来,跨上骏马就往城外而去,在离京城不远处,覃超进了一座道观,与知客童子交换了个眼色即径直来到内殿,他进入内殿,转身关上殿门,回头双膝一弯跪倒在地,拜道:“臣覃超拜见天师。”
只见内殿深处阳光照不到之处摆放着一个蒲团,有一人端坐在蒲团之上,身着黑袍,脸隐藏在黑影之中,远远望去似乎有黑云在其身边环绕,只听他开口说道:“覃大人免礼。”声音嘶哑,犹如破锣,让人闻之说不出的难受。
覃超抬起头来道:“启禀天师,今日早朝已散。”
那天师道:“没杀掉赵景行吧?”
覃超道:“天师真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身处江湖之远洞悉庙堂之情!”
那天师道:“赵景行不足为惧,但其子老夫观之有气运傍身,如任其发展今后或是你我成事路上的一大阻碍。此子你不用管了,老夫派人斩其气运断其机缘,乘其年幼夺其性命。你按计划行事就行。”
说罢召来两名手下,低声吩咐了几句,手下弓身领命而去。
却说赵锋两人下得山来一路往金陵而行,这一日向秦如素询问苍云派的基本情况,秦如素道:“老掌门近年来潜心武学,已不怎么理会门派之事,现在想来,王长老起事应该早有预谋,半年前他就将丁掌门的几名亲传弟子和亲近之人派往外地公干,想来也是为了起事之时少一些阻力吧。”
赵锋奇道:“王无为如此对你们,你还叫他长老么?”
秦如素吐了吐舌头,笑道:“叫习惯了,一下子改不过来,以后就叫他王无为啦。掌门今后碰到他,得打败他为老掌门报仇呀。”
赵锋道:“我们此去路途遥远,身在江湖不要叫我掌门了,免得多有不便。”
秦如素笑答:“遵命,以后就叫您公子好了。”
一路谈谈说说,赵锋又问道:“你这里有没有本派的内功心法?老掌门将功力传与了我,但我从未学过本派心法,无法使出其万一。”
“有是有,但我学过的只是本派的入门心法,较为简单粗略,不知是否合公子所用。”秦如素道。
“无妨,你且说来听听。”
于是秦如素将一套心法说与赵锋,苍云派作为武林中的名门正派,其内功心法正大光明,走的乃是稳扎稳打的路子,虽然进境不快,但基础极牢,秦如素将运功之法与穴位要点告诉赵锋,赵锋一试之下只觉内息犹如水银泻地,自丹田而起自中脘、膻中、玉堂、百会等穴位穿任导督回到气海,浑身暖洋洋的甚是舒服。心中惊异,又尝试了秦如素所说的其余经脉,真气如臂使指毫无阻滞。
秦如素赞道:“公子天纵奇才,此套功法不到半日即融会贯通,您出任本派掌门实在是我派大幸!”
赵锋道:“这恐怕与我没多大关系,都是老掌门毕生修为起的作用。”
秦如素道:“不不,我曾听得师父言道,内息的调动乃是最为困难的,有些人自身修来的内息尚且不是很听话,别说别人硬逼进你体内的内息了,公子进境如此之快,定然是万中无一的奇才了。”
赵锋打了个哈哈,心底暗暗不信。又走了一段,只见天色忽然暗了下来,一时之间风起云涌,感觉大雨马上就来,秦如素踮脚望去,不远处似有一间破庙,于是对赵锋说道:“公子,看这天色马上就要下雨了,咱们去前方那个破庙里避避雨可好?”赵锋点头称是。
于是两人加快脚步,不一会就到了破庙,此时天色更暗了,刚进破庙外面就下起了瓢泼大雨,两人环顾四周,这破庙年久失修,龛台上的灰尘估计得有一指来厚,看来早就断了香火,秦如素拆了一张破凳子,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着了凳腿,两人围着忽明忽暗的火光,一边烤火驱寒,一边谈谈说说,不知不觉天色更暗了,赵锋看了一下雨势,转头对秦如素说道:“看这个雨今晚是出不去了,咱们只能在这破庙里对付一宿了。”说着只见秦如素一双杏眼忽地瞪大,瞳仁也逐渐扩大,赵锋心知自己身后有变,连忙转头看去,借着火光,只见身后两个黑影端立不动,赵锋大吃一惊喝道:“是谁?”秦如素此时方才反应过来,大叫一声:“鬼啊!”缩到了赵锋身后,抓住赵锋的衣襟簌簌发抖。
赵锋沉声道:“不是鬼,你看他们衣服上还在滴水。”秦如素从赵锋手臂边探出头来,看见对方原来是两个人,身着黑衣脸蒙黑布,衣衫尚且滴滴答答的在向下滴水,拍了拍胸口嗔道:“你们要干什么,进来也不说一声,吓死我了!”
只见对方互望一眼,其中一人狞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咱兄弟两被大雨淋了一场,但得立此大功也还算不亏。”说罢伸手就向赵锋抓来。
秦如素见情况不对,娇喝道:“你干什么?”一脚向对方踢去。对方手腕一压,就要去抓秦如素的脚踝,秦如素收腿出手,化掌为刀向对方手臂斩去,对方没料到秦如素变招如此之快,赞道:“小女娃娃功夫很好啊,待哥哥陪你好好玩玩!”
那边秦如素与一名黑衣人斗在一处,这边另一人尖笑一声向赵锋扑来,赵锋临敌经验相对匮乏,不一会就落入下风逐渐不敌,这黑衣人一双肉掌势大力沉,掌风刮得赵锋肌肤生疼,赵锋只得抽出卷云鞭朝对方抽去,但他从未学过鞭法,好几次使力过猛鞭稍险险抽中自己。
对方哈哈大笑,使出空手入白刃的功夫,找了一个赵锋招数使老的机会,身子一转转到赵锋身后,一抬脚,正中赵锋臀部,赵锋收势不住,倒在了龛台之上,那龛台本就年久失修,被赵锋一压“喀拉”一声塌了下来。
秦如素眼见赵锋中招,心中着急,舍了对手一掌向赵锋那名黑衣人劈去,此时她以一敌二更为不支,不一会即被一脚踢在腰间,秦如素吃痛弯下腰去,但顾不得受伤一个扫堂腿逼退两人,大喊道:“公子快跑,我来挡住他们!”
赵锋哪肯逃跑,挥舞着卷云鞭又合身扑了上去,将一条软鞭发疯似的挥舞,四人又分成两对战在了一处。
只听得一名黑衣人喝道:“兄弟,速战速决,亮兵刃呗!”两名黑衣人向后跳了一步,抽出腰间宝剑,又向赵锋两人攻来,赵锋和秦如素原本就不敌,对方一出兵刃劣势更大,三两个回合下来,赵锋左臂被黑衣人一剑刺中,登时鲜血直流。秦如素急得都快哭了出来,双掌翻飞承接了对方大多数攻击,不一会就又中了两脚。
眼见两人即刻就要败落,忽然赵锋额头逐渐浮现出一个奇怪的花纹,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哼,小混蛋功夫太差,这两个三脚猫都对付不了。”
赵锋大惊,不知这声音从何而来,抽空四顾,但破庙里除了自己四人以外再无旁人。只听得那声音道:“向后一步!”赵锋不疑有他,身形往后一退,正在此时右边之人一剑劈下,正劈在赵锋原来所站之处,那人“咦?”了一声,赵锋这一让将他此剑及后续三个杀招统统避过。
那声音道:“向右一步。”赵锋心中对方正在帮助自己,赶忙向右跨出一步,这一步又让开了左边那人一剑一脚。那声音又道:“向前猛踹!”赵锋见前方空空荡荡,暗道是不是老前辈说错了?但此时无暇多想,提脚对着空气就是一脚踹去,说时迟那时快,右边一人挥剑扑将上来,身子正好出现在赵锋前方,赵锋这一脚灌注了丁无涯数十年的内家真气,重重的踹在那人胸口,那人大喊一声,口喷鲜血直贯而出。
另一人眼见同伴伤重,又见赵锋身法形同鬼魅,招招料敌机先,发一声喊,抢出门去背起同伴夺路而逃。赵锋正待追赶,那声音又道:“别追了,你追不上。”
赵锋只能作罢,秦如素拿出金创药给赵锋手臂敷上,又抽出手绢为其包扎好伤口,赵锋见她眼中荧光闪闪,眼泪似乎马上就要夺眶而出,暗想小姑娘少经风雨,未曾懂得江湖险恶,此番怕是吓坏了,于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以示安慰。
一切处里停当,赵锋站起身来,向四周躬身抱拳,朗声道:“小子多谢前辈救命之恩,请前辈受小子一拜!”
秦如素奇道:“公子你在跟谁说话?有老前辈相救我们吗?老前辈在哪?”
赵锋道:“适才争斗之时有一位老前辈指点了我几招,方才克敌制胜,老前辈武学修为深不可测,招招料敌机先,令人大开眼界。但如你听不到的话,想必老前辈是用了传音入密之类的密法指点于我。”
秦如素道:“那咱们出去找找,如果看到老前辈也好向他当面致谢。”
赵锋道:“甚好。”于是两人出得门来,却见雨势已止,漫天星斗高悬于天,原来已入夜了,两人在破庙四周转了一圈,只见除了草木别无他物,只得又回到庙里。
赵锋眼睛一转道:“看来老前辈不愿露面,那也别无他法,这位老前辈功参造化,不知与丁无涯老前辈相比孰强孰弱?”
秦如素尚未回答,赵锋只听得耳边那声音再次响起,重重的哼了一声道:“丁无涯这小孩,还未摸到武学的门槛呢,哪能与老夫我比?”
赵锋暗喜,心道还是被我激了出来,于是说道:“前辈此言差矣,丁老前辈内外兼修,凌虚破空,武学修为那真的是深不可测啊,另外他老人家驾鹤西归之时也有八九十岁了吧,您怎么能叫他小孩?”
那苍老的声音怒道:“他师傅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叫他小孩叫他什么?小子你目光太浅,你且把内力灌入我体内,待我跟你细细道来!”
赵锋奇道:“把真气灌入您体内?老前辈您在哪呢?”
那声音道:“小子愚不可及,老夫不就在你手上吗?”
赵锋大惊,望向自己手上,只见手上只有这支卷云鞭,便问道:“老前辈莫非您藏在这卷云鞭鞭里?”于是暗暗运气,将一丝真气灌入卷云鞭里。只见卷云鞭光芒大盛,缓缓冒出一阵青气,一番变化之后化成一名老者,这老者秃头长眉,双耳奇大,身披一条破布,脚着草鞋,一手持鞭,另一手正在挖耳。
秦如素吃了一惊道:“这位就是出手救了我们的老前辈?老前辈您好,这次可真是谢谢您啦!”
只见这老者伸了个懒腰道:“可好久没出来活动了,掐指一算已有四百余年了,小女娃娃很不错,有情有义,老夫很喜欢你,至于你吧小子,愚不可及!小子,刚刚你叫此鞭为卷云鞭?哈哈,名字都弄错了,老夫告诉你吧,此鞭名叫螭吻!”
赵锋道:“多谢老前辈指点,请问老前辈尊姓大名?又为何藏于这软鞭之中?”
老者道:“老夫无姓,单名一个‘乱’字,今天算你们两个娃娃运气好,得闻这一段上古辛密。你可知如今江湖上常见的破气刃是怎么来的?又是如何运转的?”
赵锋道:“小子不知,只知道破气刃需刻画破气纹且需密法淬炼而成,其余的就不清楚了。”
乱道:“破气纹乃是古时一名天纵奇才的武学高人所创,共分九式,分别为霸、破、分、引、幻、锁、御、乱、藏。这位武学高人共收了九名弟子,每名弟子获传一式,并以此式为名!”说着看了一眼嘴巴张得老大的赵锋和秦如素接着道:“你们猜对了,老夫就是其中一名弟子,乱!师傅还将属于我们的破气纹镌刻在我们常用的兵刃之上,共刻了九件兵刃,分别是囚牛琴、睚眦剑、狴犴锤、狻猊钩、饕餮钟、椒图甲、霸下盾、螭吻鞭、貔貅袋。”
赵锋二人啊了一声,心道囚牛琴与睚眦剑乃是名动世间的神兵利器,不由得吟了出来:“囚牛声震五百里,睚眦剑破十万兵!”
乱并不理会他们,接着道:“师父学究天人,深知我等百年之后这些兵器如若落在奸邪之辈手中,天下必将大乱,百姓必将为人鱼肉,于是耗尽功力将我等一丝神识封印在这九件兵刃之中,只有获得我等神识认可之辈方能发挥这九件兵刃最强的威力,也能获知对应的破气之式。世人不知其缘故,对着某件兵刃之上的破气纹照猫画虎,其威力十成中发挥不了两成,居然也被传得如此神奇,当真是贻笑方家了。”
赵锋问道:“前辈,那这样说我是得到了您的认可吗?”
乱哼了一声道:“你小子运气不错,自己本身心如赤子且悟性甚高,老夫一路观察你有情有义,但老夫出手主要还是为了你旁边那女娃子,女娃娃明事理知进退,很合老夫脾胃,这才勉勉强强认可了你,被我兄弟九人…嗯,九魂认可之人,额头会出现一个对应破气纹的核心纹路,你自己看看罢。”
秦如素捧着赵锋的头转向自己,仔细看去咦了一声道:“公子,你额头真的有一个花纹耶,嘻嘻,蛮好看的。”说着从包裹里摸出一个小铜镜对着赵锋,赵锋由镜中看去,果然额头上出现了一个奇异的纹路,不由得大奇,伸手搓了两下,发现这纹路似乎是纹在自己额头,怎么样都搓不下来。
乱怒道:“你小子想搓掉?此纹与你命格相连,纹在人在,纹消人亡,你小子再搓试试看,老夫马上离去!”
赵锋讪笑道:“老前辈息怒,我只是想试试而已,并没有想搓掉。”
乱又哼了一声道:“小子听好了,刚刚那两人负伤而去,定会通知同伴来犯,逃跑不是老夫的风格,老夫这就传你破气之乱,到时候自行把敌人都解决了吧。”
赵锋道:“老前辈,敌人同伴或转瞬即到,现在传功怕是时间不够了,要不我们先避其锋芒,改日小子学成之后再寻他们晦气如何?”
乱大怒:“对付这几个阿猫阿狗还需学多久?你现在给我听好了,如若领悟不了那就被别人杀了罢!”
赵锋不敢再说,只得凝神静听,只听得乱道:“破气之乱,庸者乱气、下者乱敌、中者乱己、上者乱天地、圣者乱乾坤,招式引而如水,真气流而似风……”
此篇口诀不长,但内外兼顾包罗万象,赵锋闭目凝思,良久忽而睁开双眼,眼中光芒闪烁,站起身来一掌拍出,只见掌风呼啸,真气乱而有致,凝而不散。乱赞道:“老夫果然没看错人,小子悟性甚高,领悟了一成半!”
就在此时,破庙之外马蹄声响起,火把通明,敌人已到门口,只听得有人叫到:“小子,今日你是插翅难飞了,出来受死罢!”
乱听闻敌人到来,嗖的一下化为一阵青烟钻入螭吻鞭内,赵锋缓缓走出破庙,只见来者共十九人,统统身着黑衣,黑布覆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对方发一声喊,将赵锋团团围住。赵锋问道:“你们到底是何人?为何苦苦相逼?”
来人狞笑道:“小子,黄泉路上自会有人告诉你,纳命来!”说着十九人同时抽出兵刃,一拥而上。
只见赵锋双目一闭,双手画圈,衣衫无风自动,忽然双手向外一推,一股磅礴的真气四散而出,化为无数伤敌之刃由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向对方。只听得啊的一声,那十九人同时发一声喊,齐齐向外跌出,躺在一旁一动不动了。
秦如素在门后看着大奇,心道这些人搞什么鬼,蹑手蹑脚的走到一名黑衣人旁边,踢了对方一脚立马跑开,却见那人一动不动,于是壮起胆子捡起一支火把向那人照去,却看到令人惊恐万分的一幕,只见那人似身中千刀,刀刀深可见骨,整个人被斩得已无人形,心肝内脏流了一地。秦如素哪里见过这般惨状,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赵锋也是暗暗惊讶,心道这一式威力好大,今后绝不可乱用。只听得乱在耳边教训道:“小子今后要注意,气使三分留七分,势不可使老、力不可用足,这些阿猫阿狗倒无所谓,今后你如果遇到高手还像今天这般出招的话,那就有你苦头吃了。”
赵锋应道:“前辈指点得是,小子一定铭记于心!”但少年人心性,忽而掌握威力这般巨大的招式,不免心痒难耐喜笑颜开。
两人寻个山涧草草处理了尸体,在破庙中对付了一夜,第二天继续前行,一路上赵锋不断向乱讨教破气之乱的细节,这一式包含了一套纹路、一套鞭法、一套身法以及一套内功心法,四者交融结合,端是深不可测,幸好有乱在一旁分析解释,几日下来赵锋也逐渐摸清了脉络,修炼渐渐走上了正轨。乱叹道:“破气纹繁复深奥,如今之人只知其型不明其理,强行套用镌刻在其他兵刃之上,也不得不佩服世人,不知用了什么淬炼之法,竟然也能发挥一定的功效,但被镌刻之物强度下降,这可能也是强行淬炼的副作用了。我师父对破气纹理解之深我等难明其十之一二,我师兄弟几人曾私下讨论过,认为师父所创所悟绝不止这九式,但我们资质不够,一式就够我们穷尽一生,再难顾及其它。”
赵锋听后心驰神往,暗想从古到今多少风流人物,在武学的道路上创新突破,创下了不世伟业,且以天下为己任,以黎民为本心,实在令人佩服不已。
两人一路在荒漠向东而行,沿途所见村落均残破不堪无人居住,秦如素道:“我听说胡人正在集结重兵欲进攻此地,按以往的做法西北军都会到附近的村落强征壮丁、洗劫钱粮,为大战做准备,附近村庄被洗劫一空,老弱妇孺可能都迁走了。”
赵锋叹道:“军士应当安民守土,如此倒行逆施怕是容易激起民变啊。”
又行了几日,只见四周山势起伏,树木也多了起来,原来已走出荒漠,秦如素找了块大石头,站到上面远眺,只见远处似有一个村落,下得石来满心欢喜的对赵锋道:“公子公子,前方有个村子,咱们去借宿一宿吧,我都好多天没洗澡了,身上都臭了!”
赵锋笑道:“我又何尝不臭?咱们快去吧!”
两人沿着小路向村子行去,正走到一半,忽然从大树之后跃出两个人,只见他们身着麻衣,脚踏草履,脸上用一块破布蒙着,两人一般高矮,一人稍胖一人较为削瘦。
那胖子向前一步,手持一柄柴刀,大声说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一句话没说完,转头看向瘦子,弱弱的道:“哥,这似乎是两个孩子啊。”
那瘦子咬牙道:“孩子也没办法,你忘了娘亲吗?”
那胖子转过头来,也是咬了咬牙,伸出粗糙的大手,对赵锋说道:“快把钱财交出来!”
秦如素向前一步正要出手,却被赵锋拉住,在她耳边低声道:“听这两人言下似有隐情,暂且不急动手。”顺手将秦如素扯到自己身后。对二人道:“你们是何人?想要钱财就要看你们的本事够不够了!”
那胖子将柴刀交给瘦子,说道:“对付你们两个娃娃就不用兵刃了,看招!”说着合身扑将上来,只见他忽然左手左脚同出,在未触碰道赵锋之时忽地又收了回去,接着又出右手右脚同时攻上来。
赵锋吓了一跳,暗道这是什么功夫,如此变化多端不可揣测?登时连连后退,寻思看清楚对方招式再行进攻。那胖子眼见赵锋后退,招数一变更为诡异,双手双脚同时攻上,如暴风骤雨般向赵锋袭来。
只听得耳边乱大笑道:“什么功夫,这是王八拳!”赵锋暗道:“王八拳?小子闻所未闻,请问前辈该当如何破解?”
乱又笑道:“破解个屁,这是完全不会武功之人乱打一通,哈哈,哈哈!”
赵锋恍然大悟,也暗暗好笑,于是卖了一个破绽让对方一拳击中自己胸口,啊的一声就往后倒去,一边倒一边连连向秦如素使眼色,让她不要妄动。
那胖子眼见自己得手,甚是得意,问道:“小爷只用了五层功力,现如今你服是不服?”
赵锋躺在地上,一手抚胸一手驻地,一边乔装喘气一边道:“大侠好功夫,小弟服了,服了,钱财就在我妹妹的包裹里,如今只能献给两位大侠了。”于是使个眼色让秦如素将包裹交给对方。
那两人拿到包裹,满心欢喜的打开一看,登时惊呆了,却原来秦如素下山之时带了派里不少钱财以供路上开销之用,包裹里银光闪闪都是金银。那两人吞了一口口水,随即对望了一眼,只见那胖子拿起一锭银子,随后把包裹重新包好,扔回给秦如素道:“咱兄弟二人虽然在此劫道,但盗亦有...有...有什么来着?”转头望向瘦子,那瘦子一撇嘴道:“盗亦有道!”胖子恍然大悟:“哦,对对对,盗亦有道,只拿我们需要的,你们这就走吧,另外提醒你们一句,这路上不太平,附近多绿林山寨,你二人拿着这么多钱,一路上可要小心了。”说完拿着那碇银子,头也不回的向村子方向跑去。
赵锋暗暗称奇,与秦如素对望一眼都笑了出来,赵锋笑道:“咱们快跟上去,看看这两个家伙搞什么鬼。”左手托着秦如素的腰间,一跃上到树顶,施展身法跟随那两人而去。
只见那两人回到村子,在村内道路上走着,忽然路过一家烧饼铺,那老板正好烤了一炉烧饼摆到桌上,蓬松软脆的烧饼散发出一阵阵诱人的气息,那胖子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那烧饼,连着咽了好几口口水。烧饼铺老板轻蔑的看着那胖子道:“胖子,想吃烧饼就拿钱来买,没钱就赶快滚蛋。”那胖子满脸通红道:“卓老板,你别看不起人,我有钱!”那卓老板笑道:“五文钱一张,一手交钱一手叫饼。”那胖子伸手入怀摸着那碇银子,反复的搓来搓去。此时那瘦子眼见同伴没跟上,回头一望见胖子正在烧饼铺前跟老板说话,心中大急,连忙向后跑到烧饼铺前拎住胖子的衣领,一脚踢在他屁股上,骂道:“吃个屁的烧饼,正事还没办呢,快走快走。”胖子方才想起尚有重要之事,一咬牙向前跑去。那卓老板在后面哈哈大笑,眼见胖瘦二人转眼不见了踪影。
赵锋和秦如素藏在一座房檐之后将经过看在眼里,两人都不禁好笑,随即跟了上去。
却见这两人七拐八拐,进到了一间屋内,只见门口挂着一副对联,上书:“但愿世上无疾病,宁可架上药生尘”。原来是一间医馆,两人进去良久,出来之时面露喜色,手中提着黄纸包着的几付药,快步向村内走去。
两人穿过村子,又继续向外走去,不多时到了一间茅屋之前,头一低钻了进去。
赵锋和秦如素提气绕过正门,蹲到屋后,两人小心拨开茅草,张眼向内望去,只见茅屋之内角落处有一张木床,床上铺着稻草,稻草之上躺着一名老妇人,茅屋中间架着一口锅,除此之外别无他物,那胖子蹲在锅前,正在生火。那瘦子坐在床头,只听得他道:“娘啊,药我已求来了,一会胖子煎好了就服侍您喝下,医生说您喝了药病就会好的。”那老妇人虚弱道:“辛苦你们了,娘这是早年落下的病根,再多的药怕是也无用了。你们两吃过饭了吗?墙根那有你们早上给娘煮的两个红薯,娘吃不下,你们吃掉吧。”
那瘦子道:“娘你放心,我两吃得饱饱的才回来的!”说着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哪料得肚子空空如也并不争气,就在此时咕咕的响了起来,那瘦子大惊,脑筋急转计上心头,急道:“哎呀,早上吃得太多,现在怕是要拉屎!”说罢赶忙跑出屋去。
只见此时那胖子已经把药煎好,盛在一个瓦缸之内,用嘴微微吹凉,坐到床头缓缓喂老妇人服下,又去墙角拿来了早上未吃的红薯,用火煨热,服侍老妇人吃下。
忽然瘦子出现在门口,咳嗽两声给胖子使了个眼色,胖子会意,转头向老妇人道:“娘,我跟我哥去找点晚上吃的,你先休息一下。”那老妇人点了点头,目送两人出门离去。
赵锋和秦如素眼见两人走远,绕到门口进得屋内,只见老妇人双目微闭似在养神,赵锋轻轻呼唤:“大娘、大娘。”那老妇人缓缓睁眼,见到两个陌生人站着床前,问道:“你们是何人?”赵锋也不言语,伸手握住了老妇人的手腕,一股内家真气向其体内送去,但只觉老妇人体内筋络凝涩干枯,应是早年间留下的暗疾一直未愈,此时已快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赵锋知道人力万不可胜天,只能缓缓输入一些真气,滋润一下老妇人的经络。
那老妇人只觉原来冰冷僵硬的身体此刻暖洋洋的好不舒服,问道:“小先生你是大夫吧?是我那两个儿子请来的吗?”赵锋笑道:“是的,我就是您儿子请来的大夫。”那老妇人叹了一声道:“唉,可苦了他们两了。”赵锋问起详情,却听得那老妇人缓缓道来。
原来这两人都是老妇人的养子,那胖子叫吕磊,那瘦子叫李磊,都是邻居的孩子,两孩子刚一出生,他们的父亲就与自己的老伴同时被征走充军去了,这一去就再没回来,他们的母亲眼见丈夫迟迟未归,丢下当时只有两三岁的两个孩子也跑了,老妇人见两个孩子可怜,自己又无子嗣,便将两个孩子带到自己身边,含辛茹苦的将两人养大成人,两人也很孝顺,帮着老妇人耕田锄地,挑柴担水,脏活累活都抢着干,本来日子也平平淡淡波澜不惊。但前几日附近山寨洗劫村落,将家里的粮食钱物洗劫一空,原先居住的木屋也被付之一炬,老妇人心中难受,旧病复发,卧床不起。两个孩子临时搭起了这间茅屋,又想办寻医问药,才有了今天赵锋看到的一幕。
赵锋心想这两人生性淳朴,至善至孝,虽然有些呆头呆脑,却也有心结交。
正在此时,赵锋听得远处有马蹄声响起,似乎有人乘马向此处而来,心想此处地处偏僻,又非交通要道,怕是来者不善,拉着秦如素又躲到了茅屋之后。
不一会,只听得十余骑到了屋前,来人翻身下马进到了屋内,大声喝道:“老太婆,你那两个儿子呢?”那老妇人道:“你们又来干嘛?我的家都被你们烧了,现在是一粒米都没了。”来人嘿嘿一笑道:“我们几兄弟刚刚去给寨主抓药,妈个巴子,听说当归被你儿子们买完了?好啊老太婆,你那两个儿子居然还有钱买药,一定是有钱财藏在其他地方!妈个巴子,你吃这么多当归干嘛?当真是想归西而去么?来人啊,给我搜!”众匪徒一拥而上,但茅屋之内又有何物?翻来翻去一无所获。
那匪首怒道:“把这老太婆绑回山寨,赵二,你留个话给她儿子,让她儿子带钱来赎!”后面有人应了一声,找来一块破布,用木炭在上面刷刷点点留下信息,随即众匪徒架起那老妇人翻身上马而去,秦如素本想上前阻拦,却被赵锋拉住,赵锋低声道:“这老奶奶暂时没有危险,我们得想办法将这股危害乡里的匪徒连窝端掉才好。”
于是两人在茅屋之后静待了良久,李吕二人方才回来,只见他们不知从哪捉到一只兔子,又采了一些蘑菇,兴高采烈的进得茅屋,大叫一声:“娘,今晚咱们有肉吃了!”忽然看到茅屋之内凌乱的景象和空空荡荡的木床,两人大吃一惊,手一松,到手的兔子飞也似的跑了出去,只见吕磊拿起放在床头的布条,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上面的字迹,过了一阵,缓缓转头迷茫地望向李磊,李磊大怒,喝道:“你看我干嘛?难道我又识字么?”
经过初时的慌乱,两人逐渐冷静了下来,只听得李磊咬牙道:“不用认识字,我也知道一定是黄杨寨那帮家伙干的好事,兄弟,咱们跟他们拼了!”“好,拼了!”吕磊也咬牙切齿。两人走出门来,到田边每人拿了一把柴刀别在腰间,向后山走去。赵锋拍了拍秦如素,两人蹑手蹑脚的跟了上去。
只见李吕二人一路向山里而行,自中午走到傍晚,终于在翻过一个山头之后两人对视一眼“到了!”赵锋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只见山腰上搭着几间木房,其中一间较大的房子窗口里透出光芒,隐隐有吆五喝六的声音传来,想必匪徒们正在饮酒作乐。
赵锋暗暗好笑,心想这山寨还真是简陋,想来此地临近边关,百姓本就穷困潦倒,即便是占山为王也无甚油水可捞,李吕二人对望一眼,李磊道:“兄弟,今晚可能就是咱俩的死期了,你怕不怕?”“为了相救娘亲,我不怕!”吕磊道。“娘亲可能也是救不出来了,但我想,娘亲含辛茹苦抚养我们长大,即使要死,也得跟娘亲死在一起!”两人抽出柴刀,行至屋前,吕磊一脚踹开大门,两人大吼一声:“将我娘亲交出来!”
屋内众匪正在喝酒,见两人冲将进来立即有几人从窗户跃出,四周巡视了一圈发现无人跟来,又跃回屋内,屋内众人得知李吕二人孤身前来,都是不由得大笑起来,那首领道:“你二人带钱来赎你娘了吗?”
李磊道:“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那首领喝道:“放屁!没钱你们怎么买的药?那药店掌柜可告诉我了,药都是被你们买掉了的!”吕磊脸一红道:“那是我们...我们赊的...”那首领哈哈大笑:“赊?你们两个凭什么来赊?凭你们身上那两块破布还是屋中那几捆稻草?多说无益,弟兄们,给我把他们绑起来再慢慢盘问!”说着屋内众匪围将上去,只见李吕二人抽出柴刀,不要命的胡乱挥舞,众匪徒一时之间竟也无法靠近。
那首领嘿嘿一笑道:“兄弟们让开,待我来收拾他们!”说罢马步一扎,屏息凝气,一掌劈出,却见这一掌带着一阵罡风向两人劈去,这首领竟是练气之士。李吕二人本就毫无修为,单凭一股血勇支撑,哪里是练气之人的对手,被掌风一扫,双双口吐鲜血向后跌出,众匪纷纷溜须拍马,对首领精湛的武功大赞特赞,那首领面露微笑洋洋自得,吩咐道:“把他两人绑起来罢!”
正在此时,那首领只觉眼前一晃,定睛再看时却见李吕二人之前站了一人,那人身着白衣背负双手,原来正是赵锋。那首领怒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赵锋道:“你等占山为王,欺凌百姓,罪大恶极,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我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那匪首看到对方十五六岁年纪,说话却老气横秋,不由得怒极反笑道:“小娃娃,爷爷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天外有天、人上有人!”说完一掌劈出,一道罡风朝赵锋袭去,四周众匪又是掌声雷动,好猛、好厉害之类的赞叹此起彼伏,那匪首也是面露微笑,暗想这小娃娃此番跑不了了。
只见罡风堪堪到达赵锋身前一尺处,原本凌厉的罡风忽然产生了变化,化为了阵阵乱流,仅仅把赵锋的衣襟扬起了一些。那匪首咦了一声,以为是自己真气运行出了问题,暗暗运足真气,大喝一声又是一掌劈出,只见这股罡风更为猛烈,但到了赵锋身前依旧化为微风习习。那匪首满脸通红,双掌不断劈出,身前罡风猛烈,但见赵锋忽而欺上前来,竟视罡风为无物,那匪首从未见过此番景象,大惊失色,赵锋右手化掌为刀,自右上向左下斩落而下,那匪首举手一挡,却不知赵锋此掌乃为虚招,见那匪首胸前门户大开,左手一拳击出,中宫直入正中那匪首胸前,内劲一吐,那匪首身子一软,缓缓倒下。
众匪徒见首领不敌,发一声喊纷纷夺窗而逃,却听得啊啊之声不断响起,原来秦如素守在窗下,将其一一打倒拖回屋内。赵锋蹲在那匪首身前,问起缘由,那匪首意图活命,只能说出实情,原来他乃是江湖中人,犯了大事被官府所擒,判了个充军流放,与其余犯人一并向西北军的驻地而行,行至半路突然发难杀了押解的军官,在这山中占山为王,干那欺压百姓的勾当。赵锋问明老妇人关押的位置,找来绳索将众匪徒五花大绑丢在屋内道:“你等作恶多端,但上天有好生之德,现在留你们在此处,生死就交给天意吧。”说罢带着李吕二人寻到老妇人,解开她身上的绳索。
李吕二人与老妇人相拥而泣,忽然三人一齐向赵锋跪下,要感谢赵锋的救命之恩,赵锋连忙还礼,扶起三人。吕磊将老妇人背在背上,寻来马匹,乘着夜色返回村里。
一行人来在茅屋之前,吕磊将老妇人从背上解下,只见老妇人面带微笑似以沉沉睡去,吕磊叫到:“娘,娘,我们到家了。”却见老妇人毫不理会,再看之时,原来老妇人本来就病重难愈,这一路上又受了惊吓,竟然已经气绝身亡。李吕二人悲从中来,放声大哭,赵锋和秦如素也暗暗垂泪。
第二天,赵锋帮着二人葬了老妇人,问道:“你二人今后有何打算?”李吕二人对望一眼道:“感谢恩公救我两性命,恩公以德报怨实在令我们汗颜,至于今后的出路,我们还尚未想好。”说着又跪了下来连连磕头。赵锋扶起二人道:“既然你们没有打算,不知你们可否愿意随我而行?”李磊道:“谢谢恩公,既然恩公有命,我兄弟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赵锋笑道:“咱们还是以兄弟相称吧,叫恩公实在是不方便。”李磊道:“兄弟实在是不敢当,以后我们叫您公子吧,您直呼我们的名字就行了。”赵锋点头应允,这两兄弟也身无长物,几人跨上马匹就向西而去。
赵锋请秦如素传授二人基础内功心法,和一些简单的拳脚,李吕二人一有闲暇就勤练不辍,进境倒也甚快。一路无话,三个月后,江南已是临近年关,下起了鹅毛大雪,赵锋一行人终于走到了南京城外,离家愈近,归心愈切,赵锋找了个客栈安顿了诸人,自己一人踏着皑皑白雪行至家门前。
赵锋满心欢喜的推开家门,大声叫到“爹、娘!”谁知家中似空无一人,赵锋心中奇怪,穿过内院走入正房,却看到了令自己震惊的一幕,只见正堂之内设了一个灵堂,家中诸人披麻戴孝跪在两旁,母亲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己,赵锋定睛看去,只见灵位上写着自己父亲赵景行的名字。只感觉胸口似被一口大锤重重击中,又如沉入深海,四周压力如山般压向自己,令自己无法呼吸。赵锋双膝跪下,特别想大哭一场,但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似乎整个世界化为了碎片,不断地离自己远去,家人们围在自己身边,似乎在紧张的说着什么,但自己一个字都听不到。也不知过了多久,耳中忽然能听到声音了,只听得母亲在自己耳边焦急地呼唤:“锋儿!锋儿!”赵锋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只觉身上似乎一丝力气都没有了,缓缓站起对母亲道:“妈,我没事,爹爹身体一向很好,怎么忽然...”赵锋母亲将覃超如何在朝堂之上发难,曹长天如何力保全家性命,锦衣卫如何深夜将赵景行带走,如何于五天前在午门外被斩首等如实告诉了赵锋。赵锋面色苍白,毫无表情的听完,对母亲说:“爹爹是因我而死,锋儿一定穷尽一切为爹爹报仇雪恨!”说完辞别母亲,独自一人走到秦淮河边,找了一个僻静无人的所在,静静的坐在河边,望着冬日里冰冷的河水东流而去,心中思考如何手刃覃超为父报仇。
逝者如斯夫,不觉已经过了四五个时辰,赵锋端坐不动,身上早已堆满了雪花,忽然感觉有一只手抚上了自己的后背,转眼望去,只见秦如素双眼通红站着自己身后,赵锋问道:“你怎么来了?”秦如素带着哭腔道:“我见公子久出未归,寻到你家里,得知伯父驾鹤西去,又听闻你一人外出,怕公子一时想不开,心中着急,就寻到此处。公子,这外面太冷了,您要报仇也不能搞坏身体啊!”
赵锋心中一凛,暗想是这个道理,转头看着滚滚江水,心道当今天下妖魔肆虐,鬼怪横行,男子汉大丈夫定当以天下为己任,不光要为父亲报仇,还要为张老头、为丁无涯、为老妇人、为许许多多死于奸党的黎民百姓报仇!
想到此处,仰天发出一声长啸,拍去身上的积雪,拉起秦如素的手,头也不回的向城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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