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诺脸上的震惊持续了两分钟之久。
在今天之前她只见过3个名正言顺的S级混血种。
一个叫做希尔伯特·让·昂热,秘党的执行人,卡塞尔学院第一任同时也是现任校长,初代狮心会的最后一人,言灵是时间零的绝强战士,当今这个时代明面上最强的屠龙者,凭一己之力威震整个秘党和混血种世界。
一个叫做贝奥武夫,北欧四个屠龙世家的领袖,一位140多岁的老人,秘党上一代执行人,在执行部的前身——龙心骑士团团长的位置上稳坐了一百多年,其叱咤风云时昂热还只是狮心会里的小透明,嗜血狂魔之名唯有东方武圣可与之并肩。
最后一个……叫路明非……
但今天斯诺一口气见到了两个S级混血种,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讲他们并不属于这个时代,但1500年的锈蚀也未能磨钝他们的利剑,斯诺清楚地知道狮心会的A级精英们在这两个S面前不堪一击。
两分钟前,她亲眼看着这两个S级混血种中的某一位高高地跃上天空,赤色的日轮在他身后扩张、映衬的他宛如希腊神话里的太阳神!
然后骄傲而雄伟的阿波罗就被上百道颜色各异的言灵砸进了西伯利亚的冻土层里……
在太阳骑士从冻土层里爬出来的那短短不到十秒的时间里,剩余6位精锐的圆桌骑士被龙心骑士团的一轮冲锋直接摧垮,如果不是那身甲胄在1500年的时光里早就变成了上等再生金属的话,他们恐怕要被踩死在马蹄之下……
唯有加拉哈德借助天使化的翅膀飞上空中躲过了一劫,然后他就被第二轮言灵雨砸进了西伯利亚的冻土层里……
从亚历山大·圣乔治老骑士的口中,斯诺得知那个天使是言灵序列表第100位的言灵·圣灵凭依,虽然这个在传说中代表神之恩宠的言灵出现在死侍身上有些诡异,但比诡不诡异更重要的是——这个会飞的天使死侍恐怕血统也有S级。
确认除了太阳骑士、天使骑士之外的其他5位A+级血统死侍已经彻底阵亡之后,龙心骑士团副团长加西亚·齐格飞就带着麾下近五百人的部队迅速脱离战场、进入了又一轮的急行军。
100位的言灵·圣灵凭依,104位的言灵·冕日,龙心骑士团并非拿不下这两个S,但必是一场恶战,代价惨重而且耗时极长。加西亚不想做无用的牺牲,也不想东南边陷入重围的先锋部队因为自己的恋战而产生不必要的伤亡。
“还有多远!”斯诺骑着战马,尽力在颠簸中压制肠胃的不适。
“一分钟……”亚历山大·圣乔治望着南边,“看那边数以万计的死侍,被围在中间的就是我们的骑士!还有森巴立那个不听话的孩子!”
“唉?森巴立在您的眼里居然是不一样的。”斯诺笑着说,“果然是爷孙……”
“不,和爷孙无关。”亚历山大摇着头,“森巴立并没有加入龙心骑士团,11年前他说服了麦金托尔,拿走了麦金托尔出海的船票,从那之后只有水手森巴立,没有骑士森巴立。”
“我理解他的选择,但我更希望他能早一些做出人生的下一个选择。”
“人总是要长大的,你可以选择逃避一份责任、从18岁逃避到29岁,但你永远逃不过命运。”
“命运永远死死地束缚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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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声渐徐,马蹄印疾乱。
高文和加拉哈德齐肩站在可以称之为废墟的战场遗迹上,脚边躺着五个安静的黑色身影。尽管已经化作死侍了1500年,他们也会在这一刻保持沉默和肃穆。
有些东西是刻进骨子里的,当它也被时光冲洗干净的时候,一个人才是真的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几秒钟而已,也或许几百年过去了,有亮光自北方照了过来。
一艘小船行在大地上,船头背手站着孤独的人影。陪着祂的只有船头那一盏提灯,仿佛能把极夜照亮的提灯。
祂什么话也没有说,小船静静地从高文、加拉哈德中间穿过,底板盖过地上五个骑士失去心跳与呼吸的身躯。
忽然有淡淡的影子从船壳下爬了出来!
他们伸出手,抓着船板往上爬,等到小船下显露出死侍们干枯身躯的时候,他们也全部登上了船,安静地在后船板上站成一排。像是幽灵船的船长和船员。
高文和加拉哈德快步走上前,蹲下身去扒死侍们的‘尸体’。
“你们在做什么?”有人问。
高文猛地站了起来,“脱下来他们的盔甲,这样等他们重新塑形为英灵之后可以用。”
“不必。”小船上背后的人影淡淡地说,“神葬之所里满是诸神的遗物,到处都是最上等的再生金属,去取便是,比这好的多。”
“身躯是灵魂的囚笼,你们当初主动闯入了我的居所而被直接变成了英灵,并非像其他勇士那样由我带回灵魂置于英灵殿中赋予新的躯体。”
“这是他们五个的命运。”
那人说,“旧的骑士被新的骑士杀死,1500年的囚笼被打破,他们将迎来真正的新生。”
“和今日这四个勇士一般的新生。”
还蹲在地上的加拉哈德也站了起来,他和高文一起整齐地站着,看着祂脚边的四个青铜棺。他们知道,今夜之后英灵殿中又会多出4位骁勇善战的勇士。
等到小船的光辉彻底从视野中远去,高文和加拉哈德对视一眼,齐刷刷地蹲了下去。
他们快速地为五位同伴的尸体脱下盔甲,把他们苍白的不见血色的身躯和黑雾缭绕的盔甲摆在一起。
而后高文用言灵·冕日融化了积雪和冻土层,被雪水浸润变得粘湿的土壤被两位S级混血种用爱剑挖出来一个不大不小的深坑。
他们把那些本该在1500年前就合眼的身躯放了进去,盔甲和佩剑佩枪也作为随葬一起埋进了西伯利亚的冻土层里。
“我从未想过我们的葬礼会这么简陋,我本以为整个王国的人民会为我们送行。”高文说。
“可是我们的王国已经死了,是我们‘死’的太久了,到现在还没死透。”加拉哈德很平静,“能活着参加朋友的葬礼是一件幸事,我们应该为他们高兴。”
“贝狄威尔、凯、兰马洛克、莫德雷德、崔斯坦……骑士先生们,你们的身躯已然自由,向你们致敬,也向无情的命运致敬,它仍死死地束缚着我们,让我们的灵魂不得半点喘息。”
两个骑士在没有墓碑的简陋的墓前伫立,庄重地像是送别自己的人生。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们抓起旁边插进地里的沾满泥土的骑士剑,带着斑驳的背影离开了这里。
被死侍的气息缭绕了1500年的骑士甲依旧挺拔而坚硬,尽管早已不复往昔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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