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列克谢听着那道穿过三四个通讯器传过来的声音，激动地无以复加，“支援！‘极夜行动’部队需要地基火箭军的支援！”
“要多少？有多少要多少！”
“定位？要是能发给你们军用卫星定位我至于隔着3个麦克风和你讲话？你的声音需要我竖起耳朵来听才能勉强听清楚你知道吗？”
“军容军纪？少校同志！1942年守卫斯大林格勒的红军可从来没有在通讯频道里讨论过军容军纪！我们的身后就是平坦的北西伯利亚低地，和莫斯科大门前的东欧平原一样一马平川的那种平坦！”
“我只能给你经纬度坐标！剩下的自己想办法！”
“什么？极圈内卫星信号丢失、磁场混乱没法电磁制导？混账！军工办、装备部的技术人员呢？！吃干饭的吗？”
“有办法了？能拆掉电磁制导部件换几十年前的机械制导装置？就是精度一般？容易误伤？”
“不要怕！”阿列克谢疯狂的呼吸着，“敌人的数量是我们的十倍、百倍！”
“尽管发射就行，如果被炸死了，我就当自己被流放到北极点去挖土豆了！记得把我的名字刻在英雄纪念碑上，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在我家乡小镇广场上的那个纪念碑上也刻上，这样我的爸爸妈妈每次出门都能想起来他们的儿子是个英雄。”
蹲在天窗口的罗宾斯等到阿列克谢放下通讯器，笑呵呵地问，“你们俄罗斯人对土豆有什么奇怪的执念吗？”
“西伯利亚的土地大多都是冻土层，种植难度很高，这里的粮食产量很低，土豆是一种很耐寒的作物。”阿列克谢抬头看他，很认真地说，“除了那些中央供给食物和补给品的军事基地和特殊城市外，大部分城镇和村庄都只能维持最基础的温饱。”
“后来1991年，苏联解体的时候，连基础的温饱都无法保障了。”
“我真的去野外挖过土豆，那一年我才9岁，我有很多朋友永远地活在了9岁。”
罗宾斯沉默了。
“美国人，你来这里干什么？”阿列克谢的面容恢复了平静，刚刚和指挥所通讯时的激昂一眨眼消失无踪。
“来看看你。我怎么也想不到，这辈子居然有可能和一群俄罗斯人死在一起。”
阿列克谢带着通讯器翻出天窗，上半边身子露出来，和罗宾斯一起看战火飞纷的战场，“我看你似乎并没有很不情愿的样子？是因为那个叫做阿莎的女孩子也是俄罗斯人的缘故吗？”
“有，但不完全是。”罗宾斯站了起来，并顺手拎了起来手畔干净的长刀，森巴立正在战斗，而他忙里偷闲回到这里新换了一把装备部出品的刀剑，上一把已经砍到报废了。
“我很庆幸自己能够在这样一场战争当中和一群真正的军人并肩作战。让你们的火箭军尽情地发射弹幕吧，大不了我也去北极点陪你挖土豆。”
“人生总得有点意义吧，比如去码头整点薯条。身为在快餐文化盛行的美国长大的人，我可以把你挖出来的土豆做成薯条。”
罗宾斯提着刀往外走，偶有突破火力线冲进来的零散死侍需要他和森巴立去对付，“将军，你获得了一个美国路易斯安那州公民的认可。”
“我赌一百卢布，我们今天都不会死。”阿列克谢把手里的刀扔了出去。
“接着，我的指挥刀，虽然比不过森巴立的十字剑，但是比你手里那把制式装备强多了。”
看着手里这把崭新得就像玩具的指挥刀，罗宾斯轻抚刀身，北极之行一路上跟着杨闻念恶补了不少炼金知识的他立刻知晓了这是怎样的一把好刀，“炼金刀剑？不对……差一点，但也是仅次于炼金武器的刀剑了……”
“你们的炼金部门不错嘛！”
“当然！据冰人教官说，女皇陛下在苏联未解体的时候，就是在卡莫夫设计局的炼金试验所里面当研究员！”
“作为借我这把刀的回报，我接受你的赌约。”罗宾斯把刀举在头顶，背对着阿列克谢往外走，“如果我活下来而你却死了，我每年都会买上一百万卢布的花放在你的墓碑前的。”
“你这么有钱吗？”阿列克谢从天窗里彻底爬了出来，他站在车顶，用手按住帽檐不让它被风吹下去。
“勉强不用拿美国政府的贫困补助。”罗宾斯笑着说，“但执行部中级专员一年的薪水也差不多够一百万卢布了。”
“执行部？我记得之前聊天的时候你说过，你毕业后的打算是随便找个分部混日子，所以你猜选择加入学生会，而不是狮心会。”
“人是会变的。”罗宾斯从最中间的指挥车顶跳到了另一辆车的顶部，一辆一辆地往外走着，“如果能活下来，我决定加入俄罗斯分部执行部，也许未来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
“所以你也要努力活下来啊。”
“借你吉言。”阿列克谢坐在车顶，看着远处只剩一个黑点的森巴立，能在他的身边看到另一个更小的黑点，“如果不是看到了阿莎，我还真以为你是为了我而选择加入俄罗斯分部的。”
“不过你就这么放着她去冲锋去战斗？不怕她死在这里？”
“我们没有理由阻止一个战士冲锋的脚步吧？”
“她是女人！苏联红军没有让女人冲在最前面的先例！那是男人的耻辱！”
“可我是自由奔放的美国人！”罗宾斯跳下了最后一辆车，单手举到身侧，双腿弯曲落地然后弹起的那个瞬间便开始了冲锋。
“如果你没有理由阻止我！那我也就没有理由阻止她！”
“也对……”阿列克谢望着罗宾斯飞速远去的背影，无声地笑了笑，“战士冲锋的脚步不应该被阻止……”
他按下耳麦，开始进入一片嘈杂的指挥频道，“混血种特战队的士兵们，打开天窗，准备在火力线范围内清缴漏网的死侍，空天组火力覆盖范围往外扩张两百米，我知道有更多的死侍在围过来。”
“另外，传我军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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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巴立砍翻一个穿着两百年前样式西装的死侍，趁着战斗的空闲抬起头，看到从身后升上天空的红色的光点。
整片战场都披上了一层红光，如血的颜色。
“阿列克谢肯释放照明弹了？我还以为他会一直缩在里面，直到指挥所的火箭雨到来。”
“人是会变的。”罗宾斯停在他的身旁，手里崭新的指挥刀上已经留下了几个死侍的爪痕，“阿列克谢是个很优秀的军人，军人到战士的转变不会太麻烦。”
“那战局会变吗？”阿莎也靠了过来，三个人互为倚靠。
“当然会的。”罗宾斯和森巴立异口同声。
“我可不真的准备把我进执行部的薪水拿来买花。”罗宾斯说，“就算买花也绝对不会是为了送给阿列克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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