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八日早上六点,谈亦湘从医院病房打来电话,说:“爸爸走了。”
几个小时前,负责上半夜陪护的谈亦潇和赵晓娟夫妇才从医院回来,在床上也还没有躺下多久,听到电话铃声响起,瞬间清醒。两人连忙起身,正好听到妈妈在接谈亦湘打来的电话。
“爸爸是几点走的?”谈亦潇询问道。
“亦湘没说。”谈亦潇妈妈的心态很快就已经稍稍平复了:“亦潇你赶紧带着遗像去医院吧。晓娟和我留在院子里布置灵堂。”
谈亦潇带着大幅遗像赶到岳州市第一人民医院,正好看到一辆灵车刚刚驶入,还在倒车,以便把尾箱对准住院部的台阶。谈亦潇径直飞奔上楼,快速到达二楼病房,看到病房里的监护仪屏幕上仍在持续显示着一条直线,护工正准备给老爷子换上寿衣。
“谈亦湘呢?”谈亦潇问护工。
“刚才还在呢。现在估计是回宾馆退房去了。”
“那就不管他了。灵车已经到楼下了。我们把爸爸接回去吧。”
两位护工用担架把谈老爷子抬到一楼。谈亦潇抱着遗像敲窗询问灵车司机:“师傅,您这是去电信花园的,对吗?”
司机点点头。
“好的,那我们上。”
两位护工把谈老爷子抬上灵车,并自觉的坐在后车厢。谈亦潇双手抱着父亲的遗像跃上前排副驾驶位坐好:“师傅,走吧。”
此时还不到上午七点,岳州城不比深圳,没有太明显的早高峰。驱车只有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灵车就顺畅的驶入了电信花园小区。此时,小区内的篮球场上已经快速搭好了一座近200平米的灵堂。灵堂的长桌上,已经铺就了长长的宣纸,有长者正在挥毫书写挽联。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井井有条的开展着。
谈老爷子的去世,在这座城市里并未掀起多大波澜。
哪怕是这个拥有数千居民的电信花园小区内,也一如往常,人来人往,很少会有人停下脚步在这座突然矗立的灵堂前驻足观望。
与寻常人家稍有不同的是,上午十点过后,小区内驶入一辆大巴车,下来二十多个黑衣人,头戴黑帽,臂带白花,很快分散站立在灵堂四周。又陆续有携带花篮、花圈和挽联的车辆涌入,张贴布置在灵堂四周。
到了此时,在电信花园里散步休闲的退休老人们才逐渐明白,这位躺在灵柩中的老人,虽然为人十分低调的在电信公司默默工作了二十多年,但也并非寻常人家。他的侄子,正是这岳州城富甲一方的大老板王冠捷。
当天下午六点后,陆续有亲友抵达电信花园小区,步入灵堂悼念死者。而谈亦潇和谈亦湘两兄弟,也早已身穿孝服,一左一右跪在灵柩前,与前来悼念者一同祭拜。
晚上八时许,最重量级亲友,也就是谈亦潇和谈亦湘两兄弟的姑父和姑妈在众人的搀扶下步入灵堂。看得出姑妈的眼睛都哭肿了。两位老人站立在灵柩前默哀良久。姑父对姑妈说:“我们就不跪了吧”,两人肃然站立,行三鞠躬之礼后,在众人的搀扶下绕行灵柩一圈。祭拜完毕,众人又拥簇着两位老人前往附近的宾馆大堂开席就餐。
一路上,谈亦潇的母亲拉着两位老人的手,与众亲友说道:“冠捷心里还真是有这个舅舅!老爷子病重期间,冠捷多次来病房看望,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侄子比儿子们都管用,方方面面的事情都考虑得细心周到。感谢感谢,还是你们的子女培养得好啊……”
席间,只要是姑父开口讲话,全场就会立即寂静无声,众人自觉摒息聆听。
姑父说:“维秀这些天啊,几乎每天在家都是以泪洗面,接受不了弟弟会走在我们前面的事实。我也一直在做她的思想工作,大家接受现实,节哀顺变吧!”
众人附和之后,也齐齐祝愿两位老人保重身体,颐养天年。
随后,姑父开始回顾谈老爷子精彩的一生,赞颂他对家族的诸多贡献。
席后,谈亦潇的姑妈把谈亦潇拉到了一边,对谈亦潇说:“你父亲走得早,我们谁也不怪,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退休后颓废的太快,太不注重自己的身体健康了!”
“我们谈家是小姓,你爸又是三代单传,几个姐姐从小就对他过度溺爱,小时候都没怎么让他受过委屈!你爸的脾气不是太好我们是知道的,你妈妈算是忍让了他一辈子,这些不说我们也都知道。希望你们俩兄弟一定要好好孝顺妈妈!”姑妈仔细叮嘱到。
“姑妈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妈妈的。”谈亦潇满脸诚恳。
“姑妈也没有其它事情需要嘱咐了。只有一件小事,就是我们谈家至今都没有对上家谱。至今都还没有找到与谈氏家族之间的传承关系。这件事以前有委托你爸想办法,但他无动于衷。现在,只有拜托你了!”
谈亦潇说:“好的,姑妈。您说的话我记住了!您请放心,我一定想办法完成您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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