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八年九月三日,是谈亦潇父亲的头七。当天上午,谈亦潇决定陪着母亲再次前往市郊的白鹤陵园,为父亲再次烧香祭奠。
白鹤陵园是岳州市规模最大的公共陵园,占地面积很大,陵园内按山头划分了十几个区。谈亦潇父亲所葬的墓地在D区23排5座。步入陵园后,走了差不多十五分钟才来到D区,谈亦潇与母亲带着祭奠用品沿着漫长的台阶拾阶而上。到了父亲的墓台前,谈亦潇点燃一捆纸钱,把燃好的香烛逐一插在香炉上,磕头跪拜。礼毕,又携着母亲的手,一级一级的从通道的台阶上往下走。
这块墓地是几年前就提前买好的,作为谈亦潇父母的合葬墓。现在父亲的骨灰盒已经在合葬墓的左侧下葬,墓碑上的生卒年月日等内容均已刻好。但遗像这一块还是空着的。
“爸爸的瓷像也快做好了吧?”谈亦潇问道。
“我下午去照相馆问一下”谈亦潇的母亲说:“估计是已经做好,可以去取回来了。”
第二天上午,母子二人再次来到白鹤陵园,到达陵园管理处的办事大厅。谈亦潇在自助服务区拿了一份服务申请表填好,母亲拿着表格走到服务窗口,对里面办公的工作人员说:“我们申请把这块遗像陶砖嵌到墓碑上。”
办事柜台服务窗口后面坐着一男一女两位工作人员。都非常年轻。男性工作人员收到表后,转递递给坐在办公桌前操作电脑的女性工作人员。女性工作人员接过申请表看了一下,突然眼睛一亮。说了一声:“哎呀,这个好像是我的亲戚呀。”
于是,她拿着那份服务申请表,站起身来,打开隔断间的门,从办公区径直走到等候大厅,来到谈亦潇的面前。
“你好,表格上的这位是您的父亲吗?”
“是的。”谈亦潇回答。
“姐夫!”工作人员喊道:“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兔子呀!”
“啊?!”谈亦潇愣住了,仔细盯着她的脸在看:“你是涂一兔吗?好多年没见了,都快认不出来了!”
谈亦潇转头对母亲说:“妈妈,她是晓娟三姑妈的女儿涂一兔啊,都快认不出来了。”
母亲也很吃惊,上前握住涂一兔的手,说道:“居然是兔子啊?你都长这么大了?你爸爸妈妈都还好吗?”
涂一兔说:“他们一切都好呢。爸爸妈妈退休后常年都住省城,妈妈在帮哥哥嫂嫂带孩子呢”。
涂一兔转过头来,对谈亦潇说:“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姐夫的父亲过世了,爸爸妈妈也没跟我说。不过,你们今天委托的这件事,我们会尽快办好的。阿姨和姐夫,你们放心吧!”
涂一兔又转身去工作区冲泡了两杯茶送到谈亦潇和他的母亲面前,看两位喝完,拉着谈亦潇母亲的手,说:“阿姨要多保重啊,我送你们出去吧。”
三位从办事大厅出来,边走边聊。谈亦潇母亲问涂一兔:“兔子,你结婚了吗?”
涂一兔答道:“阿姨,我已经结婚了,还有了一个宝宝呢!”
“那你结婚也挺早啊,怎么也没有跟我们说一声?”谈亦潇问。
涂一兔弱弱回复了一句:“我们的婚礼只请了一桌内亲,所以,姐姐他们可能也都不知道呢。”
“哦哦,是这样啊”谈亦潇有些语塞:“没想到一晃就是十八年过去了,在我印象中的兔子还是那个活波可爱的小女孩呢……三姑妈也确实太厉害了……你的工作也是她安排的吧?”
“是的。”涂一兔的眼圈里也有一些发红了。
三人随后一路无语。涂一兔把谈亦潇母子二人送到公路边上,挥手告别。临走时,谈亦潇的母亲又特意找涂一兔互加了微信,说:“兔子,以后有事没事,常联系!”
在打车回家的路上,谈亦潇给妻子赵晓娟发了一条短信:“我们今天见到兔子了。”
赵晓娟回复了一句:“兔子现在是在白鹤陵园上班吗?”
谈亦潇回道:“是的。”
赵晓娟再无回复。一路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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