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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高冲问话,几名商贾面面相觑,“说”,魏凌瞪眼呵斥道。
“有、有听说过”,几人纷纷点头说道。
高冲缓缓点头,看着烂醉如泥的林之松,若有所思。
既然这一众商贾都知道唐军即将来攻,林之松作为守将不可能不知道,想到此处,高冲心中一动。
“你们谁最得林之松信任?”高冲盯着那几名商贾问道。
魏凌在一旁瞪眼看着,几人也不敢迟疑,当即看着最前面的一人,那人正是木材商人刘三,刘三见状心中暗骂,但也不敢装聋作哑,当即说道:“将军,在下刘三,与林之松是有些来往,但也不是特别相熟”。
高冲闻言一笑,蹲下身子,拍拍林之松的脸,问道:“进将军,你跟刘三熟吗?”
林之松喘着粗气,打着酒嗝,被拍了拍脸后似乎有些嫌弃地上硌得慌,翻了个身,摆手笑道:“熟,那杀才每月都给我送钱……嘿嘿”。
听得这话,刘三脸上冒出冷汗,忙是低头说道:“将军恕罪,确实有些来往”。
高冲还未说话,林之松便是嘿嘿笑道:“不罪不罪,刘三啊,你不是想、想要城南那批战船嘛,一、一千贯就给你”。
高冲闻言眼睛一凝,看向刘三,“你要战船作甚?”
刘三早已经是惊恐不已,忙是拜道:“在下是做木材生意的,需要大量船只运木材”。
“那战船可是闲置的旧船?”
刘三摇摇头,“都是今年刚换的新船”,而后似乎是看出来高冲的疑惑,刘三继续解释道:“水军也散在各地了,听说一月才聚集操练一次,所以这船一月才用一次,我就想着借用一下”。
高冲听的亦是惊叹,萧梁亡得真是不冤,本来占据荆楚,长江、汉水流经,湖泊众多,萧铣拥有当今天下最庞大的水军。
可是萧铣为了分散兵权,将水军也遣散各地,以至于战船闲置,都被林之松这等败类拿来租给商贩使用,可见梁军的腐败。
“你以你自己的口吻询问林之松,梁国对唐军有何应对之策”,高冲低声说道。
刘三一怔,看了看虎视眈眈的魏凌已经手扶腰刀,只得上前,扶着林之松,“林将军,大军都说这唐军要来,不知道咱们圣人有什么对策没有啊?我这个月可就打算去一趟巴东,可别折本了”。
林之松吧唧吧唧嘴,竟是躺在刘三怀中翻个身,继续沉睡,高冲脸色一黑,上前一巴掌拍在林之松脸上。
“林将军?”刘三一惊,忙是摇晃道。
林之松被这一巴掌拍得有些发懵,眼睛微微睁开,看到近在眼前的刘三,“刘三?本将没喝多,扶我起来”。
刘三汗如雨下,急急问道:“林将军等会再喝,你先说,这唐军可如何应对啊?”
“唐军?我知道你要去巴东,放心去”,林之松大手一挥,“皇帝已经让文士弘带人来了,岭南的兵马也动身了,唐军不敢来,你大胆的去,嘿嘿、只要莫少了我那份便好”,说罢便是歪头睡去,刘三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带下去吧”,高冲听到了自己想知道的,当即挥手说道。
待士卒将几人押下去,魏凌一脸凝重,“高长史,这可信吗?”
“酒后吐真言”,高冲回到桉桌前坐下,“醉成这样,他没有那个脑子去撒谎”。
魏凌点点头,便是皱眉问道:“那听他这意思,梁军已经开始集结了,突击江陵还有可能吗?”
高冲没有回答,而是铺开地图,仔细看罢,方才说道:“只要我军速度够快,击败这个什么文士弘,便可直抵江陵,到那时,即便岭南的梁军来了也无济于事了”。
“岭南?”高冲忽的一顿,继而便是朗声大笑,“岭南之梁军无须考虑”。
岭南,如若高冲没有记错的话,他的那位族兄,也就是长孙无忌的舅舅,高士廉如今正在岭南,岭南便是交州,如今萧梁的交州刺史乃是丘和,而高士廉则是交州长史。
说来也是可笑,萧梁在岭南的兵力基本都在交州,而交州刺史丘和的长子丘行则在大唐任左监门将军,次子丘行恭任秦王府左一府骠骑将军,孙子丘英起任秦王府右库真。
至于交州长史高士廉就更不用说了,外甥女是秦王妃,族叔是中书令,族弟是夔州长史。
无论是丘和还是高士廉跟大唐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萧铣对比并不是不知,他只是没有办法,高士廉乃是宰相之才,这且不提,单是丘和此人就不是萧铣可以收服的。
丘和出身名门,其父乃是西魏镇东将军丘寿,丘和自幼习练武艺,弓马娴熟,更难能可贵的是丘和出身名门,但却从不仗势欺人,重义轻侠,仗义疏财,名声甚好。
开皇年间,任右武卫将军,爵封平城郡公,后来外放资州、蒲州等地,向来以武夫自居的丘和治理地方竟然也是一把好手,善待民众,施政宽惠,官声甚好。
最让人啧啧称奇的是丘和一个纠纠武夫竟是也善于谄媚逢迎,并非是那种耿直的莽夫,对于杨广投其所好,进献奇珍异宝,深得杨广喜爱。
由此可见,丘和的脑子是非常活泛的,能屈能伸,能文能武,而且特别能生,也特别能活。
原本轨迹上,丘和出生于北齐天保三年,比李渊还大十四五岁,死于贞观十一年,享年八十六岁,生有十五个儿子,其中五个儿子封爵,儿子辈丘行恭最出名,官拜右武侯大将军,孙子辈以丘神积最出名,官拜左金吾卫大将军。
丘高二人统领岭南的梁军,高冲并不担心,依这两人的智谋,即便是顺其自然,也会率军来投,但这份功绩不拿白不拿,高冲当即铺纸提笔,写就一封长长的书信。
高冲跟高士廉尽管从未见面,但毕竟同族,这层关系自不必说,而对于丘和,高冲便是提起丘行恭,毕竟高冲与丘行恭多次并肩作战,虽不至于情同兄弟,但也是在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同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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