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一剑破云开天地

  “我的剑路?”柏原崇愣住了,看着远方的红霞,他摇了摇头说道:“我已经放弃了我的剑”。

  陈墨心中泛起波澜,戎马一生的老将,用剑一生的老将放弃了自己的剑。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放弃自己的剑,你肯定有自己的苦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无论是对是错,凭心而已。”陈墨珍重柏原崇的选择,他没有劝说,没有支持,一切从心。

  “谢谢,剑,曾经是我的生命,现在不是了”柏原崇叹了一口气,像是在忏悔,像是在期盼。

  “施展你的剑法,我可以帮你看看你的剑路”柏原崇继续说道。

  陈墨应了一声,使出那招: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这是他的第一剑,融合了他所学的天罡八剑和其他剑派绝招。

  柏原崇看后,露出欣慰的表情:“不错,你的剑路基本上已开,现在欠缺一个契机”。

  “什么契机?”陈墨问道。

  “这个要问你的心,跟着你的心走,你的剑路就不会走歪”柏原崇认认真真地说出自己的理解。

  陈墨道谢一声,刚想走时。柏原崇突然来了一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放弃剑吗?,有时走到终点看到了绝望,还不如中途掉下来。希望你能好好走下去”。

  陈墨知道柏原崇的剑路已经歪了,现在掉了下来。

  夜渐渐深了,陈墨赶回了靖州城内,他没有回大璇客栈,而是去找沈一刀聊聊。有时刀法和剑法是相通的,说不定契机就应在了沈一刀身上。

  沈一刀现在的伤好了一点,闻人一族也没有派人来捣乱,那闻人海再也没有出现过。

  看着在院中那磨刀的沈一刀问道:“你学的是什么刀法?”。

  沈一刀抬着头看一眼陈墨,说道:“只是杀猪刀法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

  “杀猪刀法?你是妖刀王传人”陈墨有点惊讶。

  沈一刀没有否认,只是眼神中变得有些犀利,像是妖刀王三个字触动了他的心弦。

  陈墨是知道这位妖刀王的事迹。传闻他是山村小子,家里有个杀猪的叔叔,于是他也干上了这行当。杀了十几年的猪,妖刀王杀猪的本事越来越娴熟了,刀法也越来越伶俐了。有一天,妖刀王去镇上卖猪肉,傍晚回山村时,见整个山村火光冲天,所有村民都被人杀了。妖刀王看着血泊中的父母,大哭起来。他去报官了,但是当地官员查了后,皆是不理会。甚至后来妖刀王,也遭到莫名其妙的追杀。于是妖刀王躲到了深山老林中,没想到这一躲就是三十年,年近半百的妖刀王成了一位打猎人,终日在林中打猎。

  又过了十年后,一处古遗迹开在了那深山老林中。妖刀王无意中混进去了。半生倒霉的妖刀王开始走运了,先是找到一颗七彩莲,吃完后不仅改善了妖刀王的体质还让妖刀王寿龄增加了一百年。

  接着又找到了几本古武者的内功心法,最后还得到了古遗迹的传承功法-天刀。

  妖刀王拿着那本天刀又躲起来,期间修炼了五十多年。天刀大成,妖刀王自己改名为杀猪刀法。

  二十年前,杀猪刀法问世,妖刀王找到了当年的仇家,一刀斩杀。后来武道界才流出妖刀王的传说,妖刀王对敌只出一刀,一刀生,一刀死。

  “既然你是妖刀王的传人,为什么要追随我”。

  “妖刀王死了,他死了”沈一刀突然来了一句。

  陈墨听后,目瞪口呆,他很怀疑沈一刀是不是说的真话。入圣圆满境的妖刀王基本上算是天人合一境下第一人了。而且他也是最有希望在五年之内踏入天人合一境的武道高手。

  “死的可惨了”沈一刀愤怒的说道。这对妖刀王的不满,这是对手中杀猪刀的不满。

  “怎么死的”陈墨不解地问道。

  “当年我逃出三圣岛后,身体也遭受重伤,是妖刀王救了我。他带着我潜入毒医谷,拿了些救命药材,我这才好起来。我向他说了我的故事,他也知道三圣岛岛主早已踏入天人合一境,于是带着我躲了起来,这一躲就是五六年时间。他教会了我杀猪刀法,而我也胜利踏入超凡第五层练肾境。一天,妖刀王对我说,他要开始冲击天人合一境了。我很是高兴,因为这意味着我终于可以正面面对我师傅了。”说到这里沈一刀停了下来。

  那不擅长流泪的眼睛又再次泛起泪花。

  “那天,在山峰顶上,妖刀王调整了气息,所有的状态都达到了圆满,他举起杀猪刀,向天一问。”说着,沈一刀那股激情也跟着燃了起来。

  陈墨知道从入圣圆满到天人合一境,要经历天问,天问分为三个步骤,第一步,承受一九雷劫;第二步,天道问道;第三步,天赐。

  “一九雷劫轰隆隆的降临,妖刀王提着杀猪刀飞到空中,一刀一道雷劫,等九道雷劫都降临后,妖刀王状态依旧很轻松。天问第二步问道,天道问妖刀王:如果你人生中没有出现过天刀功法,你会如何?

  妖刀王的答案是什么我不知道,因为内心的答案只有天知道,但显然是过了第二步。我原本以为他绝对能够进入天人合一境,没想到第三步天赐上,出了意外。”沈一刀心中对天道的不满,彻底爆发了,那怒火连杀猪刀也跟着颤抖。

  “为何,天赐不就是过了前两关,天道赐予一道契机,让武者感悟天道,从而踏入天人合一境”陈墨倒是疑惑了,他师傅曾说过,天问也就前两关,后面的天赐就是赏赐。

  “呵,天赐,狗屁的天赐,妖刀王过了两关,但空中飘着一句话:天道不许天刀再现”。沈一刀把杀猪刀擦的铮亮,对着上天满腔怒气。顿时引来雷声滚滚,黑云密布。

  “即使天道不许,也没必要落到惨死下场吧”。

  “天道不许,天道不公啊”沈一刀大喊道。

  “妖刀王也怒了,向天出刀。一把杀猪刀劈向那漂浮的文字。天道发怒了,顿时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我记得那天道的威压,直接让我跪了下来。但妖刀王何许人也,一生为刀岂能屈服。使出天刀禁忌刀法,顿时满天刀影,刀鸣阵阵。那万千刀影劈着雷声滚滚;那刀刀嘀鸣,引着天地变色;那唯一的刀光在空中乍现,犹如绽放的太阳那么炫目,那么令人胆寒。

  但是……但是有什么用呢,天道面前人如蝼蚁,妖刀王也只是大一点的蝼蚁罢了。一道惊雷悄无声息降临,它劈中妖刀王,直接把他的下半身劈没了。

  妖刀王从空中掉落,摔在山谷里。但妖刀王并没有死,只有上半身的妖刀王再次凌空而起,他还要再战,再战,再战。”沈一刀越说越无声了,他为妖刀王感到无奈,他为自己感到无奈,他为天刀不能再现感到无奈。

  陈墨闭上眼睛,不满的情绪在心中滋生。

  “天道没有出手,也不屑于出手。

  呵,这时盛千秋来了,他看了一眼像死鱼一样的我,那种眼神无尽的嘲讽。他抬手一指,那股天人合一境的气势把我打成了重伤。接着反手又是一掌。妖刀王转身过来再次把我救了。他把那杀猪刀抛向了我,独自迎战盛千秋。他使出了天刀的最终绝招,以身为刀,人刀合一。

  哈哈哈,哈哈哈,把那一生自傲的盛千秋吓跑了,哈哈哈,他跑了,他居然跑了。

  妖刀王最后一刀向天而去,他做到一件前所未有的事情。那一刀把天道伤了,下起了点点血雨,那一刀也把他自己葬在了空中,最后再也翻不起任何浪花。”沈一刀说着,亮出杀猪刀,对着天空比划着。

  陈墨内心中那股悸动再次出现了,它被妖刀王激活了。

  陈墨想起了白胡子李瀚林,半截黄土埋腰的老者依然在前行,他想起了修为不高的鲁甸子,但对剑的执着不亚于任何人,他想起弃剑的柏原崇,在剑路上走歪的人。

  陈墨的第二剑已经明悟了,那是对剑的一往执着,那是对剑的赤子之心。

  陈墨哈哈大笑,第二剑已在心中构建,但他要去印证一二。

  “沈一刀,你可敢向天出刀”陈墨握着天渊剑隐隐有了期待之色。

  沈一刀眼中泪光涌动,那是一股激情在心中跳跃。看着手中杀猪刀,也跟着大笑起来。

  “有何不敢”沈一刀知道陈墨想要借他出刀之际,引出天道虚影。没有入圣圆满的陈墨还不足以引出真正的天道,但那把杀猪刀曾与天道战过,天道记住了它的气息。一旦杀猪刀敢向天出刀,天道虚影必现。

  “好,沈一刀放心就是,我会保你的。”陈墨的天渊剑也跟着颤抖起来。

  沈一刀抬着头,不由分说的提着那把杀猪刀,踏空而行。

  到了超凡境的武者,基本上有了凌空的能力。

  一把杀猪刀,一本天刀法。引得天雷阵阵,果然那天道虚影带着雷鸣声来了。

  “贼老天,看刀”沈一刀一刀劈在空中。。

  虽然没有满天刀影,没有刀鸣阵阵,但那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已经向妖刀王靠拢了。

  一刀斩入空中,引得一道惊雷劈来。

  陈墨笑了,手握天渊剑,三步两步飞到沈一刀上空。看着那道惊雷,感受着天道虚影的威压,体味着满天黑云压城之势。

  陈墨心中压抑不住的兴奋。以饶剑为基,以剑心筑身,第二剑,出!

  “一剑破云开天地”

  陈墨以第二剑迎战天道虚影。

  剑光以一股摧枯拉朽之势,把那道惊雷打的分散。

  “好,好,好”沈一刀,流着泪笑了。泪水滴在杀猪刀上,引着刀鸣一声,像是也在为陈墨而鸣。

  天道虚影消散了。陈墨也看到了自己的剑路。

  “陈墨你为我出了一口气,今后以你唯首是瞻”这是沈一刀这样一个倔强男子,能说出的肺腑之言。

  陈墨摇了摇头:“你不需要以任何人唯首是瞻,你就是你,如果这点想不通,那天刀就不要修炼。另外那只是天道的一个虚影而已,但你放心,等我入圣圆满时,我会再战真正的天道。”

  说着说着,陈墨摸了摸天渊剑

  “从此以后,天渊剑改叫葬天剑”。

  沈一刀被陈墨的气势有所感染,朝着陈墨就是一拜。今后他也会踏上这条路。

  …………

  多年后,在武道界中流下了一个传说:天刀的一代代传承者,每到了入圣圆满境都会去斩惊雷,战天道,哪怕是身死道消,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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