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下午。
爱茵镇西郊。
道路边长着一排整齐的苹果树,据说是镇上善良的牧师种下的,免费供给路人享用。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让旅途中的人们,感受到爱茵的热情!
但不知从何时起,这里出现一只大黑狗,路过的人们只要把手伸向果树,它就会冲出来赶跑人们。
“快点下来!”树下的优娜一边焦急地跺脚一边看向身后。
“大黑来了!”顺着小女孩的声音,伊凡跟罗斯看见一只大黑狗,正呼哧呼哧的快速奔来。
两个男孩跟猴子似的,三两下便翻身下树,小女孩赶忙把苹果兜在袍子里。一只半人高大黑狗呲牙咧嘴的朝他们冲过来。
“快逃!”罗斯一把拉起优娜便跑。
大黑紧追不舍,伊凡捡起路上的石子就向大黑砸去。
“我打中它啦!”伊凡得意地说。
身后的大黑呜咽一声,往草里躲去。
看见身后的黑狗跑开了,孩子们才放慢了脚步,喘着气。
“迟早我要炖了这家伙!”罗斯使劲啃一口苹果,就好像那是大黑狗一样。
“伊凡哥哥,你也尝一个。”优娜用袍子兜着苹果,活像镇上卖苹果的摊贩。
伊凡摸了摸女孩的头,顺手拿了颗苹果。
“沙!沙!沙!”这时路边的草丛里传来一阵阵声音。
“不好,是大黑!”罗斯大喊,话音未落。大黑狗又从草里跳出,奔着优娜就冲过去,罗斯赶紧跑过去护着优娜,优娜袍子上的苹果滚落一地。
伊凡攥着手里的苹果再一次朝着大黑的狗头扔过去。
只听见“咚!”的一声脆响。苹果精准的命中了大黑的脑门,碎成两瓣。
被击中的大黑摇晃着脑袋,原地打了个转,吐出舌头倒在了地上。
优娜捡起地上的苹果,罗斯把黑狗扛在肩上。几人心有余悸的回家了。
他们是流浪的孩子,罗斯的父亲曾是一名雇佣兵,在一次任务中牺牲,而母亲也不知去向。伊凡则是一名弃婴,被一位老人收养,几年前老人离开了人世。从小他就跟罗斯在蘑菇坡上采蘑菇下山卖钱,以此为生。
优娜,她长着一双狐狸的耳朵,所以总是穿着带帽子的袍子,她也不知道她从何而来,从小就生活在西郊的森林里,人们没有见过长着狐狸耳朵的女孩,镇上的居民说她会给爱茵带来厄运。所以优娜总是戴着帽子。
爱茵西侧的蘑菇坡,它是爱茵最高的山坡,每当黄昏时刻,整个山坡被太阳照耀的发红。
山坡上有一座破烂不堪的木房子,据说是以前采菇人修建的,不过早已废弃。
这里就是小孩们的家。
罗斯正在院边收集柴火,回来的路上他告诉大家要炖了大黑。不止一次。
“伊凡?别发愣啊,把锅准备好,今天让你们尝尝狗肉汤!”罗斯一边忙活一边指挥着大家。“优娜,你去切葱。”
夕阳照的山坡发红,一座破旧的木屋前,三个小孩忙的打转,他们的脸被太阳映得通红。
天黑了,罗斯的狗肉料理终于做好了,他拿着手帕把大锅搬进了屋里。
伊凡早在屋子中央里生好了火,火光下屋子里才有一丝光亮。
屋内十分简陋,角落里放着一个大柜子,上面铺着一些稻草,还有两张毯子,这算作他们的床了。另一个角落,撑着一根竹竿,上面晾晒着一些衣物。虽然屋子破败简陋,却被收拾的一尘不染。
大家围坐在火堆前。
罗斯手拿大勺,搅动锅着里的肉汤,黑暗中两双明亮的大眼睛正期待着看着他。
罗斯皱着眉头,轻轻抿了一口肉汤。紧接着男孩的眉头又舒展开来。
“味道不错,你们尝尝吧。”
罗斯给优娜碗里舀了一大勺肉汤,还有几块被煮的烂乎的狗肉。
“谢谢哥哥!”优娜口水早就流了出来,她用指甲掐住肉片放进嘴里。嚼了口,两眼放光的说道“好吃!”
伊凡用勺子捞起一块肉,放进嘴里,鲜香无比,肉质紧嫩,很有嚼头“不错!哪里学的手艺?”
“跟我爸学的,他走南闯北,经常在野外生活。这道炖狗肉,是一位东方旅客教他的,后来他教给了我。”罗斯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柴火,他的父亲生前是一名优秀的雇佣兵,平时谈论起他父亲,他总是一脸骄傲。可今天他却显得有点不开心。
“你的父亲很优秀。”伊凡拍了拍罗斯的肩膀。在罗斯眼中父亲就是英雄,他深深影响着罗斯。他知道,此刻罗斯想念那位英雄了。
“真好吃!”旁边的优娜像小松鼠一样,不停的嚼呀嚼。她那双狐狸耳朵也兴奋地跳动着。
罗斯看着优娜,笑了。又舀了几块肉放到她的碗里。“优娜多久没吃肉了?多吃点。”
“哥哥怎么不吃,你也多吃点!”
欢声笑语中,很久没开荤的他们很快消灭完锅里的狗肉。
几个孩子吃完饭收拾好以后,便整齐的躺在了柜子上,毯子铺好,他们把优娜放在中间,因为在中间最暖和。
最小的优娜很快就睡着了,她总是无忧无虑,身边有两个哥哥陪伴。
伊凡躺在床上,看向屋外的星空,那颗最闪耀的星星,它曾无数次指引那个男人回家的路。
他也想爷爷了,爷爷去世两年了。那个打了一辈子猎的猎人,他曾一个人干掉一只树精,最后却只能蜷缩在床上被死神夺走生命。
老人去世以后,他那镇上的赌鬼儿子并没有按照约定赡养伊凡,转手把老人房子就卖掉了。
从此伊凡过上了流浪的生活。
伊凡轻轻地叹了口气。
“睡不着吗?”罗斯轻轻地问,原来他也没睡着。
“嗯。”
“你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罗斯又问
“我不知道,我喜欢弓箭,但是我连把弓都没有。”
“你爷爷的弓箭技术很不错,你应该也不赖,今天你石头扔的很准。”
“我爷爷说过,精灵们的弓箭技术是最好的,她们的制作的弓,工艺也是最完美的,并且弓跟主人还可以互相感应,我多想拥有一把那样的弓。”
“你会得到那样的弓的,或许比那更好的弓。”罗斯坚定地说
“你呢?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我想成为一名雇佣兵。像我父亲那样。”
“你跟你父亲一样优秀。”
“过段时间我会去镇上的佣兵公会,碰碰运气。如果我成功了,你要照顾好优娜。”
“祝你成功,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到时候我们的日子会好起来的对吗?”
“当然。”伊凡看着星空说道。
罗斯翻了个身倒了句晚安。
那年,伊凡14岁,罗斯16岁。
他们后来都成为了自己想成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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