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角鸣,打碎晨起的昏梦!
如意不知什么时候醒的,容情倦怠地趴在平安的肩膀上!
呆呆的,自己还睡眼朦胧,手里却捻着湿润的锦布,细细擦拭他的脸颊!
……
天气雾霭飘散,地上的土微微湿润,再夯实的土一踩也是几个脚步!
“啊唔!”
卯时日始,众人整齐地穿戴好甲胄,面无表情地站在锤兵场上,眼神眨了眨赶紧聚聚精神!
石台上,秦玉手摸着柔滑的下巴,打量着淡眉轻晃,“我觉得吧!你们要不还是从基础连起!”
“先练练下盘核心!那股丹府的光汐,必须要聚敛起来!”
“好吧!就这样!现在开始蹲马步!”
“三二一!动起来!”
在场的人看着秦玉晓弄风姿,自言自语,懵懵的脑袋一顿浆糊!
随着她激情饱满的叫喊,他们不管男女只能双腿岔开,双臂笔挺抬直,别扭地慢慢蹲了下去!
烈日光耀,烦躁,苦恼!
姑娘们柔柳的身子微颤,担心起自己那娇嫩的肌肤!
“嘶!”少爷们腰肌酸软,腿脚打转实在有些撑不住了!
平安如山坠地,凌然松劲,就像是平常坐在板凳上一样!
如意反而有些不太容易,撇着小嘴,那双杏目总让人好想怜惜着!
司空澜逆迷迷瞪瞪的,时不时瞧一瞧斜对方向的杜月葵,一边腿脚发颤,一边困得脑袋东倒西歪。
杜月葵噘着嘴巴,星眸映光,时不时长喘一口气望向天空小小的飞鸟!
近着司空澜逆,王嫣儿满脸写着厌烦,本来昨晚上睡的不好,感觉身子绵绵柔柔,现在又撑了这么久,她鼓着腮帮,握着嫩手捶打双腿,但一看石台又赶紧挺身摆正!
远远的,她瞧见秦玉那如雁鹰般的目光,心里实在是委屈难受,鼻子酸涩好想哭呀!
……
呼!
风儿轻吹有些凉,但太阳依旧灼热!
众人身体百般胀痛,嘴巴不禁小声嘟囔!
“还不如昨天!至少能动弹一下!”
“我的金刚腿啊!废了呀!”
“忍忍忍忍!御卫军,这简直就是地狱!”
“累死了,呜呜!还不能摆着,要不天高皇帝远,这女的好凶啊!”
……
铛铛铛!
胄甲颤打的声音,简直是磨人耳朵!
夏子明一脸挣扎,苦苦支撑着双腿,“男人就要顶天立地,忍~~~”
临近的位置,候天紧瞪双眼,脚掌一震,“就你!老子才是真男人!”
夏子明细目斜看,“二货!看谁能笑到最后!”
候天听着一挣腿脚双臂用力,咧起嘴巴呲着牙花,难看地伪笑着,“必定是老子!”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像蜜蜂一样来回支支吾吾!
突然,王嫣儿两眼一摸黑,腿脚软趴昏了过去!
她与杜月葵相近挨着,旁边正好是和癞皮狗一样的司空澜逆,于是就砸向一旁迷迷瞪瞪的司空澜逆!
司空澜逆正摇头晃脑,眼看着一个娇美的容颜,倒在自己的身前,脑筋机灵一转直接大喊大叫,“哎哟!我得个娘啊!嫣儿妹妹,你怎么了!”
造作地说着,他赶紧抱起王嫣儿,就往队伍外面跑,“大夫!她不行了!要死了!要死了!快救救她!”
颠簸摇晃,王嫣儿一路上忽然被粗鲁地肩扛而起,柳叶双眸是睁了又闭!
还没完全不清醒,她含含糊糊地说道,“臭不要脸,别碰我!你才不行了!才要死了!”
司空澜逆才不管她,扬声往后喊着,“哎呦!你怎么这么喘啊!不会是要死了吧?”
说着,他脚下如蹬火轮,蹭蹭蹭地跑出锤兵场!
此时,平安被这不绝的叫喊打断了思绪,慌乱间有些想当然,毕竟如意几个站的位置都差不多,便莽撞劲上来,冲着一个大致的方向跑了过去!
心脏砰动,平安确定就是如意,摸着她的身子,这上下其手的样子,多少有点不太妥当!
如意轻耸黛眉觉得身上有些痒痒的,一把抚开平安的手,“哥哥!不是!我没有那么娇弱!”
周围的人观瞧着他们,瞬间有点诧异,“这不会是……”
“咦?这个哥哥,怎么如此腻人!”
“小模样,还是俊啊!”
如意被周围奇怪的目光盯着,颔首低眉,莹透的脸蛋微醺透红!
……
“哎呀!”杜月葵双手捏合,戏笑着羞脸说道:“瞧瞧!多可心的人儿!”
这时,锤兵场木栏拱门下,马汉迈步虎庭而来,皱眉说着:“果然还是城里来的少爷小姐,这就晕倒了!不知道秦妹子怎么样了?”
石台校场上,一阵混乱!
秦玉刚背身拿着水袋喝了口水,少许乏力,忙的回眸烦躁地喝道:“安静!”
流光折汐,她下颌遛过水滴,脸颊细巧挺秀,愠怒的声调骤然提高,“你们要造反吗?”
空灵迩来,马汉刚毅的脸上,划出一道惬笑的微弧,“咳咳!”
“你们给我老实点!”
“就算你们家里如何,到了这里犯了错误,圣皇驾到也是要雷霆万钧!”
“军规不容蔑视!”
听着如此威势,众人茫然,赶紧立正身形,心里却打不住的嘀咕,这到底怎么了?我们可没干啥坏事!
平安也放开如意,顺着感觉回到了原来队里的位置!
凉风透过衣甲,他捂住心口想起刚才的事情,感觉身体虚弱,血管搏动的热气冲击着脑门。
如意正过身去,轻抿着嘴巴就像是含了一颗蜜糖,眉眼间都欢动着光泽!
“马守将,”秦玉淡淡一笑,清声回应,“你怎么来了!”
马汉缓缓迈过堆砌的长阶,走到石台之上,“这不是来看看,少爷小姐们训练的怎么样。”
秦玉听着稍微退后一步,马汉示意走向石台边缘,稳步握剑墩地!
“铛!”
随着抨击惊鸣,他声若虎啸,“你们不要以为真是来玩的!别到了回去之前,还这样一副衰样,瞧瞧圣皇御点之下的将士,那就是真正的精气神!”
“练到末了,还不如那些寒门子弟看着正派,你们说说自己还有脸归程还家吗?”
“回家就说,自己在这玩的挺开心。”
“威严军营的荣耀拿来如此戏说,你们可以看看家里的朝廷命官,挂不挂的住脸!”
“其实,我们也不闲。有的是事情要处理,根本不愿意惹你们这些贵人。”
“但是,军营不是儿戏!”
“如果你们记恨上了谁,我马汉一力担当,计时倒要看看御封的守将是裹尸疆场,还是血洒小人官场?”
秦玉站在马汉身后,长舒一口气,吊梢明眸不禁被吸引而去。
众人被一通训诫神色变得木然,摆着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心里却是打鼓道,这大哥太彪了,真是怕了!
沉息缄默,马汉扫视一圈,不一会儿又对着秦玉说道:“辛苦了!你继续吧!”
秦玉立刻回声应道:“哪有!就是比处理军务麻烦点,分内之事而已!”
突然,马汉贴身上前几步,秦玉慌忙后退一步,身体僵硬有点惊讶!
相视着,马汉笑的嘴角扬起,但立即严肃地小声说道:“近日,兵哨上报,那日之后,偷袭的黑袍无影无踪!”
“然而,周围的几里内,异常的声响不断,还散布开了诡异的血腥味,不知道从哪里传去!”
“那味道时重时轻,这太诡异了些,总是让我心里很不安!”
“不知道这事,该不该上报!南城的御卫总使不知道是怎么了,前几次上报说的地洞之事,也迟迟没有回信。”
秦玉细细听着,生怕漏掉什么重要的信息,松了一口气沉声说道:“就是上个月兵哨说,岭南一带出现蜂窝一样的坑洞?”
马汉轻轻点点头,秦玉颔首深思,“怎么会这样?这些虽然在外人来看,是怪谈小事,但是南城御卫总使怎么可能毫不重视,没有任何回音!”
“血腥味?竟然又出现了如此怪事,那就再总汇起来,详细的上报一次!”
“毕竟,万一有什么意外突发,那就麻烦了。”
马汉默认又点了点头,捏了捏额角接着又说道:“好了!那你就忙吧!我已经命人勘察细况,整理书文,晚上就送到你的营帐!”
“笔墨的事,还是交给你比较好!”
秦玉尴尬地淡然轻笑,立刻回应,“好的,谁不知道马守将最讨厌舞文弄墨!”说完,她看着马汉走向石阶,就转身思索起来!
马汉走着走着,又想起什么回头说道:“这活还得是你啊!那我先把昨天兵械的商议,和各长士校对明白!你……就不用去了!”
秦玉方才沉思的入了迷,还没反应过来,望着马汉远去的背影眉梢微挑,“嘚!好吧!”
这时,石台下的众人正挺着身子,思绪乱飞!
这大哥前后变化这么大?这两人干什么呢?为什么把我们晾了这么久?
……
平安心里阴沉沉的,刚才的过分紧张,让他察觉到自己来了这里后,危险的气息总是若即若离!
那份久久不散的不安,肯定是有缘由的!
铛铛铛!
门环敲击的声音,悠悠响个没完!
锤兵场不远处,医间小舍的烟囱上,冒出几缕药灰的黑气!
这个简易的药房,用帐布,芥草和石头搭起,结构材料虽然不太好,但是内藏乾坤,长长的围布隔开了两处空间!
一处,竖直的立柜装点着几十个抽屉,贴着毛笔写的药贴!
卜芥、儿茶、山丹,天冬,川乌、丁香、三七……各方草药应有尽有,种类齐全!
药研钵,铜冲子,柜台,擦拭的非常干净,就陈列在门前一角!
坐堂的郎中大夫穿着一身黑白衣袍,粗糙的手抚摸着花白胡须,悠闲自在地躺在摇椅上,双目炯炯有神翻看着不知什么奇怪的医典。
小药徒皮肤嫩白十分年轻,淡眉垂泪眼,样貌有些秀气,表情冷冰冰的,看着性格寡淡不爱言语。
呼呼!
他不停地摇着蒲扇,用白布捏着炉盖,完全不顾脸颊的汗水查看煎制情况!
熬着熬着,他叹了一口气,因为药是司空澜逆非得要抓的,说什么病的不轻,抓点提神的药,喝了提提神败败火!
另一处,十几个白布木床分列排放,整整齐齐,还刻着号牌!
王嫣儿安静地仰躺在帘门边上,娇容苍白气息涟涟,昏迷了好一阵儿!
呵~
鼾声渐起,司空澜逆双手拖着脑袋,瘫坐在旁边的木床上,视野中王嫣儿的身影模模糊糊!
随着帘门翻动的声音响起,小药徒双手端着热气腾腾的药碗,慢慢走了进来!
但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沉默了好一会儿!他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莫名感觉两人都没什么毛病,睡一觉就好了……
日行渐高,快要当头,几行飞影窜行天际!
平安随着一众人等,又开始蹲起了马步,须臾之间他的脸上多一份担忧,眼中透露着几许思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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