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门城楼之上,赵摩的提告,让场面瞬间反转,被告之人从北极司统领赵摩,变成了曾经位高权重的老尚书卢阶,这让众人如何不吃惊。
徐伯言和刘雄都愣了一会儿,才去看夏王的态度。
夏王摔了茶杯之后,才又重新坐了下去,再道:“赵摩,你所言,可有证据?”
“王上,臣的奏本尚未完成,但证据已然找到,只要派人去北极司取来便可,至于人证……”赵摩看了看徐伯言,“徐大人安排的人应该已经找到那个假松延原本的家了吧。”
徐伯言沉默不说话,他没想到这次审理会牵涉到卢阶,自己曾经的伯乐恩师。
但不一会儿,被他安排去寻松延家属的人便回来了,甚至带上了三人。
“大人,这三位便是……松延的家属。”
被带上城楼的三人显得格外拘谨,都躬身站着。
徐伯言回过神后才问道:“松延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大人,松延是我儿子,他才十四岁。”三人中的一个中年人推了一位少年出来,回答道。
“你就这一个儿子?”
“小人不敢说假话。”
徐伯言还是不信,取过先前画出来的松延画像,再次问道:“这个人你认识吗?”
中年人端详了一番后,摇了摇头。
“在王上面前作伪证你可知道是什么罪过?”
中年人吓得连忙带着家人跪倒下去:“小人真的没说假话,这人我真的不识得。小人全家老小户籍三代一直在帝都城,大人不信可以去查!”
“各位大人,这松延的户籍我早在半个月前便查了,只是居然没有被我在户部搜到,你们说奇不奇怪。”赵摩这时一副得意的模样,“户部的李传大人,似乎也是卢老尚书的门生故旧吧,难不成是他抹去了这家人的籍贯?”
“那便招李传过来问问吧。”夏王此时发了话。
“王上,李传并不在场。”
“他也告病请假了?”
“王上,臣没有收到李大人的告病书。”林夜此时则急忙回答,这个时候他必须说清楚,免得被李传拖下水。
夏王于是轻蔑地哼了一声:“果然是他老师的好门生啊!让羽林营去把这李大人给请过来!”
“王上,既然如此,倒不如派羽林营一起把卢老尚书也请过来,也好对峙清楚。”赵摩立即附和。
夏王点头,身边的羽林营统领也立即率人前往,夏王又看了一眼李虹山,问道:“李虹山,你还有何话说?”
李虹山一直在想这中间的问题所在,东山郡的叛乱,从他的暗桩发现端倪的时候,到他找卢阶帮助平冤,这中间并没有任何联系,可是要如此撇清关系,夏王会信吗?
“王上,罪臣不知全貌,无法置喙全案,只是松延追杀我星辰卫下属是千真万确,如今多人生死未卜,臣也是为了苏家十三口以及星辰卫平冤而来。”
“那我问你,这城门口的爆炸,你可知是不是有人蓄意安排?”
“臣……不知。”
“好啊,你不清楚,那你假冒骁骑营上得城楼,也没人替你安排?”
夏王接连询问,徐伯言刘雄等人已然没了再插嘴的地步,已经默默靠边,由夏王亲审。
“没话说了,”看着李虹山语噎,夏王继续道:“你有冤要诉,孤也能理解,只是求人办事,还是要擦亮眼睛,如今被他人利用却还不自知,实在愚蠢!”
原本上诉的苏全此时更是摸不着头脑,松延杀他全家是真,可是如今松延是假的,那自己的仇人又是谁?赵摩还是卢阶?
“王上,小人求王上平冤,小人一家不能白白冤死啊!”他只能求助夏王。
夏王此时也走到其面前,安抚着。
而面对这真假松延的一家三口,当局者迷的李虹山此时也有些糊涂,难道这真相真的如赵摩所说吗?星辰卫查了这么久,就只是他们想让自己查到的?自己难道到现在还是他卢阶的棋子?赵摩和夏王真的是清白的?
可是,如果这都与赵摩他们无关,为何要安插叶绝尘在星辰卫做内应?又让白楚翘来迷惑自己,夺取情报呢?卢阶掀动东山郡反叛,却牵连了离月宫,那些又怎么解释?利用离月宫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绑定臣公吗?总觉得哪里说不通。
“王上,那杂耍卖艺的招了。”
无巧不巧的是,这时,骁骑营的一位副将,适时上呈了一卷供词。
“卖艺人供述,暗藏夹箱中的炸药是他从老尚书府的管事手里拿到的。”
接过供词,夏王不急不缓展开后,却笑了:“好手段,假他人之手,就能掀开震惊全城的案件,不愧是三朝元老,亏孤还如此信任他!”
“王上,户部尚书李大人自缢家中,臣等去晚了一步。”没有多久,那羽林营的一人前来上报。
“王上,李传这恐怕不是畏罪自杀,还是被他人灭口吧!”赵摩听了立即道。
“禀报王上,卢老尚书府邸已抄没,上下人等已押入大牢,只是,只是老尚书已然逃脱了!”又有人再报。
“好啊!”夏王拍掌狂笑一声,随即变了颜色,“逆臣卢阶,忤逆谋乱,畏罪潜逃,传令全国通缉,如有包庇者,同罪!”
这局势反转,让众人再次措手不及,这半夜的审案怎么就到了这样的地步?本是审查赵摩,这苏家人证在场言之凿凿,可松延假身份却被揭穿,继而转变成了赵摩提告老尚书谋逆。而现在李传畏罪身死,卢阶潜逃,夏王又如此雷厉风行下令通缉,如何能让众人平静下来。
“李虹山,孤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说出是谁安排你上到城楼,诬告昊天卫,孤可以免你罪责!”
深呼吸一口气,李虹山依旧觉得此时落井下石,实在难做,而夏王却以为是李虹山在犹豫,又道:“你若说了,星辰卫过往既往不咎,而离月宫里的蓝千雪自然也可免罪。”
闻言,李虹山抬了抬头,这是夏王给他的条件,只要他说出安排这一切事的是卢阶,便能彻底坐实卢阶的罪名,自己是能够脱身了,可是这背后的真相恐怕真的要卢阶去背责。李虹山默默摇头,他始终觉得其中还有什么关窍是赵摩所隐瞒的。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半夜的喧嚣变化,让云韵也不得不感叹明夏朝堂的争斗之风,她还是坚持最初的想法,夏王与这卢阶的对弈,在场的众人不过是棋子罢了,至于那苏家冤案,真假松延,无论他们双方在其中做了什么,不过是他们博弈中的招数而已。
“没有查证之下,他便能轻易将卢阶全家收监,夏王真的什么都没有准备吗?李传的死得这么巧,到底是卢阶灭口还是夏王下令灭口,谁又能分辨清楚?”
“李虹山,你现在还认为,他们在乎你心中的那份物阜民安吗?”
云韵的话悄悄在李虹山耳边响起,让李虹山心中更是压上了一块巨石,“身在局中,果真是免不了成为一方的棋子啊。”
“想要查清一切,还得先跳脱出这局棋,这你不是很清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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