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夏看着班里难得都穿戴整整齐齐的校服,莫名觉得有点小激动,二百日誓师,这四舍五入也算是个小活动了!反正不用上课的时间里,开个会或者看会儿新闻直播,都是很令人振奋的事情。
左夏从书包外侧掏出自己的草莓味唇膏涂一涂,润润的,香香的,心情都好了很多。左夏正美滋滋的准备下去集合,看着陶琳直勾勾的从另一个对角向她的方向走过来,然后一把拎起左夏的衣领:“走了,去集合。”
“诶诶诶等等啊大哥,我还没拿我的小蓝本!”左夏一把从桌子底下拿过一个巴掌大的小蓝本,随后就跟着陶琳屁颠屁颠的走了。
在去大操场集合的路上,左夏左顾右盼的看看有没有老熟人,陶琳嘴里面唱着名为喀秋莎的俄文歌曲,她已经学会弹舌了,运用到唱歌中去,真的很是好听。左夏也不四处张望了,就那么静静地听着,等陶琳唱完一曲,她便很夸张的鼓着掌:“好啊好啊,陶小姐!”陶琳眉毛飞舞的笑着,并不发话。
左夏又说:“那俺能点歌不?给我来一首贝加尔湖畔。”陶琳嘴上骂了她一句,就扭过头去又唱另一首左夏听不出来的俄文歌曲了。
左夏撇撇嘴,小声嘀咕着:“不给唱就不给唱嘛,还这么凶。”便低头象征性地看看自己手中背英语单词的小蓝本,还读出了声来:“abandon,abandon...”
abandon几乎是很多背诵单词的小册子中的第一个单词,左夏每次背的时候都想,我从头背好了,于是就几乎永远都在背这一个单词。这个词像是一切的开始,但又偏偏有着终止的含义,左夏其实早就背会了这个词,但是还是喜欢从这里开始,像是一种仪式感。
二百日誓师的讲话自然是正式的,也许在二百天之后想想,几乎像是八九十年代的事情了,大家都打鸡血似的亢奋,喊着口号,会后大家蜂拥着跑过凯旋门,甚至有的资深卷王回到教室就开始做卷子了。
左夏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非常亢奋,犹豫着要不要跑过那道“凯旋门”,所谓凯旋门就是平常喜宴的时候酒店门口放的那种充气红色拱形门,然后上面贴着三个黄色的大字:“凯旋门”。
......
左夏看到不远处的陶琳慢慢踱着步,很无语甚至很嫌弃的看着那个门和身边跑过的激情少年,便放下了脚步,决定和她一起走。陶琳也看见了她,眯了眯眼:“稀客。”左夏欠欠的笑着:“可不是。”随后两人都没有说话,渐渐的身边跑过的人少了,两人被落在了后面,陶琳又唱起了歌,这次唱的是贝加尔湖畔:
“这一生一世有多少你我,”
“被吞没在月光如水的夜里,”
“多想某一天往日又重现,”
“我们流连忘返在贝加尔湖畔,”
“多少年以后往事随云走,”
“那纷飞的冰雪容不下那温柔,”
“这一生一世这时间太少,”
“不够证明融化冰雪的深情,”
“就在某一天你忽然出现,”
“你清澈又神秘在贝加尔湖畔,”
“你清澈又神秘像贝加尔湖畔。”
左夏只是安静的认真听着,听着听着,在陶琳深沉缓和的歌声中陶醉的闭上了眼,就那么凭直觉走着,好像四周什么人都没有了,安静的像是一潭被山环抱的湖水。
再睁开眼,四周便都是山,中心有一大潭湖水。天地仿佛都连在一起了,是淡蓝色混合着星辰,像在幻境中一样。她正站在湖边,低头看,面前是和她一模一样的脸,这次左夏好像心中有所准备了,只是看着“左夏”,对着她笑了。
“左夏”有些呆呆的,低着头,她说:“我心中还有遗憾,不知是对于最终的高考结果,还是对于错过的事与人。”
左夏却觉得很轻松,耸耸肩说:“你要知道的,我是正在经历的人,所以享受的是过程,你是已经走过的人,所以难免更注重了结果。不能因为或许遗憾的结果,就否定我们都经历过的美好过程。”
“左夏”抬起头直直的盯着左夏的眼睛,好像陷入了深深的思考,随后微笑起来了:“你知道吗,一开始以为是我回来帮助你的,帮助你以后少些遗憾,现在看来,我们好像更像是在共勉。”
两个人笑起来眼角都弯弯的,像是倒映在湖水里的小月牙。
等左夏回过神来的时候,天已经是傍晚了,陶琳不知什么时候早已无影无踪了,现在应该已经是晚自习时间,只有左夏一人站在小路上,校园里安安静静的。
左夏正抬起脚准备回教室,突然身后有人叫住了她,是一个男声,左夏心一惊,以为是哪个教导主任发现她逃课了,战战兢兢的扭过头,发现是华鹤飞捂着肚子从操场方向跌跌撞撞的走来了。
左夏想翻一个白眼给他,抚抚胸膛,小心脏在里面吓得扑通扑通的。华鹤飞走到跟前,小声的说:“你怎么还没回去?”
左夏知道他怕被可能巡逻的老师或者教导主任发现,也小声的说:“大哥,这句话该我问你吧?”
华鹤飞不好意思的看看四周,说:“我拉肚子了...好不容易等到誓师大会结束,就钻到操场里的厕所去了。不是我说,食堂二楼的麻辣烫真不建议你吃。”
左夏无情的嘲笑了他,正准备拽着她的衣服一块儿顺路回教学楼去,结果华鹤飞站住了,抬起头对着左夏激动的说:“你快看天上啊!”他的声音甚至因为抑制不住的激动而不自觉的放大了一些。
左夏扭过头去,正想呵斥他小点声,突然也注意到了天上的场景,一抬头去,一副美景深深的震撼了她的心灵:整个天都是橘色的,路灯也在这时恰好打开,太阳低低的挂在地面边缘,整个世界都像是泡在了橘子汽水里。
二人就这么站着看了好一会儿,左夏知道,很多事情可能只有这一次,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人是,景也是。
正欣赏着,左夏余光看到远远的几个黑色身影,不就是今天二百日誓师在讲台上那几个??趁着那几个人还没看见他们,左夏拽着华鹤飞就钻进楼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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