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教义之辩

  见此一幕,林豹心生敬佩。张环的胆子大在靠莘村里确实是出了名的。可亲眼见着杀鬼尸如切菜一般,不由得感慨。大哥就是大哥,受伤后还这么勇猛!事后二人聚拢,看着张环背后的伤口,林豹于心不忍。

  “环哥,你这伤口这么深,要不找个医馆缝上几针?”

  张环不语,取来火把将两尸点燃,熊熊烈火蹭地瞬间照亮夜空。而后又缓缓掏出怀里的止血散丢给林豹,示意他上药。

  林豹接过药瓶,不做声地帮他包扎好背后。几个绷带缠绕,此刻的张环竟有些发颤,也不知是不是剑上的寒气所致。还没等两人稍作放松,一旁的骷髅突然立起,整个人呈歪斜状,手舞足蹈地像院外冲去。

  “拦住他,定是还有妖法未破!”

  张环顾不及背后刺痛,提着手中单刀急冲冲地追赶。只是那骷髅王似乎身形不受阻力,奔走间速度极快,几个纵跃就翻入黑夜。还没等他兄弟两人追到近前,已是不见鬼影!

  “环哥,那鬼王属兔子的,跑贼快!”

  “嗯,追不上就算了。”

  两人正感叹间就要回身,可随后黑雾中传来一声道喝,使他们停住脚步。只见夜风吹过,阵阵雾气散去时,依稀能看见一些人影,似是带头那人与鬼王碰个照面,打斗起来。张环与林豹对视一眼,忙追上看个究竟。

  “呔,吾茅山徐煜在此,安敢再次?”

  话音未落,只见身穿青色麻衣的道士将那骷髅鬼王拦住,还未等张环两人看清,手中桃木剑便刺中那鬼胸膛。似是察觉出这鬼王无肉,手入符袋掏出黄符便贴其面门,登时见那骷髅鬼呆在原地,无法动弹。

  “道长真是道术好深!”

  一声赞叹,随后徐煜望向身后两人。一般人看不出,他身为茅山派第三十九代传人,一眼便瞧见两个壮汉虽然身体健硕,但眉眼黑气萦绕,乃是沾邪之兆。而那胖子更不得了,黑气直冲脑门,仿若乌云压顶!

  “二位过奖,贫道不过是尽降妖除魔之本分而已。”

  张环望着这个瘦弱身形不语。一旁的林豹以为他被道士术法所惊,忙谄媚地对徐煜笑笑。客套一番之后,那道士手中铃铛摇曳,顿时响起清脆之音。林豹有些不解,还没等开口,就瞧见身后林子突然蹦出一列行尸,慌乱之余忙举刀警惕,满眼质疑地看向道士。

  “莫慌,此为贫道所驱,吾以赶尸为生!”

  徐煜抬手示意他不要紧张。见那列行尸蹦跳到近前,手中铃铛不动,尸体亦无异样,林豹心下一缓,此刻不禁有些羡慕。这等手段,他们市井村民只闻未见,只晓得客死异乡的人士自有高人助其死后归乡。今夜得见此景,心中羡慕异常,可也有些畏惧,实在是被鬼神惊得有些恐惧。

  “道长,真厉害!”林豹望着行尸被其赶至前方不动,艳羡道。

  “不过小道耳。”

  骷髅鬼王已是伏法,此刻再没有威胁。林豹看了一眼张环,发现这大哥还是站在原地不动,索性自己拿着火把就要将骷髅烧掉。哪曾想还未动手间,道士又跟上一句:

  “这鬼王有些道行,需用符火方可将其烧死,且待我来。”

  徐煜说罢,又从符袋捏出一张符纸,正欲念咒,可手却被按住。抬起头望着这人,他有些疑惑。

  “这位兄台,此为何意?”

  张环按着道士的手,面露愁容。此先不动是因为他在回想,这道士与电影中那瘦弱徐真人何其相像,又见他一番挥手间制服骷髅王,心里便有了打算。

  “道长不急,我有一事不解。”

  “何事?”徐煜侧头与他对视。

  “茅山派道义为何?”

  “自是降妖除魔,救世济民!”徐煜波澜不惊道。

  “倘若有茅山弟子坑害乡里,贪财害命又当如何?”张环继续盯着他,加大手上的力道。

  徐煜心中一惊。虽然他是破衣派系,但茅山戒律弟子皆知。一不可害人钱财,谋人性命;二不可道法轻传心术不正之辈;三不为世事权利所迷,秉善除恶;四是降妖除魔,救世济民…

  诸多戒律心中闪过,徐煜心中疑惑。自己并未犯过何种戒条,秉持茅山派教义,行走世间十数载,多是民爱官拜。再加上他为破衣派,钱财不可过夜,且不开宗传嗣,何来胖子所说那般不堪?

  “若是有意欺辱吾,何故如此?”

  张环见他发怒,连忙放手。不过身形并未后退半分,反而与他脸颊相近,几欲贴着。

  “道长莫怪,我说的人乃是你师兄钱真人!”

  徐煜听见胖子提到自己师兄,心中一颤。钱通的秉性他虽然有所了解,但身属茅山派系不同,他为破衣,而那钱通则为跺地!虽然几年未见,可看着地上的鬼王,心中不由得相信几分。

  “此话当真?”

  “自然不敢欺瞒道长,你若不信,何不施法拷问这骷髅?”

  张环见他上套,心中窃喜,不过面上不见分毫。茅山派虽然是道教传承之一,一般人见到道士都很恭敬,张环则不同。谋财害命乃是最大的戒律,这点他还是知道的,此刻一番质则实为考量徐煜心中是否尚存正义。

  “也罢,既然你等笃定,吾施法便知。”

  随着道士走到骷髅面前念咒林豹也凑到张环身旁。刚刚这大哥只看不语,他还以为吓傻了,此刻听完张环与道人的争论,不禁佩服起来。如果大哥猜的没错,这道士应该是谭府请的那人师弟,大哥这是要借刀杀人?还未开口,张环似是看透林豹心中所想,偏头撇下一句。

  “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环哥厉害。”

  林豹同意地点头,两人不再细语,一同看向那道士作法。

  “天地肃清、万法定性、诸般妖邪,明身道命,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着!”

  一番咒语念完,那骷髅竟自个飘浮起来。张环与林豹觉得新奇,也凑过去看热闹。

  “何处开坛?”

  “谭家大院。”

  “所害何人?”

  “张大胆。”

  ……

  见这骷髅将事情起末一一道来,张环眯眼皱眉。这谭财果然是深谋远虑,一招不成,马上接着借鬼杀人!他张环还没休息两天,便碰到这等怪事,要是时间拖延够久,岂不是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道长,现在你可相信?”

  徐煜从施法拷问鬼王奏效的那一刻便知晓,此事确实是钱通所做。只因为他们茅山道法相连,万变不离其宗。而若是其他教派,多少会有些冲突,使得骷髅反抗一阵。此刻面露纠结,一脸的不可相信。

  “道长,你师兄害我们,难道你也要跟着同流合污?”林豹赶过来煽风点火。

  听闻这话,徐煜猛地抬头,随后像是做出决断,只听他轻喃:“教义所束,茅山弟子不可互相残杀,我帮不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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