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将近下午一点,我终于抵达了位于半山腰的休息站。开阔的停车场,恨不得清一色全是SUV,不少人都是携家带口地周末小旅游。只见那边一家人从后备箱里拖出齐到膝盖高的便携冷藏柜,掏出几瓶啤酒,悠然自得地依靠在车身上闲聊。我这样盯着看,被人家八九来岁的小男孩看见了。他正左手摘掉网球帽,右手捋着贴在头皮上有点占了汗的金发,有些好奇的向我这边歪头看。我意识到自己的目光中一定是混杂了困惑、疲倦,和羡慕的,这样的消极表情还是不要让孩子看到的好,便赶紧收回视线。
这么大的一片平地,居然只是为了停个车上洗手间,连便利店都没有,实在让我费解。不过好在还有两个并排的自动贩卖机,矿泉水还有剩,我连着买了三瓶,这才有了在小憩的实感。值得一提的是,贩卖机边上散乱地停了几辆共享单车,居然是国内的品牌,同样的标识和配色,唯独车身上原本的中文换成了英文;状态有点差,绝不是能让人舒适地骑上山的样子。明明在市中心转了那么久都没见着共享单车的。我在佩服这公司大胆的全球发展策略的同时,还是忍不住觉得好笑:这样一座又是山又是海的城市,他们的运营人员究竟要怎样统筹到处散落的单车。
其实从这里稍微抬头的话,就能隔着树叶看到在不远处的好莱坞标识牌了。从岔路出去应该有专门的观景台,耐不过确实是有些累了,再说,只是标识牌的话凑合着看个大概就好。查了一下地图,著名的格里菲斯天文台倒是很近了,我便临时更改了计划,朝着天文台出发。这段路就轻松了不少,只花了半个小时我就来到了一片相当开阔平坦的区域,看来是这座山峰的顶端。以一个白色纪念碑为中心,四个方向开出十字形的步行道,其余的部分铺满草坪,形成了一个百来米的长方形广场。我在这头,隔着广场就是建在悬崖边上的天文台,有点像***的教堂陪上了希腊神庙的构架:那是纯白色,极其对称的门脸,正门位于中间,两侧各有五个纵向的玻璃窗;乍一看,正中间和最两端共有三个同一平面的半圆体深绿色穹顶,但实际上中间的穹顶是后排观测台的屋顶,所以说是立方的神庙后面连着圆柱形的教堂。建筑总体极其简约,但色彩的搭配以及墙面上的雕饰令人感到一种优雅的现代美。
我当然不是来参观的唯一旅人。从广场上传来熟悉的声音,一开始我还没有辨别出来,因为即便在国内的时候也好像时不时能听到,早已经成了无关紧要的背景音,但出现在这里又有一中别样的微妙。啊,原来是因为在讲中文,似乎是带了点湖南腔,我意识到这不是带旅游团导游的声音吗。就在前面,诺,挥着金属杆的黄色三角旗,一位中年带着墨镜和小红帽的女士正面对着一排带着同样小红帽的人讲着什么。那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出来有些嘈杂,我走到他们身边的时候能听得清楚些了:“......这正是因为加州有着做天文观测的优越条件。场馆对公众开放是从1935年直至今天。诶那位老先生,您刚刚说什么?”倒是颇为热闹的一队游客:穿着马甲脖子上环着相机的不在少数,也有两口子忙着照顾东蹿西跑的孩童的,手上拿着保温杯、遮阳伞、折叠扇,总之人也好东西也好都是五花八门。在故宫里转悠的时候我还喜欢偶尔跟在后面捎带着听一嘴哪哪殿的门道,但今天着实没有这个心情,站停了片刻就离开了这故乡和异国的夹缝地。
穿过草坪能看到自己家的旅游团还有几个,基本是相同的模样,好像也有来自欧洲什么国家的,我没再留意。走到正门口,右侧写了门票免费、自愿捐款,换做以往得在内心抉择一下,今天一分没带,省了功夫。正殿大堂里面无非是所有博物馆的那一套摆设,只是天体图比起实体摆件占了多数。墙面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又是各种天体星系的专有名词,可谓是真正意义上的天数,光是扫过一眼就头昏了。抱着这样的心情,我总觉得有些对不住身旁的天文爱好者们,还请原谅我,毕竟是这样漫长的一天。后面的观测台才更有意思,那是一个环形的露天外挂回廊,环绕着圆柱壁面的一半,往下看不仅能看到洛杉矶的市区,天气好的话,再往南面的海面也能看得清楚。这是Manuel告诉我的,但我走到连通两厅的门口就转身出去了。如果真是那么浪漫的地方,初见的感动还是暂时留下的好,在某个晴朗的黄昏,和朋友一起来的话想必会更加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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