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南北之恋

  过了一个月,程峰收到了家书,母亲在信里说,银行的工作定下来了,他可以回去了。

  默默坐在她的身边,不知道怎么开口,秋天的夜凉如水,连南河的风也有了一丝寒意。

  他不必说话,她却已然猜到,心里难受,这就是书上说的,有聚就有散吗?

  她仰起头,举起毛上的那瓶白酒,对着瓶嘴,咕咚咕咚又辣又苦又呛的半瓶白酒下肚,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

  他拿过剩下的半瓶酒仰头大口大口灌进肚里,这是她人生第一次喝酒,喝的还是白酒,一下就醉了。

  头靠在他的怀里。双手环抱着他的腰,满脸都是泪。他的心脏揪了起来,他不舍得她难过,他是只想能给她带来快乐。轻轻吻去她的泪水,咸咸的,热热的。

  后来,他告诉她,那次看到她为了自己喝醉,又是心疼又是欢喜,心疼的是她醉酒了难受,欢喜的是知道她爱自己就像自己爱她一样。

  他们就这样静静依偎着过了整晚,听河水的流淌声一听了一夜,连南河的风吹了一夜,吹得她的手冰凉。

  三天后的凌晨三点,天色还没有开始亮,她送他乘火车,站台上很少人,他们一直都很沉默,直到上车了,他吻了吻她的脸说,等我,很快就来看你,等我给你写信。

  她红着眼眶,点点头,列车载着她的初恋驶出站台,慢慢消失在遥远的北方。

  很多年以后,他们南北相望,各自悲伤,花了半生也没有能够,将最初的爱人从心上忘记。

  后来,收到了他的信,告诉她,亲爱的,我想你,回去之后的生活,忙着办入职,办调动,忙着陪父母买年货,虽然忙,但是很想你。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想到无法入睡。

  她说,亲爱的,我也想你,想得想哭,她常常一个人很早爬上南山顶,想起和你一起看过的日出。

  他说,亲爱的,北方下雪了,我思念你,我今早在北湖边喝醉了,嘴里念着你的名字,想给你寄几片雪花,让你看看雪的样子。他写给她的信上,有他的泪迹。

  她说,亲爱的,好想抱抱你。要常常在大桥上眺望你的方向,还能望到我们坐在那里弹吉他的地方。雪花很美,你替我欣赏。

  他说,亲爱的,上班时想你,想到工作差点出了小差错,幸好领导没有怪我。

  她说,亲爱的,我也去工作了,在镇上的宾馆,最近住宿舍了,室友是两个比我大几岁的姐姐,和她们相处得很好。你工作时要专心,千万不要再开小差了。我爱他你,等你来。

  他们有写不完的书信,有诉说不完的思念在里面,他们都在期待见面的那一天。

  不知不觉,连南镇的冬天还没怎么冷就过去了,他们已经分别了有5个月了,她收到了他48封来信后,总算等到了他。

  她想写信告诉他,亲爱的,夏天很快要来了,可以穿短袖了。想告诉他,单位的木芙蓉快开了,一定很大朵,很美,想告诉他最近单位里有点忙,她现在每周休息才回家里。

  想告诉他,亲爱的,当她想他时就会翻出他的来信,一封一封重温,想告诉他,每次自己想写的话很多很多,但是又生怕让他等太久,所以总是要快快回了信就寄出去。

  那天,她和平常一样,写好信将信封好,准备出去投寄。这时室友芳姐回来了,告诉她有人在门卫那找她,芳姐还调侃地说是个帅哥哦,是不是你男朋友啊?室友都知道她的男朋友在北方。

  程晓音的心跳一下就加速了,是他吗是他来了吗有些不敢相信,上封信里,他说是要半年才过来的,芳姐说快点去吧,听说等你蛮久了。

  带着忐忑的心情小跑着出来,远远地看见那个高大挺的身影,那双大长腿,除了他还能是谁?!

  他们拥抱在一起,他在的那几天,每天都会在宾馆外面等她下班,他们晚上一起坐在南山脚下,或者去他们的“秘密基地”,在那里,他们无时无刻的拥抱与亲吻。亲吻到窒息也不舍得分开,他们紧紧的拥抱,仿佛要将对方挤到自己的身体里去。

  经历过分离的他们更珍惜相聚的时光,因为短暂的相逢后又是长长的离别,在那个没有高速没有动车的年代,一对少年恋人要跨越1000多公里才能相见,从他的北方到她的南方,需要一个白天和一个黑夜的时间再加上6个小时,一共30个小时。

  收到他的信已经是第72封,距他们的相聚过去了三个月。

  她说,亲爱的,我到更南的苏城去了,我大伯家在那边,堂姐和伯母一直让我去。

  他说好,但是亲爱的,记得要保重自己,等我,我会去苏城看你。

  到了苏城,这是一个比连南还要热很多的城市,新工作让她忙碌起来,但她没有忘记给他写信。

  她说,亲爱的,我们生产部的小文员是最忙碌的,每个小时就要报一次数,将数据给到经理助理。每天要做报,做考勤,每天拿着申请单找不同部门签字,在不同楼层间穿行。

  他说,亲爱的最近银行的工作也比较忙,贷款需求很大,我的发小让我帮忙办了一笔贷款。我给发小做的担保。你要保重身体,我想你,爱你。

  她说,亲爱的,偶尔会办公室坐下来,听着办公室播放着张学友的歌,我就就会站在窗边,想起你来。苏城的夏天很炎热,最近每个部门都紧张又忙碌,除了周日放假,每天都要加班到晚上8点。

  他说,亲爱的,想你了,想去看你了。

  她仿佛只有在晚上才有时间给他写信,但又经常写着写着,又因为白天的工作太累,困得不行,睡着了过去。

  他说,亲爱的,今天还没有收到你的信,你一定是太忙了,要注意休息呀。想你,爱你。

  于是,她只能安排在周日放假才给他写信了,想说的话实在太多太多,她每次都要写厚厚的一叠。

  已经收到他的第96封信,自来了苏城后,原来他们又分别了三个月。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周给她写两封信,他在北方云城的时间仿佛要比她在南方苏城的时间走得更慢些,信里是对她浓浓的思念还有日常的工作与生活。

  她说,亲爱的,又想你了。苏城的秋天是和夏天一样炎热。苏城的阳光太晒了,我又晒黑了。

  他说,亲爱的,云城的秋天很舒服,有了凉意,一定会是你最喜欢的秋天的感觉。还有,待你收到信,应该我也到了。

  终于到了相聚的日子,那是一个烈日炎炎的周日,室友们出去逛街了,她坐在床前,手上拿着笔准备写信给他,听见有人敲门,是楼下宿管大姐的声音“那个程晓音在吗有人找!”

  她大声应着,在呢,来了!

  打开门,一眼看到那个熟悉又有了点变化的面孔,,果真是她的那个少年呀,是亲爱的他,好像高了一点,面部的线条更硬朗了,激动地一把拉他进来,关上门,一下子就跳起来,扑到他怀里,惊喜的问:“啊啊!你怎么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

  他点点头一脸的温柔,眼底满满的怜爱“我在信上说了的,你收到信应该我也到了”

  紧紧拥住她,怀抱中的娇小身体如此真实,熟悉的气息从鼻孔钻入,一颗心咚咚咚地狂跳,这个日思暮想的人呀,总算见到了。

  想和她永远一起,不要分离,就这样一直一直抱在怀里,管他地老天荒,管他年华老去!

  他一遍又一遍的亲吻她,和他在信里写的一样,要吻他她一百遍。她被吻到快要窒息,又喜又怕,喜的是他那么的热烈,怕的是,自己是不是要透不过气了

  相聚的时光是甜蜜的,白天他在宿舍等她下班,晚上,手牵着手,出去吃饭,出去逛夜市,出去随便走走,更多时候,他和她在她宿舍的楼顶上,倚着栏杆拥抱着,吹着风,像是又回到了连南镇的连南河边。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比在连南镇上的时候,多了一丝愁绪。因为经历过分离,尝过了思念的苦涩,他们知道吻得愈是炙热,拥抱得愈是亲蜜,在离别来临时,只会让两人翻倍的伤感。

  短暂的相聚之后又是长长的别离,他从苏城回到云城,是1500公里,转4次车,跨4个省,坐36个小时火车。来回一趟就要在途中72小时,跨越3000公里。

  这样漫长的一个人的路途,因为想她并不害怕孤独,他常常望着窗外一次而过的景色,从白天变成黑夜,再渐渐看到黎明。

  他想念她的模样,想念她温热而又柔软的娇小身体,伏在胸前的小脑袋,一头短发乌黑柔亮。想念她抬起脸来看他时,甜蜜炙热带点羞涩的眼神,还有柔软嘴唇和那粉红脸庞,让他总有想亲吻她的念头。

  想念她在信里写的每一句话,还有那句诗:

  “愿天长地久,你永是我的伴侣,我是你生生世世,温柔的妻。“

  -席幕蓉《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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