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柯城堡的形状从远处看去,就像一只巨大的蝎子,城堡前方的瞭望台就像蝎子细长的脖颈,在这个探出城堡外的瞭望台上装着几十个探照灯,探照灯雪白的灯光在城堡向南方圆几英里的区域内发射着一束束刺目的白光。城堡的后方和前方一样地建造着一个向前探出的瞭望台,几十个探照灯同样发出刺目的白光扫射着城堡向北区域范围内的一切。在前后两个瞭望台的中间则是一个椭圆形的金属建筑,金属建筑的下方被几十根巨大的柱子支撑在半空,每根柱子实际上就是一个武器发射器,而柱子支撑起的椭圆形建筑则是古柯城堡的腹地——古柯公馆。
柔和的灯光下,穿着一套酒红色宽大睡衣的古柯用完晚餐正走出餐厅。“主人,你今天胃口不错,还需要一点开胃酒吗?”一个机器人在古柯身边伺候着。
“嗯,不用了。你去给我拿一个烛台来。”古柯轻声命令机器人。
“是,主人。”不一会,机器人拿来一个精致的银制蜡烛台,上面插着6根蜡烛。
“谢谢!嗯……今天又是9号了。”看上去只有40岁左右的古柯很有绅士风度的从机器人手里接过蜡烛台,并说了声谢谢。
机器人在一旁对古柯深深鞠了一躬。
古柯飘散着一头银色的乱发,手里拿着的烛台上的蜡烛闪动着亮光,在这黑漆漆的走廊上,这些蜡烛像6个小火球跳动着火焰。由于走廊空间的逼仄,古柯身上那身酒红色的宽大睡衣拖曳在走廊的地毯上卷起一阵阵风,睡衣开始向四周鼓胀开来.......这诡异的画面,远远看去,古柯就像中世纪欧洲的德古拉伯爵,夜深人静时巡查着自己的城堡。
“吱嘎”一声,古柯打开走廊边的一扇木质大门,烛光映出木门后面巨型的空间。一张张来自地球的珍贵油画、中国画和各类艺术品映入眼帘。
在火星,古柯无疑是全球首富。而古柯是一个骨子里流着贵族血统的人,他把卖能源石得来的钱,大都用在从散户仓手里收集从地球带来的各种艺术品上。因此,他也成了火星上最大的收藏家。
“莫奈的手稿,哎,多精致的线条。”古柯抚摸着一幅装帧好的油画,嘴里哆喏着。他想起还在地球时的岁月。从小,他就被石油世家的古柯家族,在严苛的修养礼仪上培养长大。古柯家族在百年前从古柯一世开始以石油发家,在曾曾祖父老古柯的努力下,成为当时地球上最大的石油商人,其家族资产跻身在当年福布斯榜的前十位。随着地球新能源时代的来临,一个世纪前,石油开始被太阳能、天然冰、石墨烯等清洁环保新能源和新能源储存技术替代,石油不仅销售量大量地下降,由于石油产品对环境的污染,还被很多地球组织抵制使用。逐渐地,当古柯21岁那年,古柯家族在大形势的压制下,正式宣布破产。几个世纪的石油世家就这样成为一个回忆,就像此刻出现在古柯眼前,这一幅幅先人的画像,华丽的色彩上已经烙上了斑驳的残痕。
古柯走到父亲的油画肖像前,脑子里再次浮现出父亲老古柯临死前的嘱托。随着新能源的冲击,全球的石油公司纷纷倒闭,老古柯又是一个执着而顽固的人,他宁死也不愿看着几代辛劳经营的产业在自己手里毁了,在一次次转型中苦撑,最后终于积劳成疾,患上了胃癌。老古柯临死前,叮嘱自己唯一的继承人古柯要重振家族荣耀,然后郁郁而终。从小就在养尊处优的环境下长大的古柯,面对眼前这一切的突变根本没有处理能力。那年,古柯才21岁,他努力朝着父亲临终地叮嘱试图振兴家族,但是父亲留下的最后的一点资本,也因此被他的失败投资挥霍了,随后古柯集团宣布破产。几年后,他的母亲也去世了,还欠下一大屁股的债务,其中包括当年父亲死时给员工的遣散费和为了给母亲治病的巨额医疗费。年轻的古柯没有吃过什么苦,也不懂得人情世故,尽管他有哈佛大学管理系的文凭,却不知道如何去找一份合适的工作。为了还清每个月的利息,他不得已去给人打工,做一些洗碗或是打扫卫生的工作。
一想起那段回忆,就会让古柯打一个寒战。那时,好像整个世界都在和他对抗,一切熟悉的或是不怎么熟悉的人,从他们的眼神中,他看到的只有幸灾乐祸的嘲笑和无情冷漠,甚至连曾经的世交,也对他避之不及。他记得,最后他的口袋里只剩下200美元,而房东已经来催讨租金几次。一天打工回来,累到半死,他连去咖啡馆喝一杯咖啡都不舍得。
在这个看似无边无际的地球上,他却连一个立足的地方都没有,孤立无援,加上几年的挫折,让古柯失去了生存下去的勇气。就在古柯一身臭汗躺在昏暗的出租房,回想着自己接下去会继续惨淡的人生时,意外的他接到一个电话。电话是一个律师打来的,他原以为又发生什么糟糕的事,没想到竟然是接到了一大笔遗产的继承。这一大笔遗产是他一个没有后代的远房堂叔留给他的。
说来也是缘分,这位远房堂叔也曾是古柯家族的石油经销商,后来和古柯家族闹矛盾分裂了出去。古柯当时听下人说,大概是因为感情原因让父亲和堂叔分崩离析。后来,比保守的父亲有眼光的堂叔看到石油市场不景气后,就义无反顾地改做了新能源投资。但是听律师说,堂叔没有后代,也没有结婚,因为食管癌不治在上个月去世,但是他临死前,立下遗嘱把自己名下的所有财产给了古柯。
得到这么大一个好消息的古柯并没有很激动,说实话堂叔所有财产也不及当年古柯家族的百分之一。从这几年的经历中深刻地领悟到财富的镜花水月,而让他真正不能释怀的是人心的变幻莫测。当他冷静下来后,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离开地球,他要在另一片天地中重新生活,离开身边这些熟悉的,不熟悉的虚伪而冷漠的人。
在那期间,火星移民计划正在向全球推广,而且推广的宣传资料中介绍,第一批登陆火星的地质科学家刚刚在火星上发现了新能源,对地球和人类失望的古柯心中那团想要振兴家族的火焰再次被点燃,他用堂叔留下的财产招募了一批自愿跟随自己去火星的人,其中包括专业领域的专家和一部分和古柯一样曾胸怀大志,现在却对地球和人类心灰意冷的人。接着,他们购买了可以带去火星的设备和必需品,经过例行的检查,然后他们就像当年地从欧洲来到美洲新大陆的第一批淘金者一样心中充满了好奇恐惧,和对未来的憧憬,乘坐着宇航飞船离开地球,飞往了火星。
但是让古柯没有想到的是,在火星,他辛勤耕耘了几年初有成效后,另一位阴谋家纽德曼也来到火星。尽管古柯因为早到火星在能源石最丰富的地域建立了自己的根据点,但是纽德曼却像一团怎么都甩不掉的鼻涕虫,先是和他称兄道弟,慢慢得到古柯的信任后,竟然在他的饮料中放了合成毒品,把他当成傀儡,控制了他。然后纽德曼又像个吸血鬼一样,贪婪地从他这里拿走数不尽的能源石。
“父亲,这么多年,我用意志力抵抗毒品的侵害,是为了不让纽德曼的毒品彻底夺走我的心智,为此我冬眠了好几次.......是儿子不孝,在火星50年了,也没有达成你的心愿……”
在烛光下,古柯的手一抖,体内的毒品又开始发作,毒瘾就像一群群蚂蚁啃咬他的骨骼,深入他的骨髓.......很多年,这种折磨每天都会发作七八次,每一次都是深入骨髓的痛苦。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肉体的摧残渐渐变成精神上的摧残,瓦解他的生存意志,动摇他的决心。他颤抖的手背上已经由于手拿不稳烛台,被滴上了几滴烛油,那双深邃的蓝眼睛此时蒙上了一丝疲惫的阴霾,在油画的反光下,显得更加忧郁。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