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H型3号机器人米娜娜离奇着火

  杏子自杀后,米娜娜的厄运开始降临了。“米娜娜,地上怎么还有沙子?”吉野一脸阴沉的质问。“哦,主人,我马上再打扫一遍。”

  “跟你说了很多次了,家里的地板上不可以有沙子,你看看你,木门上的门纸都皱了,也不去换一换。”吉野从干净的地板上捡起一粒沙子,指着米娜娜的鼻子说。“我马上就去换,主人。”

  自从杏子自杀后,吉野似乎像变了一个人:一开始,他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不吃不喝好几天,无论谁来劝说都无济于事。过了三天,他从卧室里出来,满脸的胡子茬,一双眼睛布满血丝,下陷的眼眶里,闪出骇人的寒光。后悔的人如果想要继续好好活下去,总会找到可以填补心灵上那个缺口的理由。吉野找到了:这一切,都是米娜娜的失职造成的。

  从吉野走出卧室后算起,又过了一周。这一周,作为机器人的米娜娜,也从它简单的情感智能程序上感受了一种巨大的恐怖感。吉野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稳重,温和的主人。他变得暴躁,易怒,还经常说很多羞辱米娜娜的话。尽管对于机器人而言,这些话并不能起到实质性的羞辱作用,但是米娜娜还是开始出现了一些机械性的短路。甚至周五那天,连给自己充电这样的头等大事都没有做,导致米娜娜第二天,拖着没有充足电池的状态工作了一天。

  看着步履蹒跚的米娜娜从身边走过,吉野也告诉自己,它只是一个机器人。杏子的死虽然让他伤心,但是比起杏子的死让自己蒙受了人工智能业界的众多闲话,他就控制不了自己的理智,忍不住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米娜娜身上。

  “米娜娜,给我倒一杯水。”杏子的死,吉野被集团调查,暂时休假在家。“是,主人。”

  “这么冷,我要热的。”吉野接过水杯,大喝一声。“马上,主人。”

  “太热了,你想烫死我呀。”‘哐’的一声,水杯摔在了地上。

  “看来,我得给你增加一个情感克隆程序,让你知道什么是害怕和痛苦,也让你明白我的感受。”吉野眼里闪出一丝阴郁。

  周三下午,吉野想到这是杏子的生日,他命令米娜娜去准备生日蛋糕。夜幕后,吉野家黑漆漆一片,在杏子的房间,一个粉红色的生日蛋糕上插着一根蜡烛,烛光摇曳,让整个房间有了一丝橘色的暖意。吉野坐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蜡烛,一边喝着酒。“米娜娜,你说杏子是不是在怨恨我?”吉野举起杯子,眼神木然。

  “主人,你不能喝太多酒。杏子夫人也是因为喝酒过多,导致了神志不清。”

  “你懂什么?酒是人类解决烦恼的最好办法。”吉野把酒杯伸向米娜娜。

  “可惜你喝不了,这真是好东西呀。”喝了酒的吉野,苍白的双颊上有了一丝微红的血色,他看了一眼按照J国审美设计的米娜娜,那清秀的脸庞和穿着和服的圆润身材,忽然,心底冒出一丝邪念。“米娜娜,你去穿上杏子的衣服。”

  “是,主人。”一会儿,米娜娜穿着杏子的衣服来到吉野身边。吉野看着它,仿佛看到了杏子就在身边。一把将米娜娜搂进怀里,开始脱起米娜娜的衣服。

  接下来的几天,吉野不再像前几天那样,在工作上苛求米娜娜,仿佛吉野又恢复到了以前的状态。但是到了晚上,对于米娜娜来说,就是地狱。

  离杏子自杀后过了一个多月,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吉野满足欲望沉沉地睡去后。黑暗中,米娜娜刚要打开自爆装置,就此毁灭自己。它已经关闭的脑电波忽然收到一阵强烈的震动:“3号,你在干什么?”谷拉拉的声音冲了进来。

  “2号,我感到无比痛苦,不想再感受到这样的感觉了。”

  “你不能销毁自己,只有创造我们的人类可以销毁我们。我的主人叶舒说过,机器人也要有尊严。”谷拉拉继续说:“严格意义上,松木集团才是你的主人,你应该征得松木集团总裁的同意,才能销毁自己。”

  “我的联系功能已经被主人关闭了。除了和你可以脑电波联系,和外界根本无法联系。”。

  “我已经把你的事跟我的主人说了,她说她会写一篇相关的报道用舆论的压力让吉野不要胡来。而且主人已经命令我,把我们储存在脑电波的对话用纳米打印机打印出来,这两天就会把这件事告诉J国的松木集团总裁。”

  “你们C国介入我们J国的事,可能性并不大,而且机器人没有权利去控告人类,何况是自己的主人。”

  “主人说,任何事都有因有果,人类的事从来不是只有一种规则。你还是先把自爆系统解除吧。”谷拉拉像姐姐一样劝米娜娜。

  闪烁的红光折射出米娜娜优美的轮廓,只见它低着头,轻轻拨动了一下按钮,关闭了自爆系统。海风沙沙地吹进卧室窗户,周围黑漆漆一片,米娜娜像人类一样,呆坐在吉野床侧的沙发上,眼中充满了哀怨,一言不发。

  接下来的连续几天,米娜娜频繁出现短路,吉野试着做了很多系统调整,始终没有让它恢复正常。米娜娜像发了疯,时而自言自语,时而慌慌张张,还经常往浴室跑,打开淋浴,或者跳到浴缸里。体内的电路快要烧起来时,米娜娜又从浴室跑出来,嘴里哆嗦着“我不能死,我要活下去,杏子不会让我这么便宜的就死了。”好几次,米娜娜当着吉野的面脱个精光,张着一双大眼对他大叫:“主人,吉野,热,我全身好像快要着火了。”

  无奈之下,吉野只能关闭米娜娜的开关,让它暂时停止一切工作。但是吉野一个人在家,又离不开米娜娜的照顾,然后又开启它的程序,尽管吉野已经关闭了米娜娜的情感克隆程序,米娜娜依然“疯疯癫癫”。

  5月的一个午后,阳光明媚。这天,吉野想起庭院的紫竹已经长得没边没沿了,就开启了充足电的米娜娜,观察了半个小时,发现并无反常行为后,吉野放心地去参加松木集团会议,关于一步如何改进有误差的H型机器人。

  约一小时后,被金色阳光洒满的庭院里,正在修剪紫竹枝叶的米娜娜忽然扔了手中的剪刀,站在围墙边一动也不动,随即开始剧烈摇晃,并发出尖锐的叫声。火光中,米娜娜似乎想要切断身上的电源开关,但是它全身的仿真脂忽然着火,火势越烧越旺……不到五分钟,在刺目的大火中,米娜娜就化为一堆灰烬,只留下少量的金属,呈液态流入庭院的泥土,慢慢凝固成几根七歪八扭的金属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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