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队，这么跟你说。比如猫狗经过训练可以看到它们具有条件反射意识，我称之为Ⅱ类意识。这种意识是存储量子比特序列信息实现的功能。存储量子比特其实是时时刻刻与前面说的游离态量子比特感应，形成记忆意识，包括自我意识，也包括梦境意识。只要具有存储意识功能的动物都会做梦。因为存储意识无时无刻不以纠缠的形式感应游离量子比特，形成我们每时每刻会感觉到的随机意识，同时游离的量子比特也在感受着外界的信息的感应。也就是说：游离量子比特实际上时时刻刻在感应着来自外界信息和已存储意识信息，只有睡觉时外部意识才会消失，这时游离量子比特感应到的存储意识其实就是梦境。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像人不仅仅具有上述两种意识，其实还具有了在此之上的意识固化基础上的系统化和工具化，这种，我称之为Ⅲ类意识，Ⅲ类意识的结构如同宇宙时空一样的量子纠缠网络。Ⅲ类意识其实是I类意识对Ⅱ类意识的处理，即游离量子比特将存储量子比特‘链接’起来，起到桥接作用，也就是思维处理的能力，包括逻辑链条、记忆整合等。人类的第Ⅲ类意识是建立在第Ⅱ类意识基础之上的，而记忆力可以说是第Ⅱ类意识的表现，只有拥有数量庞大的记忆信息才能使这些信息再次整合、链接。所以，记忆力好的人往往比较聪明，因为拥有强记忆能力的人在已存储信息的数量、稳固性上就比‘弱记忆能力’的人要多，智商高低就取决于记忆力的强弱和衔接能力的强弱。生活中，你会看到，高智商人不仅是某一个领域的天才，而且在多个领域也比常人更优秀，而不会沦为书呆子，这就是因为他们的衔接能力也比一般人强。”
“哈哈，原来书呆子是这么来的！我还以为是因为书呆子是读书读傻了，哈哈哈哈……”张越大笑起来。
“是的，你听过庖丁解牛这个成语吧？”说完这些后，顾成平静下来，放慢了语速。
“当然，虽然我是理科生，不过我可是熟读庄子的。”张越得意地点点头。
“嗯，庖丁解牛的意思一般人理解为经验丰富后水到渠成。实则上，人的经验是由很多东西组合而成的。它不仅是人生阅历和知识的累积，还有人的整合能力、记忆能力等组成庖丁解牛这个结果。所以有些人是永远不可能达到庖丁解牛这个境界。”
“嗯，这个我承认。大概就是很多人说的悟性吧。”
顾成看了一眼张越，欣赏地点点头，“嗯，可以说就是悟性，那么我问你，张队长，悟性是什么？”
“大概就是一种感觉，一种经验的总结吧？”张越回答。
“说对了一部分，除了感觉和经验的总结。悟性还是智商。”
“哦？”张越迷惑地看着顾成。
“刚刚说的第Ⅲ类意识就是一种本能化的表现，也就是大家眼中某个人与生俱来的聪明。此类人心灵大都单纯，没有过多的杂念，通常这类人不会仅仅依靠现实经验去判断，而是通过与生俱来的智力去判断事物的优劣。所以这种人反而在常人看来更单纯，也更有勇气。由于第Ⅲ类意识关键作用在于‘整合、链接’原有信息链条，所以链接的速度、广度就是智商表现出来的另一些维度，比如你就很有悟性。”
“哈哈，是吗？不过嘛，我倒觉得自己有时候确实比那些死脑筋的人要懂得变通一些。”说完，张越又哈哈大笑了几声。
“对，变通，就是因为你没有被现实经验所约束，而是以与生俱来的智力去判断事物。对于我们这一行来说，这一点显得尤为重要。另外，经常专注于某个领域的人，对于这个领域内的相应信息链条，整合、链接的速度和广度就比其他信息链条更快、更大，比如一些学者，专业人士等。”
“嗯，这个我理解，正所谓专注出成绩。这一点我很赞同，如果我可以每天都这么专注地听你这些玄乎的道道，迟早我也会像你这么专业。”
“哈哈，张队，你真聪明！我接着再说这些玄乎的道道，刚刚说到地专注于这些相关的信息的人，实际上是某些‘同类’自旋量子，或者量子比特的综合效应引起高智商的结果，他们的思考由于经常处于一种维度，所以大脑里如同形成了一个独立的纠缠起来的宇宙，如同量子纠缠构建时空网络那样，这个网络越大、其抓取同类量子或者量子比特的能力就越强。这些量子比特存在的生物肌体就是神经元突触，突触越发达，智商越高。”
“真不可思议，没想到人竟然那么复杂！看来悟性也分先天和后天呀！”张越似懂非懂地感慨了一句。
“呵呵，人是上帝的杰作，怎么可能简单呢？所以即使人工智能再厉害，也都是人的智慧创造的，人怎么会没有能力控制它们呢！”顾成说完这些，一丝风轻云淡的自豪感涌上心头。
“那么叶婷呢？她看来是永远逃不出你的手掌了，哈哈！”张越大笑起来。“不过，真没想到这么一个还没指甲盖那么点大的东西，竟然有这么大的力量。人确实伟大！”张越终于忍不住自己内心的惊讶和感慨。
“新叶婷的诞生，会给很多人带来新的认知，她也会超过很多人的智力和能力。”顾成沉默了片刻接着说，“而且她生前就有着出色的记忆力，这是在我第一次见到她就发现的事，她对读过的书几乎都能倒背如流，加上拥有一颗纯洁善良而勇敢的心灵，所以她的基础非常优秀，确实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实验对象。而生物智能人是我此生最大的一项科研项目，叶婷生前很支持我，她还曾笑言，如果没人愿意做实验就让给她来做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只是没想到真笑话成真，她真的做了我这个实验的第一人。”
说到这里，顾成的表情喜忧参半，沉默良久后，好像又一次挣扎着说服了自己。“张队，我们现在可以欣慰了。以后，你还会发现，她的思想和远见，都会远远地超过以前的叶婷，甚至超过你我。芯片一旦和她的生物体融合，48小时内不出现排斥或异变，她就会朝已知的最完美的人格进化。甚至可能还会有我们都无法理解的一些美好的东西展现出来。”
“婷婷我是从小看到大的，我相信她会变得更优秀。”张越站起身，走向会议室的窗口。此时，一树梨花正怒放在四月的清晨，空气里弥漫着清甜的香味，让人心旷神怡。
“顾博士说对了，只是他没想到，您会进化的现在这么优秀。人类从封闭的愚昧到开放后的堕落，再到如今的人与人互相携手一起打造美好的世界。我们生物人走到今天的文明程度，实现了几个世纪前，马云先生预测的DT时代的成熟期，人们都以资源共享为原则，在科技的带动下，人也因此变得更有安全感，更有自信，对美好生活也更有信念。人工智能、大数据也成为日常生活中不可取代的一部分。如今，我们这个社会重视的不是听话的群体或个人，而是富有创造力和思想的个体以及群体。就像前一阵在剑桥和哈佛以及清华大学、湖畔大学联合举行的星际创意大赛，那些年轻人一起联手，通过自己的思想设计出一种种超前的创意产品，确实让人看了自叹不如，所以人类的智慧确实是其他任何东西无法取代的，包括仿生大脑。而且如今的我们已经进入了恒星纪文明，早就摈弃了一个群体只要一个指挥，一个大脑的历史，大家以互利互惠为信念，摈弃骨子里的自私，让人类的未来充满光明。”说完，我向叶婷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是的，人性是善还是恶争论了几千年，但是最终人性都想获得一种幸福感和存在感。从21世纪以后，国家和国家开始资源共享，互利互惠，用互联网和大数据把人类文明推向了一个快速的良性发展。人要幸福，文明要发展，信念是最重要的东西！”叶婷对我点点头。
“嗯，科技改变了时代的同时，也涌现了如马云先生这样的人物，他当年创立的企业文化和商业帝国影响了无数的人，这些人中很多有能力的人从传统思维改变成互联网思维，从而创造了大量的就业机会和一个个商业帝国，这也是敢于和过去说再见的信念的力量！当然，结果是当下有目共睹的，这种技术的硬件加上思维信念的软件让人类快速地搭上了量子信息化时代的快车。”
叶婷沉默片刻对我说：“嗯，这种信念的传承被开明的政府接受，中国经过了近一个世纪的努力，成为全球首屈一指的强国。科技改变了商业，也改变了社会和人心。就像如今的地球，犯罪率降低到只有几十万分之一。”
我接过话茬，“是啊，刚刚说到的星际创意大赛中，一位湖畔大学的学生，竟然利用冥王星的基础物质，创造出了氮态护盾。据说这种护盾一旦形成规模，不但可以有效防御太阳系外围的太空陨石，还能给已知而无害的氮基地外文明起到补给的作用。这就像朋友还没到来时，就先泡好了茶，虽然很多人觉得地外文明都是野心勃勃的，但是为什么一定要认定地外文明是敌人而不是朋友呢！”
“是的，这种极富创意又满怀善意的思维，一直是人类最独特也是最宝贵的东西。”叶婷微笑了一下，朝我点点头。
“叶署长，不是我恭维你，对人类独特个体智慧那么重视的时代，您作为人类开发的生物只能认，依然具有大多数生物人都无法比拟的优势，这实在是让很多当下的机器人科学家都汗颜的。”我关掉手中老式的量子录音笔，站起身为叶婷倒满紫砂壶中的茶水。
“呵呵，过奖了，可能，我只是一个特例吧。顾成不仅给了我新的生命，还给了我一份一般机器无法感悟的人类情感。我也想不到人类发展到今天，会变得这么强大。特别是我们现在的儿童，智商的平均值达到140，和当年爱因斯坦的智商数值相差无几。当然，这也有赖于人类意识到了合作和共享才会更加强大。这真让人欣慰。”说着，叶婷皱了皱眉，“只是危险依然存在，就像火星上的那些人.......”
“叶署长，智商高并不代表有智慧，有些人智商很高，却心胸狭窄，所以不能担以重任，太阳系联邦委派您去做火星的总署长，也是因为您具有比一般生物人具有更超前的智慧和宽宏的气度，可以带领火星移民脱离战争的苦海，走向和平的文明时代。”我宽慰她，但是转念一想，以叶婷的责任心，这份宽慰无疑是给她造成压力。但是又转念一想，我是不是有点高估自己了，哈哈。人呢，真是奇妙的东西，无论进化到何时，最大的敌人总是自己。
“嗯，谢谢！”叶婷感激地朝我点点头。“言归正处，你还是打开录音笔吧。”
“哦，好的，我以为今天的采访已经结束了呢。”我不好意思地朝她笑笑。
“呵呵，没事。嗯……当时张越让我离开后，我心里也有疑惑，就偷偷回到会议室门口，结果听到了他们这一段对话。我之前就怀疑在我身上正在发生的事，不是单纯的意外，也不是住院昏迷那么简单了。顾成可能也不知道，从他那次在开会上深情地看了我一眼后，我就记起了很多和他以前在一起的片段，只是当时我并没有确定回忆是否准确，也没有准确到是谁。但是在那个清晨，我偷偷躲在会议室门口偷听他和张越谈话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又一次对他一见钟情，就如第一次在学校的诗歌比赛上，看到他的第一眼一样……这些，我在他临终时才跟他说，他听完握紧我的手，轻声默念着纳兰容若的诗句，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慢慢合上了眼睛……”
我被叶婷再一次地感动了，虽然在此前的采访中，她很少谈及她和顾成的感情以及在一起的生活片段，但是从她这些对顾成的只言片语中，作为一个外人，我都能深切地感受到，那份埋藏在她心底浓得化不开的对顾成眷恋。此刻，我默默地听着叶婷默念着这两句诗，眼眶禁有一些温热。谁说时间可以消灭一切，而此时，时间在叶婷的回忆中凝固了，它变成了一幅柔软、多彩却清晰的毫发可见的四维画卷。如此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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