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申时,宁真依约前往文府东门。快到门口,果然看见唐凤和门房说笑了两句,便大摇大摆走了出来。她把宁真拉到巷角,说道:“我听到风声说,文老爷过两天要出海,不知真假,为免夜长梦多,我准备这两天动手,你准备进府,好和我有个照应。”
宁真点点头:“可是我要怎么进去?”
唐凤道:“我看今日进内院的客人都交了一块玉牌,就和魏叔叔送我的块一模一样,回去你把玉牌和那包东西一起带上,交给守卫就可以进来了。进来以后你戴着面具,我认不出你,你找机会到后厨来找我。”
程冲此时正混在街面的行人中注意着文府的一举一动,却突然看见唐凤从府里出来,和宁真一起躲进了街角暗处,不一会儿,宁真匆匆离开。他疑窦顿生,便远远跟着宁真,瞧着她回了宅子。他本想先告诉展昭,又不知宁真会何时出来,只好在门外守着。不多时,见宁真背着个包袱出来了,他顿时冲到宁真面前:“宁姑娘,请留步。”
宁真见是他,问道:“何事?”
程冲道:“唐凤为什么会在文府?她是文府的人?你手里拿的什么?”
宁真瞥了他一眼:“与你何干?”
程冲耐着性子道:“你知道,我是朝廷的人,我和展大哥是来查案的。我现在怀疑你们两个和我们要查的案子有关系,除非你回答我刚才的问题,自证清白,否则便不能让你走。”
宁真道:“无关。信与不信,随你。不过,你拦不住我。”
程冲手握长刀拦在她面前:“那我就得罪了。”
“我信。”程冲身后突然传来白玉堂的声音,他的手腕随之被白玉堂握住了,逐渐加重的力道迫使他收回手来。
程冲一边活动手腕,一边吼道:“白玉堂,你少插手!”话一出口,才发现展昭也来了。
“啧啧,”白玉堂负手站在宁真身旁,摇头道:“你连我们什么时候到你身后都不知道,还敢这么凶?多练练吧你。”
程冲不再理会他,忙说道:“展大哥,我发现唐凤在文府,和这位宁姑娘今天一起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说些什么,所以我才拦下她。而且,她这个包袱非常可疑。”
白玉堂不满程冲用词,在一旁抱不平道:“喂,你怎么说话的?”
展昭望向宁真:“宁姑娘,可有此事?”
宁真见是展昭,看在唐凤的份上,便答道:“是,凤儿是在里面,不过是约我在文府相见而已。我们是为了唐家的家事,不便向你提及。”
展昭道:“所以你现在要去文府?”
“是。”
展昭又问:“听说文府今日已闭了二门,除了家仆护院,就只有远客才可以从西角门进内院。姑娘也是内院的客人?”
白玉堂挡在宁真面前,冷笑道:“展大人,您也未免问得太细了些,这是拿宁姑娘当犯人审吗?”
展昭道:“我只是在例行公务。”
白玉堂点点头:“例行公务,那请问进出文府的人那么多,为何你单单在这里问她?”
展昭道:“其他的人是什么人你我都清楚,但是唐、宁二位姑娘和我们同行多日,她们并不像那样的人,觉得事有异常,所以才要问清楚。”
白玉堂道:“行了,你也别问了,我信她。”
展昭拧眉沉默。
程冲道:“信不信你说了不算,得把包袱打开看了再说。”
白玉堂道:“你干嘛总盯着别人的包袱?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一定认为她包袱里是我们在找的东西,不过就算是,也不能证明二位姑娘就是文府的人。这些东西我们也有,我们不就阴差阳错地拿到两个吗?”又笑道:“对了,说起来应该算是我和展昭一起拿到的,到时候你如果进不去,还请在外面接应我们。”
“你……!”程冲气得应不出话,转念一想,随即笑道:“那两包东西如今都在我房里搁着,还不知道是谁进不去呢。”
这次该白玉堂傻眼了。
展昭叹口气,突然道:“宁姑娘,你走吧。”
宁真略点了点头,向白玉堂道:“谢谢你,白公子。告辞。”
回去的路上,程冲问:“展大哥,为什么放宁真走?”
展昭道:“包袱里的东西不用看,一定是我们要找的。”他顿了顿:“但是,她们两个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程冲道:“为什么?”
展昭道:“我们在府外查探多时,你且说说,进府的客人都有些什么样的人?”
程冲略想了想,道:“大致有两种:一是像霍平远那种背叛师门,在江湖上声名狼藉的;二是作恶多端,仇家太多,被逼得走投无路的。”
展昭微微笑道:“没错。听白兄说,这两个姑娘一个是清风寨寨主唐连风的女儿,一个是峨眉门下弟子,她二人年纪轻轻,武功出众,可在江湖上却从没听过这号人物,可见是初出江湖。所以她们不属于这两类人,她们很有可能和我们一样,是为了其他目的混进文府的。”
程冲点头:“这倒是,以前唐姑娘说过她们是来找人,这样看来,她们要找的人也是在文府?”
展昭道:“很有可能。我相信白玉堂也是想到这一点,才极力维护宁真,好让她顺利进府。”
程冲撇撇嘴:“我看他就是为了在宁姑娘面前逞英雄。”
宁真带着东西走到文府,却并没有从西角门进去,而是在东门附近转了转,终于走到门前,道:“小哥,烦你帮我传个话,叫后厨的小唐姑娘出来一下。”
那伙计听到小唐两个字,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你找小唐丫头啊,你是她的……?”
宁真道:“她姐姐。”
“哦,行,行,”那伙计略打量了她一番,连声答应:“姐,你等等,我这就去叫她。”
白玉堂到“瑶台月”的时候,沈柔正倚在窗边望着远处出神,手里拿着只绣绷,上面的牡丹刚绣到一半。白玉堂示意萍萍噤声,轻步走到她身边,也朝窗外望去,只见一片寻常市井风光。沈柔这才觉察有人,吓了一跳:“白公子,你什么时候来的?”
白玉堂笑了:“你在看什么?”
沈柔往外一指:“你看。”
顺着沈柔所指的方向,白玉堂看见了一方屋舍院子,院里有个女人正在喂鸡。他又仔细看了看,的确只是在喂鸡。然后他回过头来不解地看着沈柔。
沈柔还在看,看着那个女人喂完鸡,又从水缸里舀了半桶水提进屋。不一会儿,屋顶上冒出袅袅白烟来。沈柔收回目光,喃喃道:“真有意思。”
白玉堂忽然明白了,忽然觉得心里有些不好受。
看见白玉堂的神色,沈柔莞尔一笑:“白公子,为何这样看着我?”
白玉堂故作轻松道:“我在想,你绣花的时候若是常常这样出神,这簇牡丹可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绣完了。”说着拿过绣绷看了看,赞道:“虽只得半朵,却鲜美灵动,宛如天成,跟市面上绣坊所制相比也毫不逊色。”
正逢萍萍端茶水点心进来,听见白玉堂所说,便道:“这绣品本就是要拿去绣坊卖的,我们姑娘的绣品可是百里挑一呢,莫说这镇上,就是同沧城里的绣坊也收她的东西。”
沈柔道:“公子见笑了。”
这时,白玉堂忽然觉察外间有人。
“谁?”他迅速绕过屏风,却只看见一袭浅蓝色的裙摆从门边一闪而过。他追到走廊,又追下了楼,只是一路花红柳绿,哪里还找得出刚才的人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那抹恍然入眼的浅蓝甚是熟悉,让他想起方才见过的宁真。可是宁真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在文府了吗?
本章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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