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节-再遇,你我站在楚河汉界两边

  遇见对的人,时光好像慢了下来,她好像按了暂停键,他在笑,他在闹,他在疯,她在宠,她在陪,她在爱,可时光怎么可能因他们的改变原本轨道,时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流逝了,又不知道什么人开始按了播放键,从什么时候开始暂停,时间好像按了快进键,所有的甜都在加速消耗着,在他们开始互相想念时,在他们互相打闹,在他们互相寻觅,在他们试图修得过去那伤痕累累的记忆内存时……

  一个无眠的夜,在无声来临了,大地开始渐渐陷入了黑暗了,自修的钟声响了起来,校园内一片寂静,夜空中从远方传来一阵钢琴声,司徒紫的心一紧,这熟悉的,安心的,心在下沉着……

  静静在夜空中飘浮着轻灵琴音,透过风,从不知明的角落里,传入她耳边,琴声如泣如诉,如梦如诉,在她耳边辗转反侧,散之不去……

  弹琴的人的琴心传递温热的气息,这明明就是一首自己弹了无数次钢琴曲,冰冷的,绝望的,她看了看墙上在行走的钟,时针指向九点的位置,再个半个小时,就要下自修了,这个点,谁还会琴房呀……

  弹得人很用心,她感觉得到,她望向李炎的方向,心底划过温暖,忽然,一个琴音,像触到了她心底的开关,一瞬,她站起来,一个个琴音像牵引她,她脑海一片空白,她怔怔地走出了教室,脑袋一下子充了血,她无法思考,而是追寻着琴声,心底的记忆一点点裂开,心疼如海啸般汹涌而至,要裂开了,要疯狂了,……

  半路上,她试图想逃开回到李炎的身边,可她的身体已不听控制,琴音像是牵着她前往未知的黑洞,冰封的雪地上,裂痕一点点崩塌……

  她像一个提线木偶,旋律的线扯着她的身体,带着她前行,那是她藏在心底深处的最痛,弹琴的人在用琴音在呼唤着她……

  她离琴音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每一个音符,在敲击着她的心,旋律很美,很轻,一股巨大的悲伤将她身心覆盖,每一个细胞浸满了深蓝色的悲伤,冰冷的液体滑过她绝美的脸庞,为什么呢,你不肯放过自己呢,你在天堂的另一个端过得还好吗?是想念让你回来了,还是我的悲伤感动了上苍,所以,你才会再次出现在我身旁。

  琴音在持续着,在飘荡着,像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孩子,没有因为她到来而结束,她仿佛站在漫山遍野的菊花飞舞的空间里,漫天的菊花凋落一地,她找不到来时的路,找不到回去的路和煦的风,掠过她的身旁,因她的到来,忽然,天气骤变,雷雨倾泻而下,就好像回到那天,他的温度在流失着,那一刹她心碎,愤怒成伤,天地为他的离去而黯然失色,唯她独自在雨中,抱着他发冷的身体,寒冷蚕食她的温度……

  她一把推开门,飞舞的琴灵绕着她,似找到归宿般,缠绕着不愿离开……

  “我的小紫、别哭,你的泪,会让我心碎的,我回来了,所以,别哭,我会陪着你。”微凉的指尖轻抚着她,未曾干过的泪痕……

  “恒,是你吗?真的是你回来了吗?”她在颤抖地伸出手,在偌大的琴房中,微微跳动的心,手有点冰,上官阳走到落地窗边,把窗帘拉好,把门关上……

  他的脚步放得很轻,很轻,他怕惊醒了她的原梦,他的每一步,牵动着司徒紫的每一条神经,她伸出那颤抖的手,久久停在离他一毫米的地方,没有勇气去触碰遥不可及的梦境……

  她忘记了,这样的情景,在梦里出现了多少次,也想不起,这一首歌曲在耳边回荡了多少回,她曾多少次不经意弹出来,总是无法弹完整,总是弹了几个音符,泣不成声……

  多少刻骨铭心的画面,在琴音里浮动,清晰如昨天,她不是刻意让它记起,也不是刻意忘记,它们似乎已镶入了骨血,不知道哪个不经意的话语,勾动了她的心弦,跑了出来,无法自控,它们在提醒着她曾那么认真爱过他,无论她怎么想遗忘也遗忘不了。

  缘起,没有源头,缘灭,没有原因,他似乎预知着未来的结局,他在自己身边,像是电影的导演,导着她的人生,看着她在戏中像提线木偶,被他手中的线牵扯着,笑因他,哭因他,爱因他,恨亦因他。

  电影开场了,有人中途离开,有人中途进场,有人提前离场,有人散场还在,她却不曾明白他在镜头外,看见自己在他的瞳孔里,是什么颜色,她在他的镜头内,他是不是也曾动过心,他就这样,留下一段破碎的画面,匆匆离场,不说一声再见,她的背上有温暖传递过来的温度,月光从窗外照进来,一如往常……

  “小紫,别哭,是我,我回来了。”吻轻轻地落在她的耳垂下方,在梦里无数次出现的声音终于又回到她的在耳畔,萦绕……

  “恒?是你吗?你真的回来了吗?”司徒紫头脑空白,泪汹涌而出,转过身,手轻抚过上官阳的脸颊,失声问道,她多怕,自己在做梦。

  她紧紧地抱着他,不想再放开他,她怕一放手,他再一次离我而去……

  “你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这不是梦,对吗?”他的眼内盛满浓浓爱意,他微笑,指尖翻飞,优美的旋律倾泻而出……

  华美,流贵,动人,此时的上官阳仿佛化为另一个人,一种天生的流贵的灵气,琴声在夜风中飞扬,眼眸流露出惊人专注狂热,如在夜空中盛放的樱花,灼灼其华,哀绝的爱意伴带着音符,悄然萌生,那是一种凡人高不可攀清冷,司徒紫怔了一下,眼内闪过悲伤,融进了夜色里……

  “我的李恒呀,你终于回来了,我不是在做梦,请你不要走了,好不好?我怕,我怕醒来再也看不见你,你不知道那感觉有多空虚。”她一声一声带着近似哀求无助,闻者心碎……

  “小紫,我不会走了,我怎么舍得我的小紫难过呢,我不走,我一直陪着你,不要哭,好不好?”他环抱着司徒紫,将她固定在自己的怀中,小心翼翼地哄着。

  “呐,恒,李炎他从国外回来了,我很开心见到他,一直在他身边,我很满足,很久没有这种满足的心情,呐,恒,我很开心,我也可以像你那样,去守护他。”李恒愣了一下,清清浅浅地笑了,我的小紫,你终于慢慢看清你自己的心了么?你知不知道有一种爱情,叫情不自禁,有一种欢喜叫犹不自控,你大概爱上炎了吧,在很久之前,你从不自知,又也许你自知,因我在你身边,所以你下意识的逃避了。

  “恒,你知道吗?没有你的日子里,我的日子有多难过,我好想你!以前,每天我都是抱着你的相片入睡,可是我无论怎么都睡不着,整个房子都是你的影子,李炎就这样,一天日复一天地陪着我,他不说话,也不闹,就是这样安静着,他说,小紫,我没有了哥哥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如果失去了你,这世界真的剩我一个人。”

  “我都知道,小紫,我想好好抱着你,好不好?我想就这样安静地呆着,你在我身边就好。”

  他们相拥着,数着天上的星星,夜雾笼罩着大地,如轻纱般洒落山林,夜,有点冷,他们的心是温暖的,李炎静静地在暗夜的角落里,陪着他们,他似雕像般沉默着,没喜,没悲,没恨……

  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黎明在降临,启明星慢慢被厚厚的云层覆盖,天开始破晓,李恒心中纵使有千般不舍,他必须离开,他已不再为人了,他不能像人一样,有着白天,有着黑夜,可以陪在她身边,看日出了,看日落,有一颗泪在上官阳的眼眶里流出……

  “小紫,我该走了,下次再见。”她听到这句话,心一慌,她急忙一把拉住上官阳,带着哭腔喊道:“下次是什么时候,我不要下次,我永远也不要下一次,上次你也说了下次,可你说了都不算数的。”她一句一句质问,一声一声的脆弱,他心生怜惜……

  “听话,小紫,从今天开始,我会常来看你的,我已经无处可归,有小紫的地方才是我的归宿呀。”他轻轻地理着她凌乱的发,他的吻轻轻地落在她的嘴角上,他的眼神开始涣散,忽然之间,琴房闪过万丈光芒,司徒紫在光芒里倒了下去……

  黎明第一道阳光洒落大地,上官阳如大病禄愈般倒下在钢琴边,沉沉睡下,晶莹的泪滑落在上官阳的脸庞上,这张相似的脸,他不是他,他真的不是他,李炎站在他身边,他的指尖划过那张清秀的脸,再相似又怎么样?最终亦不过是一副皮囊。

  他来得比司徒紫早,他听到琴音,来到了琴房,他只是躲在书架后,他看到了他了,可他不敢说话,他只能站在书架后,他静静地站了一夜,不知何时,他的脚麻了,他也不愿离去,他不相信他眼前所见的。

  如梦一般的事实,发生在他眼前,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他曾试想过告诉自己这是一个梦,可这是梦吗?是梦吗?不是!一切真实存在过的,一切刚刚发生过,那些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音符,在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真的,他来过,他真的来过。

  他有一丝害怕,他可怜的哥哥呀,我拿什么方法,拯救他可怜的哥哥呢?

  想不到,哥哥为了小紫,竟然牺牲自己下一世,他是疯了吗?

  不,他绝不让他哥哥,没有下一世,他毁了不是他自己,也毁了小紫,还会伤到上官阳,他怎么可以看到无关紧要的人受到牵连呢?怎么可以看着自己最爱的哥哥一步步走向地狱呢,如果非要一个人下地狱的,那么他愿意做下地狱的那个。

  他静静地站在黎明中,身上的寒气逼人,杀气四起,他静静看着黎明从西边破晓,他静静地站在朝霞里,他似融入了霞光里,他好像整个人的灵魂抽离身体般,像极地狱里阿修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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