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洋芋买一碗送一碗,只划2毛钱一碗。
买冬瓜红烧肉,也送炕洋芋。
买冬瓜烤五花肉片儿,还是送。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在青州路附近传开了,就连客运站门口的小商贩之间,也津津乐道。
刘诗国和朱艳萍的炕洋芋根本无人问津,一上午就没卖出去几碗。
“嘞哪闷搞?”
朱艳萍急得团团转,“诗国,你脑瓜子灵,赶紧想想办法啊。”
刘诗国也得急,道:“我能有么兹办法?人家价格比我们便宜那么多,客人自然都跑他们那边去买了。”
“那要不,我们也降价,卖2毛钱一碗。”朱艳萍说道。
咳咳!
刘诗国听了这话,差点儿没被呛死。
“我们收的小洋芋是4毛5一斤,一斤小洋芋还做不到两碗炕洋芋,你卖2毛钱一碗,那不是要亏死啊。”
啊?
哪闷会是嘞样呢?
朱艳萍差点儿晕过去。
坐镇场子的郑大彪也坐不住了,一整天都对刘诗国和朱艳萍骂骂咧咧,要他们吆喝拉客,却效果甚微,只偶尔能卖出一两碗。
做生意就是这样,火爆的时候万人追捧。
冷淡的时候,更加冷淡。
到了下午,眼见硬是没得生意,郑大彪只好让把摊子收了。
盘点下来,今天总共只卖了47块钱。
只卖嘞么一点儿钱,郑大彪自然不会抽成给刘诗国,更没提昨晚说的给200块钱的事。
夫妻两人领着刘诗明往回走,一路上吵个不停。
“这哈哪闷搞?炕洋芋的生意只怕做不下去了。”
“我哪晓得哪闷搞,江晓白那混蛋太阴了,晓得我们高价收的小洋芋,就搞买一碗送一碗。”
“他不是昨天中午就没得小洋芋了的吗?哪闷今天又有了?”
“是撒,我也纳闷啊,陈老大把附近几个村的小洋芋都收完了,他从哪里搞的小洋芋呢?”
夫妻两人都疑惑不已。
“青州嘞么大,又不是只有几个村。”
刘诗明跟在后面,憨憨一笑,插嘴说道。
“搞拐哒,我们上了江晓白那个狗日的当。”
刘诗国陡然止住脚步,猛地一拍脑门,大声惊呼。
他本就有点小聪明,此时一听憨弟弟的话,立即如梦初醒。
陈老大是被一天几百上千块钱的收入蒙蔽了双眼,见江晓白突然抬高价格收小洋芋,就以为江晓白是想通过高价阻止他抢生意,情急之下,陈老大反过来一心只想着不让江晓白收到小洋芋,因此就在江晓白说要去收小洋芋的几个村子抬价抢收。
哪知道,江晓白根本就是虚晃一枪。
让陈老大在他说要收小洋芋的几个村子抢收,自己却跑到别的村子里收。
等刘诗国给朱艳萍讲明白,朱艳萍惊呆了。
“诗国,那我们哪闷搞?”
她已经六神无主了,惊慌的问道。
刘诗国叹了一口气,道:“钱都是陈老大出的,他不会不管的,看他有么兹办法吧。”
朱艳萍一听就不乐意了,道:“哪个说钱都是陈老大出的,我们还有200块在里面呢。”
刘诗国气得直跺脚,“你还想那200块,要是陈老大解决不了问题,他说不定还会找我们的麻烦。”
“他哪闷找我们的麻烦,又不是我们要高价收到。”朱艳萍嘴硬的说道,其实心里也发虚。
毕竟,卖炕洋芋的事,就是刘诗国去找陈老大提出的。
事情因刘诗国而起,要是搞砸了,以陈老大的德行,不是说不定要找刘诗国的麻烦,而是肯定会找。
到时候,刘诗国是死还是缺胳膊少腿,那就不好说了。
想到这里,朱艳萍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嚎天呛地的哭了起来。
“江晓白你个天杀的,把我们害惨了哟。”
“江晓白,我跟你没完。”
“江晓白,你不得好死。”
“……”
刘诗国和刘诗明两人,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一人拽着一只胳膊,拖着回了江湾。
再说郑大彪一路火急火燎的回到堂山。
“大彪,今天哪闷嘞么早就回来了?”
陈老大见到郑大彪,高兴的站起来问道。
这几天,郑大彪又是负责几个村到处收小洋芋,又是去城里镇场子,可谓帮他立下了汗马功劳。
“老大,我们完了。”
郑大彪哭丧着脸说道。
“你说么兹?”
陈老大有点懵,诧异的问道。
郑大彪赶紧将今天的事说了一遍,末了,说道:“老大,照嘞个架势,我们的炕洋芋以后只怕都卖不动了。”
“哪闷可能?”
陈老大也有点慌了,这两天为了收小洋芋,他不仅把这些年积累的身家全部押上了,昨晚还进城找姐夫马东来借了3000块。
这么多钱,全部投入进去了。
结果突然听说生意做不下去了,太过突然了。
“搞拐哒,老子被江晓白那小子阴了。”
片刻后,陈老大一声惊呼,一屁股跌坐在藤椅上。
他能混到今天的位置,脑壳也不笨,冷静下来后,也就大概想明白了。
这是典型的灯下黑。
江晓白就是利用人性的贪欲,蒙蔽了自己的双眼。
狗日的江晓白,他居然嘞么阴险!
陈老大直觉得背脊发凉,赶紧问道:“我们一共收了好多小洋芋?”
“一起有60000多斤。”
郑大彪说道:“其中40000多斤都付了钱,放到刘诗国和几个兄弟屋里的,另外还有将近20000斤,64户人家一家给了10块钱的定金,说好了嘞两天拖的时候结账。”
嘞么多!
天不怕地不怕的陈老大,听了也眼皮子直跳。
嘞一起是将近30000块钱啊。
要是炕洋芋的生意都像昨天一样好,用不了一个月就回本了,两个月就赚一倍。
可是,现在生意做不下去了。
几年积累的万多块钱亏了,借的姐夫的3000块亏了,还有说好的64户人家,还有将近10000块钱没给。
陈老大的心沉入冰谷,两只铜铃大的眼睛里放出凶光。
郑大彪看了都感到害怕,硬着头皮小心的问道:“老大,我们接下来哪闷搞?”
“哪闷搞?”
陈老大冷笑一声,“肯定要江晓白给个说法,敢坑老子的钱,老子要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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