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朱高煦,是一直与组织合作的皇爷?
这个惊天消息,彻底惊呆了孙若薇。
她以前只是知道,京师里有位皇爷,一直暗中支持他们这些建文旧臣。
钱粮物资,衣食住行,都是这位皇爷一手安排。
而皇爷从不轻易露面,只怕派出了一个联络人,皇甫云和。
这位皇爷的真正身份,也唯有徐滨一人知晓。
孙若薇先前还曾怀疑过,这所谓的皇爷,是不是宁王朱权这等心有不甘之人。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皇爷竟然会是汉王朱高煦,逆贼朱棣最宠爱的儿子!
一想到这儿,孙若薇脸色迅速转冷,抬头直视着朱高煦。
“汉王此话何意?朱棣恨不得将我们扒皮抽筋,这个逆贼岂会这么轻易就赦免了奴儿干都司的兄弟姐妹?”
朱瞻壑见她张口就是“逆贼”,脸色有些难看。
朱高煦倒是不以为意,只是淡淡答道:“此去万国宴,对你而言可能会有危险,但是本王说过了,这是令父皇回心转意,赦免靖难遗孤的唯一机会。”
“本王不会勉强你,选择权在你手中,如果你想去,今夜就暂住王府,让王妃教导你一些基本的宫廷礼仪,如果你不去,现在就可以走了。”
眼见汉王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孙若薇心中更加恼怒。
“即便我去了又能如何?难道要我当着万国使臣的面儿,给逆贼朱棣下跪,求他赦免三万靖难遗孤?”
“够了!若薇,你一口一个‘逆贼’,置天家威严于何地?”
朱瞻壑忍不了了,还未等朱高煦开口,便出言怒喝道。
朱高煦一听这话,顿时心中暗道不妙。
果不其然,孙若薇本就对朱瞻壑心怀怨念,现在突然被他一阵呵斥,内心更是觉得心酸凄苦,转身就准备直接离去。
“你个倒霉孩子,给老子滚出去!”
朱高煦见状直接一脚踹了过去,直接将便宜儿子踹懵了。
朱瞻壑注意到了孙若薇眼眶通红,顿时也反应了过来,抓耳挠腮地想要解释,然而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只能垂头丧气地退到门外。
“这孩子太实诚,你不要放在心上。”
朱高煦这才和颜悦色地开口道,“本王之所以让你去明晚万国宴,是因为你身份特殊,既是建文旧臣景清之女,又是靖难功臣孙愚养女,父皇若是赦免了你,那就是一个好的信号,你应该明白本王的意思。”
听了这话,孙若薇沉思了片刻,最终咬了咬牙,应声道:“皇爷,我去。”
孙若薇现在很矛盾,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这个计划。
因为朱棣是杀了她全家的仇人,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原谅朱棣。
但是,她又何尝不希望靖难遗孤们脱罪,那些兄弟姐妹们,都能从奴儿干都司那蛮荒之地,回到自己的家乡安宁生活。
或许齐泰、黄子澄这些建文旧臣有罪,但上一辈的恩怨,不该牵连到下一代。
建文旧臣,与靖难遗孤,这是不一样的两代人。
孙若薇一向雷厉风行,下定了决心,就不会改变。
“皇爷,那我该以什么身份,参加万国宴?”
朱高煦闻言有些错愕,随即向门外努了努嘴。
“这不很明显了吗?”
孙若薇神情一滞,随即霞飞双颊,啐了一口。
“我这傻儿子不会说话,但他对你的心意想必你也看在眼里,不要因为怄气后悔一辈子啊!”
话音一落,朱高煦起身来到门外,见朱瞻壑还傻傻地站着,气得又给了他一脚。
“还愣着干什么?进去道歉啊!老子聪明一世,怎么有你这样的傻儿子!”
朱瞻壑讪讪笑了笑,这才屁颠屁颠地走了进去。
看着这对冤家,朱高煦露出了姨母笑。
朱瞻基啊朱瞻基,别怪二叔截胡,主要郎有情妾有意啊!
……
乾清宫。
朱棣眉飞色舞地坐在软榻上面,户部尚书夏原吉、兵部尚书兼詹事金忠、吏部尚书兼詹事蹇义、左春坊大学士兼翰林侍读黄淮、左谕德兼翰林侍讲杨士奇等重臣尽在此地,还有刚刚满载而归的郑和。
御案上面,放着珊瑚玛瑙等奇珍异宝,闪烁着耀人光彩。
“现在叫你们来议事,就是让你们拟定出个章程,如何把郑和带回来的番货变成银子。”
虽然这回郑和下西洋,可谓是满载而归。
但是郑和带回来的这些番货该如何变现,却是成了一个难题。
因为太祖高皇帝曾下过禁令,朝廷不许使用番货,唯恐带来奢靡之风。
正是因为这禁令存在,想要将这一船船的番货变现成银子,却是套上了沉重的枷锁。
毕竟朱棣得位不正,他对祖训看得极其重要,不愿见再有臣子指责自己违背祖训。
夏元吉及时提醒道:“皇上,眼下郑和船队自海外带回来的香料、苏木、胡椒、药材等番货,因数量太多自卸船后至今还堆放在码头上,如遇大雨,损失只怕难以计数,还要整日派遣专人看管护理。”
郑和亦是点了点头,正准备开口,却不料夏元吉却直接将矛头对准了他。
“皇上,郑和出海之前筹措物资,共计耗费国库二百多万两纹银,至今尚未弥补,老臣敢问郑和大人,可有解决之法?”
郑和愣了,我什么时候欠你二百万两纹银了?
这不都是为了大明吗?
夏元吉又道:“臣记得当年皇上第一次让郑和大人出海时曾说,郑和大人能带回来一大批银子,可是现在呢?淫巧之物带回一大堆,就是没有银子,相反还得耗费人力与钱财去管理……”
“够了!又是老调重弹,当年你就这么说的,现在又来了!”
朱棣怒了,瞪大了眼睛。
“朕让你来,是让你想出办法,怎么将番货变现,填补国库,不是让你来抱怨的!”
夏元吉也怒了,给这位皇上管钱袋子,真是一个要命的差事!
“皇上,既然番货是郑和大人运回来的,那该怎么办,不如问问郑和大人吧!”
这番话语有理有据,朱棣也无法反驳,只能看向了一旁的郑和。
郑和此刻很是无奈,试探性地开口道:“皇上,各位大人,臣带回来的番货,无非就是三种。”
“一是海外的贡物,数量很少,由贡使代表其国王进献给皇上,正是眼前这堆奇珍异宝与那些奇珍异兽;二则是各国国王和使节随船携带的附进物,其实也就是私物,往往超过贡物的数十倍,却被番商在大明口岸自行卖掉了,以赚取私利。”
“第三种才是臣与海外诸国商贾百姓商贸所得,我们可以自行处理,或是变现或是赏赐官员。”
朱棣一听,顿时皱了皱眉头。
他还以为那数百条船的番货,都是自己的东西,哪里想到其中一大半都是那些海外使臣的!
如此一来,变现可就麻烦了啊。
朱棣心中的喜悦瞬间消散了大半,现在不但番货有一半是别人的,还他娘的不好卖出去,这该如何是好?
“诸位爱卿,可有什么好计策?”
话音一落,无人应声,大殿内静得有些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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