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因你父,去年醉酒案被剥了功名的六人里,有我好友三人。”
李梦阳皱眉,轻声说,曹若慈脸上泪水哗哗流淌,哽咽的说:
“父亲身为教谕,自须秉公办事,再者说,若你不愿,自可退掉这门婚事,如此行事,可是报复与我?”
李梦阳不说话,曹若慈哭笑着离去,走前不忘再说一句:
“好好看看休书,莫说曹家与你这大才子,下套!”
望着状若疯癫地曹若慈,李梦阳悔恨不已,当日地负气举动,犯下了弥天大错!
回屋打开休书,清秀花篆浮现,冷冰冰的内容掩不住曹若慈地才气,李梦阳心情愈加沉重,尽是无边悔意。
读完休书,李梦阳大大叹了口气,正欲找笔签字,一张小小纸条掉出。
“夫君看完书信尽快离去!”
“你二叔便是那日苍天道歹人,镇里乡大夫及官员尽是苍天道匪众!”
李梦阳猛地抬起头,脸上皆是无法置信。
二叔少小离家五年前回返家乡,与镇上乡绅关系莫逆,自己能在府里扬名脱不开他地帮助,怎么可能是他?
李梦阳心中乱成麻,想都不想直接奔出屋外,也不敲门,一头撞进一间屋子,慌乱的问被惊醒的自家二叔:
“二叔,你是苍天道徒?”
李守信先是一惊,紧接眉头皱起,想了想,叹气道:
“本想留你作掩饰,却被你发现身份,看来是留不得了。”
说罢,抖手扔出一张黄符,李梦阳嘭的一声被五行之力掼到墙上,血水立时从口鼻喷出。
“你、你真是苍天道徒!”
“若慈也是被你玷污,忘八端,我要杀了你!”
李梦阳挣扎起身,刚欲前冲,便有家仆冲来,一棍狠狠打中他的脑袋。
“啊~~!”
想起之前那一幕幕,李梦阳忍不住抱着头颅痛苦嚎叫,却听一旁有声传来:
“叫甚叫,大丈夫泰山压顶不惊慌,怎能如小儿般吼叫。”
强忍痛楚,李梦阳扭头,却见一白衣秀士坐与卷书椅,边说边看手中册子,神态悠闲。
“这、这是哪里?”
李梦阳强撑着起身,却发现身下是一条做工考究的皮毛大氅,这在南方甚是少见,毕竟终年气温不低,且环境潮湿,皮裘类的衣物容易发霉。
“阴曹地府,因你不孝敬父母不尊重他人,正要发去血池地狱,终生受那万般血刑伺候!”
“。。。。。。对,我这般不孝无礼之人,便应该受血刑伺候,便应该受血刑伺候!”
李梦阳想想之前之事,不由抱头痛哭,柴天诺咧嘴,噫吁嚱,自己这嘴巴开光了?
未曾推算只是胡扯都能说准,难不成当年大僧正瞒着自己于嘴巴开了光?
见李梦阳哭的死去活来,声燥扰人,柴天诺伸手一点,其立时闭声。
“。。。。。。”
李梦阳吃惊的捂着脖子,想哭想叫,却半点声响发不出来。
“某都说了,大丈夫泰山压顶不惊慌,怎能如小儿般吼叫,觉得心静下来不再哭叫便点头,某与你解了术法。”
李梦阳紧忙点头,知晓遇着奇人了。
柴天诺伸手再点,李梦阳立时觉得脖颈处的禁制消散。
来到柴天诺身边,见其手中拿着的,却是一本版式罕见的礼记,李梦阳俯身下拜行大礼:
“谢先生搭救!”
柴天诺受了他这一拜,随后一挥手,又是一把卷书椅显现:
“坐。”
李梦阳拘谨坐下,感觉眼前之人气势非常,压迫力比前些时日遇到的知府大人更甚。
“今日不是遇到某,你必死无疑。”
柴天诺翻一页礼记,接着说道:
“颅骨被打出一个碗大口子,与人装入麻袋抛尸,你这是做了何等大的错事,让人如此恨你?”
“学生也是读圣贤书的,平日里循规蹈矩,哪会做下什么大错。”m
说到这里,李梦阳忍不住轻轻抽泣,把事情缘由说了个遍,话语深含悔意,柴天诺点点头,再挥手,地上多出书桌及文房四宝。
“即说自己长于书法,写来看看,随笔便可。”
“。。。。。。喏。”
虽然不知柴天诺为何这般安排,李梦阳还是挽起衣袖,拿起一支中楷,沾足墨汁落笔:
“沉吟引计逝恨深,莫嗟枫桥旧日心。。。。。。”
洋洋洒洒数十字,写得异常工整,却又不失圆润,其中悔意慎重。
柴天诺挥手取出一支教杆,点点其中几处:
“叹字提笔过于轻浮,雾字写得有些过于圆润,其他几处却又过于棱角分明,风韵不稳,还需改正。”
李梦阳细看,叹服拱手:
“先生目光如炬,学生叹服。”
柴天诺点头,知道因果何在了,此子习练的乃是柴楷,续的竟是自己的衣钵。
“坐。”
两人坐好,柴天诺问,李梦阳答,不时探讨名篇文章经籍,倒是让李梦阳忘记了原本的悲痛,沉浸于辞赋海洋。
两人一说便是两个时辰,柴天诺对李梦阳甚为满意。
其见解趋于古风,却对大华一代文宗柴天诺推崇至极,夸的柴天诺这本尊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有他说的那般完美那般好?
李梦阳则对眼前这位拥有神奇本事的不知名先生心悦诚服。
诗书典籍便没有他不知道的,各种释义惊奇缜密,远超世面所说,对于辞赋文章更是精通至极。
且其对世事见解深远,尤其说道几处要点,李梦阳脖颈处的毛发都竖了起来,隐约间,仿佛见一位圣人正在降临世间!
“先生,学生可有荣幸,知您名讳?”
李梦阳拱手,柴天诺轻笑:
“那个不急,且先处置了你家中琐事再说。”
一说到这个,李梦阳面色不由暗淡下来,柴天诺再笑,让他在此处稍待,去去便回。
说完,柴天诺的身影便消失不见,李梦阳叹口气,拿起桌上礼记,强行压住心中悲愤,认真看了起来。
游走于古朴小镇,不经意间的谈说,柴天诺得到想要消息。
李家有子叫梦阳,乃是州府首屈一指的天才!
六岁通读四书,七岁熟识五经,十五岁得秀才功名,却无心仕途,只是每日琢磨修习文道。
因家中产业颇丰且为独子,父母也不想其入仕操劳,有个好名声,再能与李家开枝散叶便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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