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
双目骤瞪,柴天诺变招的速度超乎想象,弯刀刚要触及头皮,便被雪亮横刀挡住。
黑衣人不知,此时柴天诺的心肝也是颤抖的厉害,他出招的时机拿捏的异常到位,常理根本来不及变招。
不过柴天诺亦非常人,如此紧要关头哪还管的那些顾忌,丹田急运八重龙蛇劲,双臂骤然化作无骨妖蛇,瞬间便把横刀举了起来。
“嘭”的一声,柴天诺一个后蹬踹飞黑衣人。
黑衣人仰身便是一串后空翻,将那恐怖的力道卸了个干净。
可他脚尖刚刚着地便觉得心口一痛,惊愕低头,却发现雪亮的刀身从自己胸膛穿出,柴天诺如鬼魅般和其紧紧相贴!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们想要断我手足,我便断他们手足。”
“你想要我的命,那,我便取了你性命!”
柴天诺冷冽的声音在黑衣人耳际响起,他的眼神渐渐涣散,横刀抽出立刻倒地,抽动两下便没了声息。
孔承脸色白的吓人,转身想跑,却被柴天诺扔出的枯竹打翻在地。
“跑!”
两位断臂黑衣人将将跑出七八米,林地便响起刀锋撕裂皮肉的声音:
“噗噗~”
身子一滞,鲜血泉涌而出,两人轰然倒地,一个蒙面人在袖口擦去长刀血渍,缓缓走向柴天诺。
柴天诺躬身,冲蒙面人叉手行礼,感激的说:
“谢过吕教习!”
吕泰轻轻摇头:
“你的观察力属实不错,竟能认出我来。”
“至于那个谢字,不必!”
“果然和我猜的一样,你身上已经挂过性命。”
柴天诺咧嘴,有些无奈的一笑,这些战场上走下的厮杀汉都有特异功能嘛,自己不过杀了一个刺客,他们怎么就能看得出来?
曹叔如此,吕教习也是如此,在这些老兵面前,自己还有没有秘密?
两人风轻云淡的聊着,瘫坐在地的孔承却在瑟瑟发抖,毕竟是个从未经历过杀阵的读书人,眼前的场景对他来说太过刺激。
“吕教习,他们二人,罪不至死吧?”
即便已经采过生,柴天诺还是谨记曹福的教诲,牵扯人命之事需多想二三,那仁字必须立于心头。
这两人并未想杀自己,断其手臂已是惩戒,夺其性命,有些过了。
“无妨。”
吕泰无所谓的摆摆手:
“你看额角,他们都是罪民。”
柴天诺眼神骤缩,俯身一看,两人太阳穴处还真是有个罪字!
轻轻摇头,既然是罪民,那便无话可说,死了于人于己,甚或是他们自己,可能都是一种解脱。
想了想,柴天诺转身走向孔承,横刀举起,作势欲挥。
“天诺,莫要动手!”
吕泰出声阻拦,柴天诺转身,皱眉说:
“吕教习,为什么?”
“事情缘由皆出他身,数条性命也是因他而死,他可是罪魁祸首!”
吕泰摇头,轻声说:
“一,他有官身并非罪民,大华律法森严,莫要给自己招惹麻烦。”
孔承使劲点头,寒光闪闪的刀锋就在头顶,若是落下,自己肯定一命呜呼。
看到柴天诺脸色变化,但横刀并未收起,吕泰叹了口气:
“二,院长已经调查清楚,他是你的娘舅,你娘亲的三哥。”
柴天诺身体骤然一僵,眼中浮现茫然之色,吕泰轻轻摇头,亲娘舅想要外甥的性命,妥妥的人伦惨事。
半晌,柴天诺才缓过神来,将刀徐徐收起,苦笑着说:
“吕教习,十六年了,我就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娘舅!”
说完,柴天诺慢慢蹲下身子,冲脸色苍白却努力想要挤出一副慈祥模样的孔承微微一笑,然后一巴掌猛的抽了上去:
“啪!”
鲜血飞溅,孔承口鼻同时流血,几粒白色的物体混着血液被他一口喷了出来。
“亲亲的娘舅大人,说说看,为何想要废掉我这个素未谋面的外甥?”
看着孔承的惨样,吕泰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好家伙,不愧是亚霸王,这手劲就是大!
就这一巴掌,半边脸的后槽牙八成全都保不住了。
孔承的半边脸迅速肿了起来,惊恐的教谕大人挨了一巴掌立马变得乖巧无比,把事情的缘由都说了出来,虽然口齿不清,但条理分明,不愧是读书人。
事情说来也是简单,也不知道身为家主的孔老学士抽了哪门子风,一日家庭聚餐时,突然老泪纵横的说,他这辈子最愧对的就是最小的女儿孔幼薇。
若是自己能对她好点,也不至于让她早早便去了。
孔幼薇已逝,孔老学士便准备补偿柴天诺这个外孙,于是当着家族所有人的面说,若是那孩子聪颖走上仕途,便把京城这边的桃花苑与他。
若是不出息那就算了,良才庸才毕竟不同,泯灭于众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一听这话孔承就急了,那套园子一直由他打理,时间将近二十年了,自己父亲一个偏心竟然想给一个野种,这种事情他如何能够答应!
不过老学士家风森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想要改变状况只能从柴天诺这边下手。
孔承大费周章的由京城调任韶音县,就是想要断了柴天诺的仕途,只有这样,才能保住自己的园子。
“……可真是狗屁倒灶的烂事!”
柴天诺仰头看天,心中满是无奈,未曾想这种话本中才有的烂事,竟然落在自己身上,着实可笑!
狗屁倒灶的烂事,这话形容的着实贴切,吕泰忍不住认可的点了点头。
一脚把孔承踢飞,柴天诺哼声说道:
“放心,就你那园子,送到眼前我都不惜要!”
“烦你回去与那孔老学士说一声,某自打出生便没和孔家有过任何瓜葛,今生也不想有任何牵扯。”
“一大把年纪了莫要胡攀亲戚,某柴天诺,不认这房亲戚!”
“滚!”
孔承踉踉跄跄的跑向山下,柴天诺再次向吕泰叉手行礼,因担忧自己遇袭而守护近旁,这是大恩,他柴天诺铭记于心!
吕泰摆手,说这是院长吩咐,无需多谢,然后便下山了。
此时天色已泛白,柴天诺匆匆沐浴更衣,腰挎横刀走向若林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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