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中场换人
不管是正在激战的嵌合蚁讨伐小队众人，还是正在搬运人质的诺布和庞姆，都能清楚的感受到来自中庭殿厅的气场变动。
那个位置仅有两道气息。
一道是蚁王的，另一道是尼特罗的。
仅论气场的强度和存在感，两者之间很容易就能进行区分。
属于蚁王的那一股气场，且不说强度惊人，从气场中显露出来的极致恶意，便等同于是嵌合蚁的专属名片。
以此为前提，当尼特罗的气场强度飞快衰弱，嵌合蚁讨伐小队的成员自然就能凭此得到尼特罗可能败下阵的信息。
与之而来的便是心绪上的震动！
怎么会那么快……
嵌合蚁讨伐小队的众人并不清楚蚁王在这段时间以来的实力变化。
所以在原先的预想之中，尼特罗肯定能像第一次交手那样，凭借百式观音的高深境界去压制住蚁王。
哪怕到最后力有不逮，以尼特罗的实力，定然也可以坚持很久。
可是从攻坚战开始到现在，有十分钟了吗……
计划上的陡然变化，让嵌合蚁讨伐小队的众人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倒不是担心蚁王在打败尼特罗之后腾出手来对付他们，而是想到了装载于尼特罗体内的那一颗蔷薇。
以他们目前的情况来看，如果蔷薇在接下来的一分钟内爆炸，那么……
除了正在搬运人质的诺布和庞姆能够第一时间撤回四次元公寓之外，其他人根本逃不出蔷薇的波及范围。
“是零式吗，这么快就……”
莫尤所处的位置，依稀能看到百式观音陡然之间爆发出来的如同恒星一般耀眼的念力喷涌。
那毫无疑问是尼特罗最后的杀招。
且在这招出现之时，就代表着尼特罗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只能选择破釜沉舟，孤注一掷。
但莫尤很清楚……
哪怕是将所有念气凝聚到一点而释放出来的百式观音零式，也没办法让蚁王失去战力，甚至连让蚁王重伤都做不到。
“要在零式结束之前将老头子转移出去！”
无形的危机萦绕于宫殿上空，场内仅有莫尤一人掌握着最全面的信息。
也只有他一人能提前预知到结果，从而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决策。
不能让尼特罗死在这里，也不能让蔷薇在这个时间点爆炸……
于是莫尤无暇再去应付被他削弱了很多战力的枭亚普夫。
他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做出决定，先是将一个单位的影子凝聚于掌心之上，随后反手抛射向尼特罗所在的位置。
枭亚普夫从开战以来就一直处于下风，频繁的受击让他整体强度锐减到了百分之五十以下。
现在看到莫尤将影子射向蚁王所在的位置，当即满目血丝的凌空飞袭过去。
“碍事。”
莫尤冷眼瞥去。
在将影子抛射出去之前，他就已经预想到了枭亚普夫的反应。
于是早有准备的他，陡然之间爆发出比之前更快的速度，旋即在枭亚普夫那略显惊愕的注视之下，闪身过来就是毫无花哨可言的一刀。
嗤！
凌冽刀芒从枭亚普夫的脸庞中间穿了过去。
下一刻。
枭亚普夫的身上迸发出一道状似火焰般的笔直念力冲击波，紧接着整个身体硬生生被撕裂成两半。
而斩出这一刀的莫尤根本没有回头多看一眼枭亚普夫的惨状，直接就是和抛射出去的影子交换了位置。
唰――
莫尤凭空出现于中庭殿厅废墟之上。
此刻，百式观音已然释放完最后一缕念气，那怒张的血盆大口随之缓缓合拢起来。
在百式观音的正下方，尼特罗眼窝深陷，使得眼瞳没入阴影之中，几乎看不到任何光泽。
原先在「心字战服」包裹之下还能看到肌肉的身体，此时却是形如枯槁，看上去就像是一颗突然干瘪下去的气球。
这就是使用「百式观音零式」的代价，或者说是抽空了「潜在气量」的结果。
而尼特罗这行将就木般的枯槁身体，实际上就是普通人活到百多岁后的正常形象。
很多时候……
人们会下意识忽略尼特罗那超出百岁的高龄。
就是因为尼特罗凭借强化系特性让身体状态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小。
现在――
则是意义上的回归本质。
莫尤看向尼特罗现在的模样，眼神微微一变。
也在这时，百式观音渐渐虚化消失。
而在百式观音的正前方，一个受击面积很大的地坑内，蚁王正保持着横臂防御的姿势。
他身上各处有着密密麻麻的伤口。
但每一道伤口都可称得上是擦伤，虽然伤口数量极多，但出血量却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由此也可看出「百式观音零式」对蚁王造成的伤害很有限。
莫尤虽说早有心理准备……
可只要回想一下尼特罗使用「百式观音零式」时所爆发出来的气场强度，然后再看着眼前蚁王的状态，就会深刻觉得摄取了众多基因的嵌合蚁真是一种不可理喻的物种。
尼特罗察觉到了莫尤的到来，但他没有挪动目光，只是死死盯着被少量烟尘掩去部分身躯的蚁王。
连零式也……
场内分明无声，但尼特罗嘴边却仿佛有一道叹息声出现。
事已至此，蚁王的实力全貌也算是彻彻底底镌刻进了尼特罗的心中。
而到了眼下这般地步，掀桌子般的启动蔷薇成了板上钉钉的事。
也只有这种做法才能将蚁王扼杀于此。
至于赶到身边的莫尤，以及正在浴血奋战的其他队友……
尼特罗只能在心中致于由衷的歉意。
相比于解决来自蚁王的巨大威胁，嵌合蚁讨伐小队的牺牲实在算不得什么。
最重要的是绝不能再让蚁王继续「发育」下去……
尼特罗现在只有这个念头。
经过二次的接触和交手，他深刻认识到了蚁王的可怕之处。
不单单是个体的实力，还有那种不可理喻的成长速度。
如若放任蚁王所带领的嵌合蚁种族发展下去，人类社会极有可能会迎来灭亡。
因为摄取了人类基因的嵌合蚁，从本质上来看，在拥有比人类更强大的个体实力的同时，也拥有能和人类同等的智慧。
所以……
要是让嵌合蚁更加深入的了解到人类的一切，那么将悔之晚矣。
思绪转动之间，尼特罗强忍着从身体各处传来的乏力感，朝着前方的蚁王缓缓迈出一步。
这场对决――
将以他的败北死亡迎来结果，也将在此剥夺蚁王的胜利。
“莫尤，好歹还能和你说声抱歉啊……”
像是突然想起莫尤的存在，尼特罗在迈出一步后，用一种罕见的歉意语气低声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想在此时此刻看到莫尤。
可莫尤既然来了，那他便将心中歉意袒露出来。
“巧了，我也想跟你说声抱歉，尼特罗会长……”
莫尤一下闪身，来到尼特罗的身后。
听到莫尤的话，尼特罗微微一怔，继而微感不妙。
大多数时候很喜欢「任性乱来」的尼特罗，对于其他人的「任性乱来」是很敏感的。
他顷刻间意识到莫尤要乱来了……
“臭小子，你……”
“老头子，中场换人咯。”
莫尤开口打断了尼特罗的话。
尼特罗一阵愕然。
而莫尤可不管尼特罗作何反应，飞快凝现出一个影分身。
「神字同行」
刚拟态完成的影分身伸手扶住尼特罗那弱不禁风的肩膀，下一秒，影分身和尼特罗凭空消失不见。
将尼特罗送走之后，莫尤一边看向从地坑里走上来的蚁王，一边拿出手机给诺布发去了一条写着「B计划」几个字的短信。
随后，莫尤收起手机，看向已经站在地坑边缘的蚁王。
被百式观音打出来的地坑面积很大，但是不深。
蚁王在缓步走上地坑的途中，自是有看到莫尤的举动，以及尼特罗凭空消失的情景。
“那个‘老兵’很强大，值得敬佩。”
蚁王止步于地坑边上，平静阐述着此时的感受。
这句话本来是要对尼特罗说的。
也是蚁王在终结这场战斗前，愿意给予尼特罗的最后赞赏。
结果莫尤乱入送走了本该由他亲手杀死的尼特罗。
尽管如此，蚁王也并不怎么在意，甚至对着前来「捣乱」的莫尤抒于心迹。
他的确很钦佩尼特罗在战斗中展示的一切。
这让他获益匪浅，同时更进一步确认了自身的强大。
稍稍收起对尼特罗的激赏之意，蚁王面无表情看着莫尤，淡淡道：“你也不差。”
“……”
面对蚁王突如其来的评价，莫尤一言不发，横举黑刀，摆出攻防一体的姿势。
看到莫尤摆出的阵仗，蚁王却已经没了初战时的兴致。
特异人类这种存在，以食物而言，相当的美味。
但除了作为食物本身的食用价值之外，也确实有着令他眼前一亮的强大实力。
然而――
仅此而已。
三番两次的脱战逃跑，让蚁王不想再浪费时间。
“朕对‘逃兵’没兴趣。”
蚁王缓缓抬手指向了莫尤，语气之中不含任何情绪。
似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又像是在表明另一个意思:
反正战斗的过程和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
既然最后都是逃跑，不如早点跑，省的浪费时间。
而蚁王对「逃兵」没兴趣，自然也不会做出非要追杀手下败将的无聊举动。
现在的他，只是单纯不想在不感兴趣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如果是这样，那他还不如多看几本书。
且他的表态之中毫无半点嘲讽意味，仅是在阐述事实罢了。
但有些东西，恰恰就是「事实」更具嘲讽之意。
莫尤沉默不语，突然理解了尼特罗的不甘心。
真正让尼特罗腰身佝偻的原因……
并不是身疲力竭，而是毕生所修得的成果被轻飘飘的否决了。
这就好比你苦练一辈子的技巧，终于是将境界修到极致，结果却不如一个新生牛犊的毫无技巧可言的一拳。
这就显得――
你所有的过往一文不值。
所以比起身体，恐怕精神上的无力感更加严重。
也许……
对于尼特罗来说，当场引爆蔷薇反而是最好的归宿。
那样便可以让所有糟糕的心绪和体会在高温爆炸中灰飞烟灭。
但莫尤阻止了这一幕的发生，并且和尼特罗说了声抱歉。
哪怕现在的他想成全尼特罗，也不得不去考虑其他人的处境。
蔷薇，不可以在此刻绽放。
与其要和其他人一起死在蔷薇爆炸里，那还不如让他尝试着为其他人多争取到一些时间。
只是――
当脑海中浮现出尼特罗那凄凉佝偻的背影，莫尤很难在此刻无视蚁王的说辞和姿态。
“我不会逃的。”
于是在面对蚁王那仿佛要凌驾万物之上的姿态时，莫尤眼神幽深，一字一顿道。
“哦？”
蚁王闻言，顿时高看了一眼莫尤。
眼前这个人类的言行举止，还有从气场之中显露出来的情绪，显然不是在妄言。
这让蚁王的兴趣稍稍回暖了一些。
兴许在这一刻，莫尤的重要性超过了蚁王尚未读完那本书。
也在这时，收回分身的枭亚普夫赶到殿厅废墟之上，从而看到了已经形成对峙之势的蚁王和莫尤。
刹那间，有关于失职和废物的字眼在枭亚普夫的脑袋里横冲直撞，令他有种欲要当场自裁的冲动。
“王。”
枭亚普夫落在蚁王身后，俯首屈膝。
“属下无能，没能阻止那个人类，请王降罚……”
“退下。”
蚁王神情平静。
当他兴致复燃，那么枭亚普夫是否失职，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枭亚普夫猛的抬头看向蚁王的背影，有心承揽下继续对付这个人类的职责，但终究还是在蚁王的命令面前败下阵来。
他压抑住心中不甘，遵从蚁王的命令而退下。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插曲，莫尤悄无声息收回了影子。
并且――
心中战意勃发。
另一边。
王宫之外，一处荒地上。
影分身和尼特罗出现在这里。
“……”
看着数百米外的王宫，尼特罗要是还有余力，定然得奔回王宫给莫尤来上一掌。
忽然。
地面上出现一个黑色圆圈，却是四次元公寓的通道。
紧接着，诺布从黑色圆圈探出头来。
“嗯！？”
看到尼特罗此刻的模样，诺布不由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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