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埃尔文也松了口气,看来一时半会还轮不到自己上场。
这时他听到了汹涌的气爆声—一道身影突破雨幕从窗洞窜入,猛然坠地,碎石弹射乱飞,涌动的白雾掩盖了他的面容。
“呼呼,赶上了吗?”
听起来是熟悉的声音。
“克莱恩?”
“你们都没事?疯子逃掉了吗?”克莱恩舒展身体,表层皮肤上不断生出细密的晶絮,尔后立刻被体内涌动的血肉抽离,消融在滚烫的血液之中,红热的肌肤上冒出腾腾白气。
“这不重要,你现在是怎么回事?”埃尔文问
“我…还好,和神之牧鞭融合后能一定程度抵抗诅咒,只是一时半会不能解除这个状态了。”克莱恩虽然这么说,埃尔文却看见他脸上青筋暴凸,呼吸急促,气息起伏不定,嘴唇泛起虚弱的惨白。他龇牙咧嘴半跪下,看来并没有像他所说的那么轻松。
“我现在体内魔能浓度有点高,大家不要靠近我。哎呀,痛痛痛。”
克莱恩深呼吸,停顿一会,之后说道,
“伙计们,把那个箱子丢给我,让我把这玩意装进去。”
埃尔文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正提着一只蠕动的异形章鱼
“woc,这玩意tmd在咬我,快快快。”
他拼命甩手,齐格迅速解下箱子丢给他,
“这是什么?”
克莱恩手忙脚乱翻开箱子,里面铺就精美的红色镶边丝绒,其中的凹槽处镶嵌着三支似乎由黄金铸就、携刻着神秘纹路的短枪。
他迅捷地把异形串到其中一支枪上,章鱼发出‘吱’的一声哀叹就停止了动弹。
“果真能封住。”
猛地摁紧箱盖,克莱恩松了口气,这才解释道,“那个怪物,它能无限复活,而且有极强的学习能力,很难解决,我只能截取它的身体部分尝试封印,不知道这样能不能削弱它以阻碍它的行动。”
“这箱子里的就是‘朗基努斯’?”
埃尔文问,他刚刚才发觉自己居然感知不到那些长枪,它们整整齐齐摞在盒内,就像是一片虚空,其中一片虚无贯穿并静默了某种混乱的精神,如同捆附赎罪者的荆棘脚铐。
克莱恩明显迟疑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
埃尔文问他,“你的任务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会跟我们过来?”
“就是出门踏青之类的啊,大伙走一路完全是意外,意外……”克莱恩试图打哈哈蒙混过去。
“嗯?”
埃尔文死死盯住他,半天一动不动,其余两人假意观察窗外怪物离开的方向,其实也拿眼角余光瞅着这边的动静。
“对不起,大爷,我全都招了。”克莱恩突然毫无气节的跪了下来,“这是任务的一部分,我接到的任务是保护神甫,以及…以及……”
“以及杀死神。”埃尔文帮他说完。
克莱恩表情活像条脱水的金鱼,窒息般张了张嘴,无奈道“是的。”
“怎么杀?”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克莱恩一脸白烂,不知道这家伙是乐天还是真没心没肺。
埃尔文觉得有些蛋疼,蛋疼极了,
“行吧。那个怪物,它还会回来的。我猜测它是这个系统‘乌洛波洛斯’的维稳机制,只要出现威胁神续存的东西,它就会出现并且将其抹除。
依据疯子所说,‘外神’的弱点在于它的循环器官,虽然他没明说,我猜测应该在城市中心——他一直有意无意把我们朝那边引。但是需要‘领域’才能真正攻击到祂,也就是说没有其他助力的话只能我们几个拖住怪物,你负责杀死神,神死亡后这个世界将会消亡,那个怪物‘无面者’也将失去无穷的生命力。”
“疯子?算了,不重要。也就是说,我们得先到城市中心去……之后的事情之后再做打算。你们怎么都是这种表情,不用担心,依米尔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
“这就是你身为大骑士的工作态度?”埃尔文不由槽道,“你看齐格多敬业。”
“嘛,齐格还小嘛。其实圣骑士也没有一般人想象的那么光鲜,有的时候看到小朋友这么崇拜我们还是挺令人觉得害怕的。”
“何出此言?”
交谈突然被齐格气势汹汹地打断,“我才不小,我已经成年了!”
“好好好,不小不小~~”克莱恩露骨地敷衍过去,转向埃尔文回答道:
“你应该听说过吧,荣光和铁驱是不一样的,两个骑士团大约在五百年前因为某起权力纠纷分割开来。虽然名义上依旧都从属于教廷,
荣光骑士团方面更多的对元老院——也就是圣都的大贵族们负责,主要由贵族女性子嗣组成;
而铁驱骑士一边由密修统筹,成员主要是教廷收养的虔诚而拥有天赋的孩子。”
“虔诚?你?”
鸡冠头虚着眼看他。
克莱恩嘿嘿尬笑两声,“别看我现在这样,当年我也是个纯良青年,百分之一千的笃信者。嗯,拾金不昧的那种。”
“越说越可疑了。”
庇佑内城毁灭也是五百年那个时间节点,埃尔文问,“五百年前,究竟发生过什么?”
“不知道,不过根据骑士团分割的结果,我猜想可能是贵族和教廷之间的纠纷吧,据说两个圣骑士团在那之前都完全处在教廷的掌握之下,”克莱恩摊手,“如果真是这样,在那次事件中平白获得了一半圣骑士的贵族群体肯定也向教廷付出了什么巨大的代价……”
是了,就是这样,能够对得上号,五百年前贵族牺牲部分‘异端’以及君士坦丁内城,换取教廷的一半圣骑士团——即便当时仅仅只是选拔权,经过五百年长期渗透,贵族与教廷间的势力也平衡到如今的格局!埃尔文心中震动,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听克莱恩继续发言。
“……因为从属不同,两边骑士团正式骑士职能区分其实相当大,荣光那边要好很多,除去驱逐魔兽以外,主要工作是当大家族的花瓶,还有去平民区做一些好人好事为家族赚好感;我们铁驱这边就得干很多教廷这边的脏活了,比如……”
“我好像是有听说过,很多‘反对教廷参与城邦治理’派别的顽固分子以及核心支柱都遭到了威胁和暗杀,原来都是圣骑士做的吗。”鸡冠头也把脑袋凑过来。
“差不多,你能想到的,所有没有邪恶团体冒领的,教廷最终得到好处的大型犯罪事件都是我们做出来的。那些家伙,只要‘为了依米尔的荣耀’就什么都会去做,很恐怖吧。”
“啊……这……听起来烂透了。”
“是吧!所以我们铁驱一般不太瞧得起荣光的骑士,一是她们弱,教廷不对荣光骑士开放传承,二是那帮家伙无聊得跟鱼缸里的观赏鱼一样。”
“可是,你身为圣骑士这么说真的好吗?”鸡冠头问。“你看天真小鬼吓成什么样子了。”
齐格面色惨然,早就蹲在一边双手合十进行告解了,大概是‘神啊,原谅他的不敬’之类的话。
“嘛,迟早会经历的,等他成为正式骑士之后,”克莱恩搔搔脑袋,“我只是觉得,如果依米尔真的还存在的话,看到现在的情形肯定觉得‘好生气,我要彻底清洗教廷的猪狗们’吧。神话故事里屠灭魔神的祂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家伙。教皇一定也是知道这一点才调动了近乎所有正式圣骑士,来之前我就嗅到了圣都里存在着的暗流涌动的味道。骑士团一但撤走,什么牛鬼蛇神都会冒出来,我想我们的行动一定也在他的计算之内,被神所注视着。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外神和依米尔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教皇?埃尔文没来由地想起刚刚抵达庇佑时遇到的那名流浪汉。甩甩脑袋将这个糟糕的印象从脑海里摈除,
“这就是…你的虔诚?”
“是的。这就是我的虔诚。”
克莱恩剑眉倒竖,目光如刀,不知洞穿到多么深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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