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白鸟

  在阴森幽暗的山洞里,遍体鳞伤的白语霜趴在冰冷的地上,那疼痛感久久未能消散,痛苦的感觉已经让她最近几天没有睡着过。她一动不动地呻吟着,就连呼吸也透露着痛苦。现在,徐羽正好离开山洞,不知要干些什么,但是即使无人看守,白语霜的手脚都被紧紧地捆绑住了,就算她没有受伤,都没有力气解开这些绳子,更何况此刻她奄奄一息。

  自从她被徐羽抓到山洞以来,就日日遭受恶毒仇恨的虐待,不仅仅是要受到坚韧枝条或荆棘的抽打,还被喂下毒草汁,那毒汁摧残了她原本健康的身体,让她只能勉强地活着。在恶劣的环境下,遭受抽打,还有毒草汁,她怎么受得住,徐羽为了更长久地折磨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毒草汁的量,避免她死掉了。

  幽暗无光的洞里,白语霜艰难地翻身,躺在地上,现在她被折磨地几乎不成人样,就连原本那冠绝天下的容颜,都分布着恐怖的伤痕。忽然,躺在地上的白语霜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是幻听吗?她并没有看到人影,那个将自己抓来这里的女人应该不会这么快回来,那个女人才刚刚出去。山洞的入口被遮盖地严严实实的,看起来没有人移动山洞口的遮掩物,刚才应该只是幻听吧。

  那个奇怪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最近被囚禁在山洞的这几天,白语霜没有听到这种声音,听起来既不是水滴滴落的声音,也不是寒风呼呼作响的声音,但是这声音却给了白语霜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白语霜心想:“确实有一个奇怪的声音,是有谁进来了吗?这个声音,我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可就是想不起来了。”那个神秘的声音又断断续续响了起来,那似乎是……鸟叫。

  白语霜说道:“那个,是有谁来了吗?可否现身。”

  是一只白色的小鸟,它全身雪白,姿态很是优雅。现在这个时节,鸟儿应该不会出现呀。

  白语霜艰难睁开自己的眼睛,她现在的脸被虐打得毁了容,就是呼吸的时候,都可能会感觉到脸部的疼痛。毁了一个漂亮女孩子的容颜,这是何等恶毒的事情啊。她艰难的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那只鸟儿,这只鸟头上还有一个红点。白语霜认了出来,这是自己曾经收养过的那只鸟。那时候,这只鸟也是受了伤,幸运地被白语霜捡到,等到它的伤养好了以后,白语霜就放它自由,让她离开了。

  白语霜虚弱地说道:“小鸟儿,你是来找我的吗?”

  那只鸟点了点头。

  白语霜:“小鸟,你能帮我一个忙吗?那个女人怨恨我的父亲,你能不能帮我传信,告诉我的父亲,让他小心些。”

  小鸟点头,表示同意,并且认真地看着白语霜。

  随后,白语霜从自己的衣服一角撕下了一块碎布,然后又从地上捡了一块小小的石子。现在,她的指甲都被拔掉了,想要写字很是艰难。她用小石子沾了自己的血液,然后在布上写着:“父亲,我是语霜。有一个女人想要找你复仇,所以抓了我要威胁你、伤害你。你不要管我,我现在伤很重,已经活不下去了,但是你一定不要为了我冒险。”白语霜艰难地写下每一个字,然后将自己的信系在那只白色的鸟儿身上。

  白语霜:“小鸟儿,求你了,一定要把这封信带给我的父亲。如果找不到他,就带给小苍苍,就是洛苍殿下……咳咳!求你了,好吗?”

  那只白鸟点头,然后就飞出了山洞。因为身体虚弱,她在写信的时候,也顾不上什么格式,只想着把重要的事情告诉给自己的父亲。在山洞里,她求生不能,求死不能,只能祈祷,盼着命运不会让自己的父亲遭遇危险。

  飞出山洞之后,白鸟在萦绕银雪的树林上方飞行,它越过小溪的冰面、越过冰湖、越过山谷、在皎洁的月色与清幽的黑色里翱翔,去寻找自己的去处。它成为信使,将一封心意寄给另一方的人。

  忽然月光暗淡了一些,层云笼罩,信使找到了那个人,于是它飞了下去。

  白牧公爵看到了一只雪白的鸟,它的脚上还系着什么。“这是语霜以前收养过的那只鸟。”白牧轻易地认出了这只鸟。此时他才刚刚出城,准备去往西边的悬崖。那只鸟儿下来,抖动自己的腿,像是在说:“把这个拿下来看看。”

  白牧将那块面积较小的布拿了下来,看见了上面用血迹写成几个字。虽然布上面的字迹有些不工整,但是白牧依旧认出,这确实是语霜的笔迹。他顿时觉得心中悲痛,语霜究竟受了什么苦啊?

  “别怕,语霜,我这就去救你。”白牧自言自语道。

  另一边,白语霜将信寄出后不久,徐羽就回来了。

  徐羽:“我已经想办法将你的父亲叫出来了,现在我就带你一起去见他。”

  白语霜的直觉告诉自己,接下来肯定会有坏事发生,于是说道:“你别想利用我来伤害我的父亲,大不了,你还是直接杀了我泄恨吧。”

  徐羽说道:“休想!我也要让她尝尝,失去亲生女儿的痛苦!”

  随后,徐羽将白语霜带出山洞,外面的刺骨冷风让白语霜感到如坠冰湖的痛苦。郑浮牵来一匹马,对徐羽说道:“这是我偷袭了一个骑兵抢来的。你……一定要复仇吗?也许我不该阻止你,但是我还是向劝劝你,你这样做,无论结果如何,无论你的复仇成功还是失败,对你都不会有好结果的。”

  徐羽冰冷的语气比这寒风还要冷,说道:“从我的女儿被害死的时候起,我就已经没有幸福的一生了。”说完之后,她就将白语霜绑到马上,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向西边出发。

  唯有郑浮一人留在原地叹息,随后他也在冰天雪地中离开,在纯白之中,他的影子被彻底隐去。

  ……

  徐羽驾着马,从一条捷径去城西的悬崖。先前她流浪的时候,走过附近的道路,对附近的地形也算比较熟悉。她今日去见白牧公爵,并不打算活着,反正自己的女儿已经死了,自己也没有什么牵挂了。白语霜也有着同样的想法,反正自己会被这个女人拿来威胁自己的父亲,要是自己的父亲因此遭遇什么危险,那还不如自己直接死了的好。

  “驾!驾!”徐羽的心情异常的平静,似乎没有大仇得报的欢乐,也没有悲哀的心情,所剩下的只有无限的空虚。

  冷冷的风从身边呼啸而过,身边的景色也都在倒退,越来越近了,就快要到达目的地了,徐羽穿过一片月光铺满银雪的树林,来到了那座悬崖边。因为她抄近路而来,所以比白牧公爵快一些到达目的地。

  看着万丈深渊的悬崖,徐羽用悲凉的语调说道:“真是个适合忍受自己至爱的亲人死在自己眼前的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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