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楠跌跌撞撞地离开了酒吧,抱着路边的树呕吐不止。他根本没有身为女性的自觉,对周边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视而不见。好在停好车的化妆师ViVi赶了过来,把她完好无缺地送回了家。
回到家,头晕目眩的顾楠不想洗澡,还是强撑着换了睡衣才上床,完全没想收拾一下扔了一地的衣服。
也幸好是化妆师送她回来的,下车前ViVi已经尽职尽责地帮她卸好了妆解开了那几缕脏辫。不然顾楠可能连脸都不记得要洗一下。
第二天,顾舒曼顶着一头鸡窝般杂乱的头发从头晕恶心的宿醉中醒来。她伸着懒腰,强撑着坐直身子,然后就看到了一地狼藉的衣服。
还没睡醒的顾舒曼眨巴了几下大眼睛,呆呆地望着眼前的衣服。她虽然缺失了一段宿醉的记忆,但还是认出眼前这套衣服并不是她昨天穿出门的那身衣服。
顾舒曼满脑子的问号,仿佛在思考人生三大哲学命题:“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
最后她实在想不出来答案,喃喃自语地骂了顾楠一句“骗子”。这才揉着晕晕乎乎的脑袋下了床。
“不管了,先吃饭吧,饿死我了。”顾舒曼一脚踢开了床边的脏衣服,慵懒地起身去做早餐。今天上午没有她的戏,晚点去片场也没关系。
吃饭、洗漱、洗澡,做完这一切已经到了午饭时间。来不及化妆的顾舒曼戴上墨镜口罩,顶着素颜叫了辆网约车。
去片场的路上顾舒曼努力回忆昨晚发生了什么,却依然一无所获。不过她想到出门时在自家停车场里见到的小甲壳虫,昨晚肯定有人开车送自己回的家。
顾舒曼翻出手机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通话记录,很快就锁定了ViVi。
素颜的顾舒曼害怕司机听声音认出自己的身份,只好给ViVi发了条信息:“ViVi,昨天你带我去哪里了!”
“姐啊!你可算醒了!你再不来我就要去你家找你了!”ViVi直接一个语音电话打了过来。
尽管上午没有顾舒曼的戏,但是演员化妆造型也需要耗费不少时间,眼看都中午了顾舒曼还没来,作为化妆师的ViVi自然着急。
“嘘嘘嘘!我在的士上,你先告诉我昨天是不是你送我回来的?你昨天带我去了哪里?”
顾舒曼的一通质问,把ViVi问得摸不着头脑。他只当顾舒曼是因为和方小敏闹矛盾去喝闷酒去的,便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顾舒曼。
顾舒曼看着信息,逐渐捏紧了手机。
‘用我的身体去酒吧鬼混?顾楠这家伙简直是在作大死,他以为乔装打扮一番就能保证不被人认出来吗?这是在拿我的前途开玩笑!’
对于顾楠再次利用自己身体的做法顾舒曼十分不满。但是顾楠不出来,两人根本无法交流。她也没有办法阻止自己失去意识之后顾楠鸠占鹊巢这种事情的发生。
一想到这些顾舒曼就有些郁闷,她委屈巴巴地噘着嘴,气嘟嘟地生着闷气。
‘也不知道我现在一体双魂的情况究竟是该找心理医生还是该找巫医,或许我当初不应该那么强硬拒绝韩医生的诊疗的。’顾舒曼这样想着,望向车窗外川流不息的繁华街景陷入沉思。
到了片场,演员们正在用餐。化妆师ViVi早就等不及了,拉起顾舒曼的手就往化妆间走去。
“哎呀,慢点慢点!”顾舒曼被拉着小跑起来,幸好她穿的是运动鞋,这才没有崴到脚。
进到化妆间,里面除了一群顾舒曼认不全的专业化妆师造型师还有一个熟人在,正是上次帮过顾舒曼的男二号魏云君。只是他现在的形象脸色苍白,伤痕累累十分“狼狈”。
“顾姐,吃了吗?”魏云君正被一群中外顶级造型师按在椅子上化特效妆做造型,见到顾舒曼只能笑着眨了眨眼,就当是打了招呼了。
看着化妆师细致地处理着魏云君脸上的特效妆,就像是看到一群法医在鉴定尸体。魏云君沾满血污的脸上一道道狰狞的伤疤栩栩如生,简直就像是一个真的丧尸。
“早饭吃的晚,还不是很饿,你呢。”顾舒曼随口寒暄着,坐到了一旁的化妆镜前。
“还没呢,上午的戏刚拍完就被拉着做妆造,丧尸的特效妆确实是要麻烦一点。”
顾舒曼的妆没有那么复杂,不过ViVi还是拉来了顾舒曼新的小助理董思怡帮忙,一边给顾舒曼拍打着水乳做底妆一边准备着其他化妆工具。
“辛苦了。”顾舒曼看着魏云君正襟危坐的样子感慨道。
“还是化妆老师们更辛苦。”
聊完这个话题,化妆室里一时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顾舒曼和魏云君的交集并不多,虽然戏里面两人是兄妹。但是之前两兄妹的对手戏大都是小时候的故事,那是两名小演员的戏份。所以两人之间还是有着一丝礼貌的生疏。
“对了,如果顺利的话,今天应该能拍完我变丧尸的最后一场戏。就是夏楚河变成丧尸和妹妹夏楚江重逢的那场戏,那场戏是我们的对手戏,顾姐如果有时间,等会儿陪我对对戏可以吗?第一次当丧尸,我实在是没有经验。”还是魏云君半开玩笑地打破了沉默。
“可以啊,等我化完妆。所以你要杀青了?恭喜恭喜,有空一起吃个饭吧?之前那次帮助我还没感谢你呢。”顾舒曼赶紧说道。
“哈哈,我不是说杀青的最后一场,我是说我剧本里的最后一场。那场刚好是我变成丧尸的剧情,正好今天特效妆团队任务不重,导演就把我变成丧尸的片段都压缩在了今天拍,如果顺利的话一天能拍完,如果不顺利的话应该还得拍一天。这么繁琐的特效妆我可不想再带一天,所以拜托了,陪我对对戏,让我找找感觉,争取开拍之后一条过。”魏云君双手合十请求道。
“没问题!包在姐身上,我保证让你演出最真实的丧尸。”顾舒曼拍着胸脯打包票。
顾舒曼相信,有着末日记忆在,没有人比她更懂丧尸!
……
“咔!魏云君你搞什么?让你演的是丧尸!不是醉汉!看过丧尸片吗?身体的扭曲感懂吗?扭曲感!我让你看了那么多丧尸片,谁教你演成这样的?”下午的戏刚开始曹导演就气急败坏地喊了咔。
魏云君尴尬一笑,向顾舒曼投来无助委屈的眼神。
没错,顾舒曼根据记忆里的丧尸给魏云君设计了真实的丧尸动作。除了歪着头,双手不会摆动,丧尸和常人的行动基本无异,看上去更像是喝醉酒站不稳的醉汉。
看到魏云君的眼神,顾舒曼有些不好意思,拍了拍胸膛比了个大拇指,表示包在我身上。然后找到了导演讨论了一下对于剧情的看法。
和丧尸有关的剧情顾舒曼还是希望可以更严谨一点,这样末日到来的时候看过这部剧的人们可以更好地应对危机。
“导演,那个,不好意思哈,是我教他的。您说的对,不过我觉得接下来的这场戏是女主和哥哥重逢的戏,留下一些悬念和反转可能会更加吸引观众。如果按普通丧尸来演观众一眼就知道女主的哥哥已经变异了,也许会缺少那么一点点悬念。”
曹春深当导演这么多年,一般的演员是没有资格干涉他的导演思路的,不过目前剧组后续资金紧张,曹春深得到了制片人的消息,知道顾舒曼准备带资进组,正在和制片方谈投资的事情,所以耐心跟顾舒曼解释起来。
“我知道你想表达的意思,不过这里我是打算用希区柯克的定时炸弹理论制造紧张。就像希区柯克的《夺魂索》一样,电影里的角色并不知道他们吃饭的桌子里面藏了具尸体,但是观众知道,所以观众时刻紧张着,等待着事情揭露的那一刻。这是信息差带来的紧张感,我要让观众们一眼就知道夏楚江的哥哥已经变异了,但是夏楚江却被蒙在鼓里那种感觉。”
“既然是这样更不应该让夏楚河表现得像一个真正的丧尸啊!观众都能看出来的丧尸如果女主看不出来,只会让观众觉得强行降智。很多影视剧里面强行降智的场景反而会遭到观众反感。制造信息差的方式很多,可以提前给夏楚河身上的伤口一个特写,或者直接拍他被咬伤的戏,就像生化危机那样处理。”顾舒曼据理力争,毫不退让。
“好像……是有点道理。那再来一遍!我看看效果,各部门准备。”或许是曹导不想得罪即将带资进组雪中送炭的顾舒曼,又或许曹导拗不过顾舒曼的坚持,最终还是决定听从顾舒曼的建议。
魏云君眨了眨眼,悄悄给顾舒曼比了个大拇指。
……
昼夜交替,华灯初上。顾舒曼终于拍完了今天的所有戏份,剧组的盒饭不顶饱,拍了这么久肚子早就叫了起来。
“辛苦大家了,一起吃夜宵不?今天我请客。”看着身边陪自己加班这么晚的工作人员,顾舒曼大方地邀请大家一起吃夜宵,顺便增进一下新同事间的感情。
“谢谢老板!”新来的小助理董思怡欣喜地说道。
“老板大气!”其他员工也纷纷附和。
“那个……顾姐,我可不可以不去呀。你知道的,我女朋友在家等我。”说这话的是化妆师ViVi,顾舒曼团队里的老人了,也是重组的新团队里少数几个跟顾舒曼聊得来的。
“滚滚滚!”都是熟人顾舒曼跟他自然不用客气。
赶走了妻管严的ViVi,顾舒曼有些怀念方小敏陪在身边的日子了,至少吃夜宵不会感到寂寞。
新团队的工作人员还需要磨合,老板和员工之间也有着身份上的不同,所以彼此之间有着一层礼貌的隔阂,难以敞开心扉。
当然熟起来之后顾舒曼和工作人员关系还是很轻松的,但这需要时间,至少今夜一起去吃宵夜的队伍里就没有顾舒曼能够谈心的对象。
‘要是有人可以吃夜宵的时候陪我聊聊天就好了’,顾舒曼正想着就看到卸完特效妆干净帅气的魏云君走了出来。
“这么巧,你也收工了?一起去吃点什么不?我请客。”顾舒曼眼前一亮,跳到魏云君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哦?顾姐放话了,不吃白不吃,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魏云君开朗一笑,也不推辞,大方地混进了顾舒曼的工作人员队伍。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向着片场附近繁华的夜市街走去。
……
月光下有灿如星河的繁华都市,也有荒凉偏僻的寂静之地。在都市人享受声色犬马、灯红酒绿的夜生活时,有些人只能看着月亮无聊得数星星。
在晋西省某市东郊的荒野树林中,有一处和周遭自然环境格格不入的建筑。戒备森严的建筑内到处都是巡逻的狱警。探照灯也是24小时不间断地扫荡着。
突然,某层监牢的灯在同一时间瞬间熄灭,紧接着很快亮起了橙黄色的应急灯。
“这是停电了?难道是有人劫狱?不对,监视器之类关键电器的电源是独立的,如果只是停电的话影响不大。放轻松,放轻松。第一天上班出些意外,以后遇到就不慌了。”新来的狱警李兵按照操作上报了停电事宜后,得到了这是上级通知过的正常停电现象。但他还是不安地巡视起牢房内的情况。
清冷的月光透过幽寒冰冷的铁窗在狱中的一间单人监狱内投下斑驳光柱。靠墙阴影中坐着的高大身影吐出冷漠的一个词。
“三”
“哦?你在数什么?星星吗?”巡查的李兵在停电的环境中保持着警惕,听到声音赶忙追问道。
“二”
黑影中的人低沉嘶哑的声音冰冷如同生锈机器。
“喂!你在数什么?回答我!”李兵警觉地拿出警棍敲打起牢房铁栅栏。
此时他的心里慌得一批,跟他同班的老狱警正巧去了厕所不在这里,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情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一”
阴影中的人影放下翘着的二郎腿,向前探出身子。当他前倾的身子沐浴在月色光斑下,终于显露出他魁梧巨熊一样的身影,他赤裸的上身疤痕累累,月色下,凶煞血腥的气质就像一头暴虐巨熊。
“小子,我在数你的死期啊。”男人邪笑着抬起头,月光照亮他脸上斜长的刀疤。那道刀疤划过他左侧眉毛,硬是把他粗长的眉毛隔成了断眉效果,给他的话更填几分凶狠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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