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新春佳节,丞相为朝中的事情变得异常繁忙,林瑜栢无人束缚,更加自由放肆了,倒是她那好学的弟弟成了她的“束缚”了。
松泽年龄尚小,却爱耕读诗书,奈何父亲不在府中,松泽的教书先生忙着为自己招买年货,无暇顾及他,他只好每日拿些书卷去叨扰林瑜栢。
林瑜栢每每指导完林松泽功课,便会带着林松泽去买些临近佳节才有的小吃。有时又会带上杨星琼,又拉上念双随身伺候,自在逍遥。
一日,回府途中遇上飞雪,林瑜栢邀请杨星琼回府取暖,待雪停之后再送她回家。
丹雪早已在门外侯着自家小姐回府,见林瑜栢的马车停下,便跑上前去,告诉林瑜栢:“小姐,你可算回来了。”边说,边为林瑜栢穿上厚厚的桃红撒花袄。又将手里的另一件递给杨星琼的丫鬟,示意她为杨星琼穿上。
杨星琼搓着手,满是惊喜地说道:“你家丫鬟真倒是细心聪敏,早早料到我会来这里避风雨!”
丹雪行了礼:“多谢杨小姐夸奖。”稍后又接着说:“杨小姐,你家父兄在我们府中休憩…”又转头对林瑜栢说道:“小姐,按礼数,你要去拜见的。”
林瑜栢点了点头。
杨星琼倒是激动起来:“我父兄?他们为何在此?”
“今日天色突变,寒冷异常,丞相老爷下了朝,便请太子太师杨老爷和御史中丞杨公子来家中休憩。”丹雪笑着回答。
“……”说着,便走进了大堂。
房间的角落里放着暖炉,佴之蚕室,温暖极了。林瑜栢和杨星琼老老实实地拜见双方父亲。
杨鸿翊起身与林瑜栢行了个同辈礼,丞相直言:“栢儿和鸿翊早已相识……”
杨鸿翊同意点头道:“是。早已相识。”
“眼看春节将至,两家中儿女又相交甚好,不如到时一起恭贺新春呐?”丞相提议。
太子太师也表示赞同。
新春佳节,天蒙蒙亮,屋外早已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雪花,晶莹剔透,树上挂着冰柱,后院里的红梅也开了,娇艳的红。
侍女丹雪早早就喊起林瑜栢,为她穿上制好的新衣:“小姐,杨府一家已经到了,你可不要去的太迟,免得让人笑话。”
林瑜栢询问:“今日怎是你为我更衣?念双呢?”
“念双姐姐她一早就被夫人的侍女喊走,说是杨府的人来要好好招待,但是人手不够,让念双姐姐去帮忙安排事宜了。”
林瑜栢倒也配合,自从姐姐离开家中,家中事宜全靠母亲打理,有时母亲身体难免疲惫,便教导林瑜栢如何处理。
林瑜栢也知晓姐姐已经婚嫁,弟弟年纪尚小,所以有些事情自然是该她承担的。
不过好在父母疼爱于她,她也不必太累,但是起码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推门而出,扑面而来的除了寒风还有如鹅毛一般的雪花,飘飘洒洒落在林瑜栢的肩头,白色的雪花与她那如瀑的长发行成对比,所望之处,一片银光素裹,远远望去,些许娇艳的红藏在其中,似乎在与她捉迷藏。
林瑜栢牵着林松泽到了大厅,满堂宾客,座无虚席,稠人广众。个个脸上红光焕发,喜乐融融。
若是别的女儿家见了此番场景,必然是羞怯的不得了。可是林瑜栢自小习武,抗旨不遵,忽悠护院,潜逃出府,何等事宜她没做过?这点小场面她是一点都不畏惧。
丹雪在身后提醒道:“小姐,你要不卑不亢,端庄有礼,这可是你向世人证明你并非性情乖张的好机会!”
林瑜栢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带着林松泽落落大方地走进厅堂,端庄优雅的跪下行礼恭祝各位长辈新春快乐,配上她那副人畜无害的脸,让在座的都对她有了些许好感。
杨夫人止不住夸赞:“我与栢儿上次见面,她还是满脸懵懂,不过数日,便已经如此仪态万方了。”
还未等林家谦虚恭让,杨老夫人便开始言语:“不过是稍稍进步罢了,依我看,仪态万方除了可形容相府大小姐林知微,那便也只有苏锦初才可担得起!”
顿时,在座的人皆是诧异,杨夫人和林瑜栢的母亲更是面色暗沉,倒是林知微的母亲暗暗窃喜,场面霎时安静起来,尴尬不已。
林瑜栢正好奇苏锦初是谁,她还从未听说过此人,余光之间,看到了一个坐在杨老夫人和杨鸿翊的中间的娇滴滴的女子。
眉清目秀,薄施脂粉,只见她一张瓜子脸,生得一副酒窝,双眉修长,水汪汪又灵动的眼睛摄人心魄,肌肤胜雪,白的出奇,微现腼腆。林瑜栢看她时,正瞧见她羞涩地看向杨鸿翊,眼波流转,眉目传情。
林忠快速随机应变,打着哈哈说道:“啊……哈…栢儿生性活泼爱动,自然是担不起仪态万方的。”
林瑜栢倒是未放在心上,刚刚坐下,便听到杨鸿翊说道:“依我看来,女子仪态不过可有可无,矫揉造作才是不足,落落大方才是锦上添花。”
杨夫人也附和道:“对啊对啊,栢儿虽生性活泼,却可爱的紧。”
眼看杨夫人如此话语,杨老夫人满脸挑剔,转而又不露声色,一片沉寂。
林瑜栢自然是看得出来,杨老夫人与杨夫人二人之间必定有些隔阂,杨老夫人如此关照苏锦初,再看苏锦初看杨鸿翊时含情脉脉的模样,必定是杨老夫人撮合苏锦初和杨鸿翊,而杨夫人和杨老夫人不合的原因也只可能是她看不上苏锦初。
林瑜栢暗自叹息:“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到了时辰,门外传来护院放的鞭炮声,林瑜栢起身告诉大家移步到侧厅宴饮,并带领大家前往。
宴饮之时,林瑜栢表现得体,丝毫不见顽劣之样。林父林母很是欣慰,念双在角落里偷偷给林瑜栢竖大拇指。
宴饮之时,还算和谐,其乐融融,苏锦初坐在杨鸿翊身边,小心翼翼地为杨鸿翊夹菜,试探地看杨鸿翊,杨鸿翊面无表情地把菜给了坐在他一旁的林松泽:“多吃些,你还在长身体。”
林松泽似乎没看到是苏锦初夹给杨鸿翊的菜,乖乖地说道:“谢谢哥哥。”
林瑜栢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酒过三巡,杨鸿翊的贴身侍卫徐佼原进来向杨鸿翊耳语了些什么,杨鸿翊起身行礼:“伯父伯母,在下突然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恕在下无礼,实在抱歉。”
“无妨无妨。”
待林忠同意后,杨鸿翊快步离开。
宴饮之后,长辈们在厅堂闲聊,林瑜栢便带着同辈们来到后院的梅园,此次映入眼帘的不是若隐若现的红,而是清晰可见的,满眼的红。白雪与红梅交相辉映,林瑜栢一身红衣穿梭其中,裘衣袖口处和领口处的白色狐毛衬得她娇俏可爱,与此美景融为一体,少女的狡黠调皮让整个梅园都目酣神醉。
林瑜栢想起了她的姐姐林知微,每年她都会和姐姐带着松泽在梅园里玩,姐姐总会在梅园里摘些梅花做一些香酥糕点来,她便和松泽在园子里扔雪球,每次都仗着自己年龄大一点,就把松泽打的落花流水。
而今年的春节没了姐姐在,她倒是有些不习惯,大概是她想吃梅花糕点了吧……她安慰自己。
杨文霖看着满色梅园入了迷,估计在想用怎样的诗词才能形容此番美景。年纪较小的林松泽和杨云依在用雪摆出各种各样的物什,玩的不亦乐乎。林瑜栢折了几根红梅握在手里郁闷地向梅园深处走去。杨星琼跟在林瑜栢身后,脚丫踩得雪吱吱作响,剩下苏锦初远远地跟着,看起来她无聊的紧。
杨星琼快步赶上林瑜栢:“栢儿。”
林瑜栢温和地笑:“走这么快?不等等那位苏姑娘?”
“等她干嘛?我又不认识她。”杨星琼不以为意。
“那不是……同你家一起来的嘛?”林瑜栢不明所以。
“那是他同我大哥一同来的,不是同我一起来的…”杨星琼的语气有些赌气,顿了顿说道:“祖母年事已高,她便想有生之年看到我大哥成婚生子,祖母便处处撮合他二人。”
林瑜栢不动声色地点点头:“那你岂不是有嫂嫂了?为何有些失落?”
“我才不喜欢她呢!娇滴滴的矫揉造作,动不动就哭,上次不过是无意撞到她,她便生生哭了一天,害得我被祖母骂了好久。”
林瑜栢轻笑,没再说什么,只是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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