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姜可求什么也没干,只是待在家里休息,偶尔出去“巡视”一下自己的“地盘”。
可惜除了活尸,只有一些常住的居民。
灾变发生了四百多天,活下来的幸存者经过长期的争斗与联盟,初步划定了自己的活动范围。
强悍如于成海和伯爵之流,早就组建起了自己的势力,宛如军阀一般占据一片地盘。
但是最为那些在阴影里苟延残喘的流民所称道的,却是东郊的姜可求。
他是勘佩唯一一个没有手下却能占据一大片土地的独狼,他永远独来独往,不参与其他势力的争斗,当然偶尔也会为了赚点好处接受某个老大的雇佣。
东郊只有荒地,最值钱也就是几个农场,不是没人动过心,可惜都成了罗刹的刀下鬼。
发展到现在,几个大势力都默认东郊是姜可求的地盘,反正他们也看不上这点东西,更不想得罪这个神出鬼没的独狼。
反正找他借道或者交易,他从来不会拒绝。
而且这小子在灾后洗劫了东郊的一家卷烟厂,据说手里屯了一大批烟草藏在东郊的某个地方。
每次出来交易,这小子车里都有一两包风味独特的烟丝。
在时刻面临危险,精神紧绷的末世,烟草、酒精、性是人类最好的解压物品,没人会拒绝和他交易。
得到他认可的幸存者可以在东郊定居,每个月缴纳一点食物就可以在遇到危险或者困难的时候向他寻求帮助。
经常有流民想住进东郊,可惜姜可求是个很谨慎的人,他轻易不会接收不认识的陌生人。
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摸清自己住的地方,带人来干掉自己。
第三天清晨,姜可求吃完早饭,带上自己的家伙开着车来到位于西城的十字街。
伯爵的管家和于成海的副手罗格已经各自带了几个人在那里等待。
罗格是个干瘦的波斯人,看起来有点像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实际上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心狠手辣的杂种。
两队人分立在道路两边,各自占据一块地方,显然双方都有点戒备。
姜可求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装备,走下车来到两队人中间。
“你们的人呢?”他左右看看,对着两边发问道。
管家今天穿得又是一套姜可求没见过的西服,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说道:“伯爵先生在附近,等你来了他再过来,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了。”
姜可求又将目光投向罗格。
“嘿嘿,我们老大也是这个意思,他要等他女婿到场了他才会过来。”罗格笑着说道,还故意挑衅似的瞟了管家几眼。
双方都怕对方对自己下黑手,非要等到中间人来了才肯出现。
姜可求作为做中的人,如果谁有小心思,另一方的第一枪绝对是朝着姜可求开。所以他一定会确保双方精诚合作,于成海和伯爵都要等他来了才露面,这是规矩。
姜可求撇撇嘴,暗骂两声胆小鬼,站在原地等待了起来。
两边的人马都在附近,在得到通知后很快就赶了过来。
先来的是伯爵,五六辆改装过的吉普外加两辆卡车组成的车队在路边停下。
卡车上跳下一堆拿着长枪短棍的壮汉,从车里搬运着各种物品下来,人群里甚至混杂着几个壮硕的女人。
伯爵在几个持枪护卫的保护下走到姜可求身边,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男人,赫然是前两天管家带着的那个阿萨辛。
“怎么还有女人?”姜可求一边走过去一边问道。
伯爵刚想说话,阿萨辛就站在了他前面,将他的身体挡在后面。
阿萨辛对着姜可求说道:“把你的枪解下来再过来。”
姜可求看了他一眼,手伸向腰间,不过不是要下枪,而是摸出了一根烟,他叼着烟自顾自地走向伯爵面前。根本没有理阿萨辛的意思。
阿萨辛往前一步,想拦住他,但很快伯爵就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退开。
“爸爸,他是于成海的人,不要让他拿着武器靠近你。”阿萨辛回过头去,皱着眉头对伯爵说道。
“没关系,他想杀我的话有的是机会,勘佩还没有人挡得住罗刹的刺杀。”
伯爵漫步尽心地说道,顺势拉开了自己的儿子,走到姜可求面前。
姜可求见到这一幕不禁笑了笑,扫视了四周一圈,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他看了看人群中的一位穿着侍者服的年轻男人,随手打了个响指,对方立刻快步走上来,拿着一只打火机为姜可求点燃了他嘴里的烟,随后飞快退开。
整个过程里这位侍者都是低着头,一句话也没说。
姜可求随意地看了看这位长相英俊,和伯爵有几分相像的“侍者”,淡淡地说道:
“你小儿子没你有风度,大儿子倒是很有眼力见。”
他叼着烟吐出一口烟气,目光在那位已经隐入人群的沉默侍者和阿萨辛之间来回打量。
伯爵挥了挥手,让自己的手下散开,阿萨辛有些不甘,但还是跟着退后。
“何必捉弄他?他虽然只是私生子,但毕竟流着我的血。”
伯爵一边摸出一只烟斗,一边有些不满地说道。
“我就看不惯他那副没骨气的样子,他既然喜欢当奴才,我叫他点根烟怎么了?你和他的命都是我救的。”
姜可求抽着烟,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继续说道:
“他比阿萨辛沉稳,你应该把位置留给他。”
“我让他留下来学习当管家,迪希亚已经很不满了。”伯爵避开了继承权的敏感话题,摸出火柴,吧嗒吧嗒地给自己点上烟斗。
姜可求撇撇嘴,说道:“她能接受一个陌生人当她的继子,却不愿意接受一个血缘跟你更亲近的儿子,真是笑死人。”
伯爵苦涩地笑了笑,抚摸了一下自己因为乘车略微抖乱的头发,说道:
“你这种没有家庭的年轻人怎么会懂女人呢,尤里是我和别的女人生下来的孩子,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能让她同意把尤里留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阿萨辛好歹是我弟弟的儿子,也是家族的血脉,由他来当我的继子合乎法理。”
姜可求弹了弹烟灰,正欲和对方商量下作战计划,一长串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便从街尾传来。
于成海也到了。
姜可求对着伯爵点点头,走到了于成海的车队里。
第一个跳下来的是于辛,她今天仍是全套作战服,一下车就冲过来揪住姜可求的衣角。
“跟他走那么近干嘛?也不怕他对你的破刀动心思。”
她有些蛮横地拉着姜可求往人群里走,手一挥,于成海那些手下立刻形成包围圈,将他俩围了起来。
“他不会,也不敢。”
姜可求淡定地说道,任由于辛将自己拉到于成海身前。
“怎么样,伯爵的人手都到齐了吗?”同样穿着作战服的于成海朝着姜可求问道。
“嗯。”姜可求点点头,“混编一下近战人员,构筑工事就可以开始进攻了。”
“好,我去和他商量一下作战计划。”于成海推着姜可求就往外走,手下们立刻跟上。
他要拿姜可求在前面当挡箭牌。
两队人马在道路中间会合,打了一声招呼后就开始混编刀手,商量起了作战计划。
姜可求没兴趣参与讨论,只是站在两人中间淡定地抽着烟。
于辛突然抱着一堆东西走了过来。
“穿上。”她把手里那件特制的黑色防弹衣递到姜可求手里。
“我有。”姜可求撩了撩外套,露出底下加了钢制插板的防弹衣,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上面还有两个弹孔。
于辛摸了摸那件防弹衣,瞪着个眼睛说道:“怎么还是我去年给你那件?都破成这样了也不知道换换。”
“凑合能用就行。”姜可求满不在乎地说道。
“换这件,快点,小心有人打黑枪。”
说着,她还故意瞟了伯爵一眼。
伯爵笑笑,并没有计较于辛刚刚那个暗含深意的眼神。
“用不着,你自己穿吧。”
“我早就穿了。”
于辛才不跟他废话,直接上手扒他的衣服。
“身在福中不知福。”一旁的于成海低声嘟囔了一句,转头继续和伯爵交谈。
姜可求没办法,只能走到一边,借着车身的阻挡,脱下外套换上了那件新的防弹衣,顺手把那件旧的防弹衣上面的防弹插板全部抽出来,安在新的防弹衣上。
“你小心着点,伯爵他老婆一直想要你的罗刹,指不定就派人打你黑枪。”
于辛一边帮他装插板,一边叮嘱道。
“巴不得她来,正好有借口宰了她。”姜可求淡淡地说道。
“你来帮我爸,让他借你人手吃掉伯爵,以后伯爵的家当给你一半。”于辛给他收紧卡锁,小声地说道。
姜可求摇了摇头,说道:“我对伯爵的家当没兴趣,我只想要他老婆的命。”
“我有兴趣!你不知道抢过来给我吗?”于辛加重力道,将卡锁用力勒紧,似乎是在故意和姜可求作对。
“想勒死我啊?”姜可求扭头瞪了她一眼,继续道,“我不掺和你们的事,别想来忽悠我。”
于辛略微放松了一点卡锁,小声地说道:“我给你了你这么多好东西!你弄点东西来送给我怎么了?”
“少来!”姜可求调整好战术背心的位置,说道:“每次你硬塞东西给我,你爸都要找机会宰我一刀赚回来,他从来不做亏本买卖。”
于辛望了望那边正在和自己父亲交谈的伯爵,凑到姜可求耳边说道:“我不管,反正你拿了我的东西,就得报答我。给我想办法把‘克罗托’拿来!”
女孩温热的气息喷在耳边,让姜可求感觉痒痒的,但他可不是初哥,被姑娘三两句话就哄得找不着北。
姜可求翻了翻白眼,真是土匪老子生土匪女儿。
“人家就那么点家底,别老惦记,你有‘捉刀人’还不够吗?”
“那是我爸的东西。”
“迟早是你的!”
“我就要‘克罗托’!你给我拿来,我用‘捉刀人’跟你换。”
“至于吗?那破指环根本比不上‘捉刀人’。”
“你懂个屁!”于辛一边给姜可求调整防弹衣上的挂件,一边说道:“‘捉刀人’也就火力猛而已。‘克罗托’不一样,它比‘捉刀人’更适合我爸。”
“我不去,你想要就自己去抢。我不能对朋友下手,坏了信誉就没人再相信我了。”姜可求脑袋摇成拨浪鼓。
于辛瞪了他两眼,帮他穿上外套,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有个屁的信誉!”
“我怎么就没信誉了?”姜可求穿好外套,扭过头来看向于辛。
“嘁,自己说过什么自己都不记得了......”
于辛撇撇嘴,扭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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