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弼带领残兵败将回到了太原府,清点了一下人数,死伤竟然超过了5人,再加上逃跑的士卒,他精心编练的20万大军损失接近一半。尤其是那些被迫投入猛安谋克的士兵,没有家眷羁绊的士兵趁乱逃走了,害怕家人受到牵连不敢逃走的士兵也是人心惶惶。那些女真士兵自从跟随老王阿骨打出战以来,从来没有经历过今日的惨败,他们对华夏军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对未来如何生存更是充满了恐惧。
宗弼深知猛安谋克制度使用严苛的军纪约束士兵,让他们能够奋勇杀敌。士兵也不是白痴,他们之所以能够尊崇相关制度,是因为猛安谋克制度可以给他们带来胜利,从而在军前缴获道大量的物资。金兵对猛安谋克里的士兵赏赐还是非常大方的。如今战场失利,别少缴获了,就是能否保住命都未可知,猛安谋克制度面临的崩溃的威胁,如果这个制度崩溃了,金国的基础也就完蛋了,他精心打造的大军也就要作鸟兽散了。
如今要想保证这个制度制度维持下去,就需要在战场上取得胜利,然后一场接一场的胜利。但是现在面对强悍的华夏军,如何能够取得胜利呢。
宗弼无奈只好招呼心腹之人前来商议,就连鸟家奴都参加了这场军事会议。不过鸟家奴并没有半点高兴,因为他自己的火器营的经过这一战,自己手下的士兵被种世虎一冲四散逃跑,如今自己猛安谋克中剩余的将士不足500,真是灰头土脸的。
宗弼看着诸将都没精打采的坐在那里,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当他看着坐在角落里的鸟家奴想起了去年太原府战死的兄长宗翰。鸟家奴身材模样与宗翰并无二样,只是本领见识与其兄长有云泥之别。
宗弼暗道:要是宗翰还活着,只怕也不会有今日之惨败。想着想着他无意中叫了出来:“鸟家奴……”宗弼叫了鸟家奴的名字,却不知道问什么好,当时便愣在了那里。
鸟家奴以为宗弼降罪于他,急忙跪地磕头,道:“王爷饶命,都是那些南朝降军自行逃走,小人也是无法约束。”
鸟家奴毕竟原来是哈迷蚩的部下,哈迷蚩见他磕头如鸡奔碎米一般,也是觉得可怜,他对宗弼道:“狼主,如今各个谋克逃兵甚多,也不是鸟家奴之过也。”
宗弼无奈的摆了摆手,道:“我并非怪罪于他,只是想为何我大金百战勇士,竟然遭到如此惨败!我如何对得起父兄(指的是阿骨打、宗翰)创下的基业。”说罢,竟然眼圈一红,眼泪几乎流落了下来。
雪里华西道:“王爷休要悲伤,为今之计应该再次集中兵力,调铁浮屠入中原,与西匪决一死战!我们女真勇士是不怕死的!只要大家拼死决战,定能重现当初护步达岗的荣耀!”
雪里华西这么一说,那些金将各个义愤填胸,纷纷高声呼喊“决一死战!”“我等不惧死!”“誓杀南蛮!”
宗弼将诸将士气有所恢复,心中放心了许多。他仔细观看众人,众人皆捶胸发誓,唯有哈迷蚩面色沉重,一言不发。
宗弼道:“哈迷蚩,你是军师,有何看法!”
哈迷蚩道:“调金弹子来倒是一个办法,可是这路途遥远,到了这里也要入冬了。咱们能守住太原城吗?”
雪里华西道:“去年我们攻打太原府,南蛮弄了一个凝冰冻城,咱们也可效仿之(五三二回)。”
哈迷蚩摇摇头道:“咱们也得能坚持道冬天啊,现在诸将士气可用,可是士兵呢?咱们攻下太原府后李振、张俊先后逃走,如今又出现大规模的叛逃,要是西匪围三放一,攻打太原城,只怕士兵逃走是小,说不定有宵小之徒开城放西匪进城也为可知!”
“他敢!”雪里华西暴怒道:“那个敢如此行为,老子就砸碎他的天灵盖。”
宗弼却不理会雪里华西,而对哈迷蚩道:“你说说,下一步如何应对?”
哈迷蚩道:“狼主,如今应该壮士断腕,行北归之策。回到云州,整顿朝纲,练兵屯粮,以期来年在与西匪决战!”
宗弼想了想,虽说有些不甘心,但是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好主意了。于是道:“就依你之言。我军这次劫掠河东也缴获一些财物,向这些财物全都赏赐给将领,另外杀羊宰牛犒赏三军,待士兵士气恢复之后,便可北归。”
此时一时不说话的完颜昱突然道:“样可以杀,这杀牛却也没那么要紧……”随即走道宗弼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宗弼听后,连声阴晴不定,最终他道:“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金兵在太原城赐钱炖肉,赏赐士兵,也将北归的消息传达给了金军士兵。金军士兵听说要回家了,士气为之一震,但是还是有士卒觉得这次金军是打败了不得不撤兵,对金军未来已经不抱希望了,因此还是出现了新的逃兵。
金军将领也对那些逃兵睁一眼、闭一眼,对于很多人来说,逃了一个,就少了一个人分财物。这些逃出的金兵,有些就落入到了锦衣卫手中。锦衣卫得到金军要北逃的消息,一层层的报到了种师道的面前。
种师道得知金军要北逃的消息后,立刻下令王定六尽快将金军的情况谈查清楚,同时派出更多的探马斥侯,密切关注金军的动态。
华夏军扎下的营盘距离太原府并不远了,只要种师道愿意可以随时包围太原府,并且发动进攻。但是如今竟然得知金兵要北逃,这时候也就没有必要展开攻城作战了,毕竟任何时候攻城造成的伤亡都是最大的。
华夏军的锦衣卫、探马斥侯不停在太原府周围监视金兵的动向,金兵在太原府修整了几天后,乘着秋风大起之时,突然离开了太原府,临走之时还不忘在太原府放起了一把大火。
宗弼又给鸟家奴临时拼凑了一支人马,这只人马足足有3个猛安谋克,人数接近万人,给他的任务就是为大军断后。鸟家奴本来自己掌管的谋克几乎都散了,如今不但没有受到惩罚,反而给了他更多的部队。但是鸟家奴根本高兴不起来,这断后的任务更像是送死,他统领的近万人马并没有女真武士压阵,是各个被打残的谋克临时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
胡八一统帅这只部队也是提心吊胆的,他看着散乱不堪、背着大包小包的队伍忧心忡忡。他对鸟家奴道:“元帅,你看这华夏军会追上来吗?”
鸟家奴道:“你看看这太原城的大火,仿佛是给华夏军送信一般。你说他们会不水追上来。”
胡八一吓了一跳,道:“那,那,咱们断后,岂不是……”
鸟家奴哼了一声,道:“你以为呢,咱们恐怕就是给华夏军送功劳的!”
胡八一道:“那咱们是不是吩咐下去,让将士们做好厮杀的准备?”
鸟家奴道:“吩咐下去?吩咐谁?”说着鸟家奴用马鞭一指周围的士兵,接着道:“这些人你认得谁?那个又会听你指挥!”
胡八一听了惊出一身冷汗,道:“难道是王爷让我们送死吗?”
鸟家奴道:“只要能够保证主力大军回云州,我们这些乌合之众就是都死了算什么?这种军队恐怕到了云州迅速的就会重新建立起来!”
胡八一道:“那如何是好?难道我们真的要在这里给华夏军送人头吗?”
鸟家奴道:“我早就想好了,马上吩咐下去,如果华夏军来追赶,就把随身的财物都扔了,华夏军定然会停留下来抢劫财物。到时候咱们看情况,如果能杀一些华夏军就杀一下,如果不能就趁乱逃走。”
胡八一道:“诺是将士们舍不得财物呢?”
鸟家奴道:“那就随他们去吧,反正咱们都有马,直接跑也就是了。”
胡八一道:“这畏战逃走,按照猛安谋克制度……”
“去他妈的猛安谋克制度”,鸟家奴骂道:“要是按照猛安谋克制度,咱们早就该被斩首了。现在提这劳什子作甚,先保住性命要紧。只要回到云州军师(哈迷蚩)定能保我周全,我周全了你们也就没事了。”
胡八一道:“那好,我就去告诉各个谋克的首领,如果华夏军来袭,不要贪恋财物,保命要紧!”
鸟家奴道:“快去吧!”
胡八一带着几个亲兵前去传令,鸟家奴看着胡八一的背影,长叹了一声,自言自语道:“但愿能过这一关吧。”
其实哈迷蚩给给鸟家奴吓了一道暗令,就是如果华夏军真的追赶,他鸟家奴只要能够阻拦一下华夏军,给大军争取一些时间就行。即使战败,也没有罪责。
鸟家奴原本以为这就是哈迷蚩对自己的照顾,毕竟金军的主力还在,只要金军北归行动够快,华夏军也不见得追过来。没想到金兵在撤离之时在太原城点了一把大火,仿佛是给华夏军送信一般。这时候鸟家奴似乎明白了,金军已经不信任这些被打散的以汉人为主的猛安谋克,他们是想借华夏军之手消灭这些士兵。以免今后再组成猛安谋克的时候,这些被华夏军打败士兵穿插在其中,再次征战之时,发生厌战畏敌、甚至投降逃跑的事情。
鸟家奴正在胡思乱想之时,突然听到身后一片大乱,人喊马叫,不多时胡八一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道:“元帅不好,华夏军追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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