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凡,真的要走吗?”五圣坛下绿林边,苗云看着这个在阳光下头闪闪发亮的小和尚道。中文...
“恩,这些天多谢你们了,虽然没大鱼大肉,不过睡得挺好的。”了凡憨笑道。
“了凡哥,明日就是祭巫节了,那可是我们巫族每年最盛大的节日,场面可壮观了,你不看看吗?”
“要不你再留几日再走也不迟阿。”妙舞嘟着嘴道,眼里微微泛红。
“我本来也想再逗留一段时日,这里远离中原的喧嚣,难得悠闲自在,正适合本大师修身养性,但师父那日用密宗般若传音之法唤我,寺里定有大事发生,我身为“了”字辈弟子,却是不能不回去了。”了凡绕了绕头,无奈道。
“原来是这样,那我们也不便留你了,只是这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苗云不舍道。
他从小到大,便跟着五位圣者师傅修炼,虽然被赐与灵巫嫡系的“苗”姓,但平日里除了妙舞,也没什么朋友,甚至很多族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不是他性格孤傲,不愿与人结交,而是他不敢,他知道自己的不寻常,他怕哪天自己突然控制不住自己,伤害了别人。
这些日子,与了凡相处,是他这些年难得的开心,笑容也多了不少,放佛这才像是一个无忧无虑,美好的童年。
就算明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可真正到了这天,内心还是难免有些怅然。
“你们俩要不要这样,真是把本大师恶心死了,不就是走了吗,又不是生死别离。”了凡拍了拍苗云的肩膀,从怀里拿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来。
“这是我寺历代高僧坐化后留下的无骨舍利,可以驱邪避凶,有清心净神的奇效,就当哥哥我送你的礼物吧,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要是以后有机会,带着小舞来中原寻我,到时我带着你们吃遍山珍海味,再醉饮三百场。”了凡笑道。
“了凡哥,你真偏心,给云哥哥礼物却不也送我一个。”妙舞可怜兮兮的望着了凡道。
“你这小丫头,本大师出门匆忙,也就带了这么一颗舍利拿得出手,有你云哥哥天天跟着你,你还怕什么。”了凡朝妙舞拌了个鬼脸道。
“对了,了凡哥,你将那玲珑玉果拿来救我,回去却是如何向你师傅交代阿?”小舞突然担心道。
“没事,也算是一种心灵历练吧,师傅知道我用它来救人,不会怪罪的,我佛不是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了凡叨念一句,一副正气凛然,无私奉献的摸样,惹得兄妹俩乐呵不已。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从山下凤凰寨一路向西,出得蝴蝶谷,就能到你说的驿站了。”苗云牵过一头毛发纯黑,体型肥硕的骏马道。
“哈哈,马匹就不必了,你们忘了,本大师可是神仙中人,会法术呢。”了凡得意一笑,又是念道:“菩提一叶舟,苦海任逍遥。”
袖中枯叶滑落,迅速变大,如同一叶巨大的芭蕉,一个翻裹,载着了凡,绝尘而去,却是与在十方沼泽所见那小舟又是不同,空气中还徐徐传来了凡的声音:“本大师去也,后会有期,苗云,要照顾好小舞哦。”
这声音有些哽咽,显示出其内心的不平静。
“真是个死要面子的臭和尚。”苗云望着了凡带起的点点尘埃,看着手里的无骨舍利,嘀咕道。
这舍利金光隐现,握在掌中光滑无比,使人的心安宁祥和,连离别的惆怅也淡了几分,可见其价值。
正是:绿林外,阳光冷艳伤别离,佛骨温润赠情谊。
送走了了凡,苗云牵着妙舞的小手,一路回转五圣坛,沿着山路,随处可见正张灯结彩的巫人们,大家都在为祭巫积极准备着,脸上洋溢着节日的气氛。
“老二,你说苗化这孩子明日能开启什么样的血脉?”大树前,一名面善的中年女子问道。
旁边正在挂开阳灯的男子,笑着摇摇头:“谁知道呢,能开中品自然之灵,启白银血脉,我就心满意足了,将来再勤奋一点,说不定可以成为族中长老呢。”
“唉”苗云听见两人的对话,却是叹了口气。
暗道:明日祭巫我还是不去了吧,虽然师傅说我天赋异禀,但毕竟不是巫族中人,哪里能开启什么血脉,只不过是惹人笑话而已。
妙舞见状,小眼睛一转,哪里不知道苗云的想法,握着他的小手紧了几分。“云哥哥,你不用担心,大爷爷说过,你的资质远超同龄人,一点儿都不逊色于我。”
“真的说过吗?我怎么不知道,小舞你就别安慰我了,不过就算陪你,我也会去就是。”苗云笑道。
正当两人说着,山路上迎面走来一名老者,看他一把年纪,却红光满面,精神矍铄,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枝头上开满了各色奇异花朵,甚是好看。
“陀汨爷爷,这么早便开始忙活了?”妙舞朝老者喊道。
“哦,小舞,小云,你们这是去哪了,明日就是祭巫节了,都准备好了吗?”陀汨笑眯眯道。
这老者苗云也认识,平日在族中负责一些后勤杂役的长老,为人和善,人缘很好。
“这是如意花可是园子里开得最好的一株了,摘一朵放在身上,说不定明日便能获得好运呢。”陀汨随即将枝头上一朵最显眼的紫色小花送给妙舞。
“那就多谢陀汨爷爷了,明日我一定带上它。”妙舞也开心道,活像一个花间精灵,惹来一群彩蝶。
与陀汨招呼一声,便往上去了,谁也没有注意到,离他们不远处,一双冷漠的眼睛正默默注视着。
“怎么样?没什么问题吧?”树顶屋内,苗毅正对着一位白衣女子问道。
“族长放心吧,包括五圣灵阵在内的所有阵法已经正常运转,这七彩验灵石也准备妥当,只待明日开光验灵。”白衣女子双手捧着一块毫无瑕疵,内呈七色的奇异石头道。
每年祭巫节会有三位大祭司来主持,她便是负责此次祭巫大典验灵环节的大祭司,在族中有很高的地位。
树顶屋很大,是由许多百年老树合围而成了,枝叶郁郁葱葱,遮天蔽日。
每一颗大树上,都有几座木质的小屋,这里住着灵巫一脉的核心族人,其中间的那颗老树,据说已有将近千载的树龄。
族人们都说它是有灵魂的,平日常来树下跪拜,寻求庇佑,底下的树枝上因此挂满了许愿签,弥漫着清香,再往上,便看不到顶,只觉得树大根深,接连天地,乃灵巫一脉的象征。
苗云坐在一根粗大的树枝上,怔怔的看着下面来来去去的许愿人们,或许是因为祭巫节快到了,这几日树顶屋热闹了不少,平日里只是待在屋里养生制药的老人们,也竞相走了出来。
妙舞却是被苗毅叫回去做功课了,身为灵巫族人,修灵,制药是两门必不可少的技能,每天都要花一定的时间学习。
苗云一个纵身跃下,拿起一块小木牌,写上寥寥几字,挂在一根偏僻的枝头上,微风拂过,吹得木牌吱吱作响,谁也不知道他的愿望是什么,只是每年都会做着同一件事。
入夜,醉仙岭上,狄漠静静等待,不一会儿,一道黑影蹿出。“少主,你交代的事已经办妥了,可是真要那么做吗?会有一定风险的。”那影子恭敬道。
“风险大,回报更大,这你不必操心。”狄漠冷冷道,转过身:“倒是当年天母使者失踪,连带着《万蛊九泉秘法》也不见了,此事有些蹊跷阿。”
黑影一颤,忙道:“这些年,我也想了不少办法,甚至不惜动用《暗黑咒典》上的引魂之法,但也如石沉大海,毫无回应,我想就算她还活着,也已经离开南疆了。
“哼,该还的,早晚都是要还的,就从这祭巫节开始吧,虽然残缺了一部分,使我这降灵之术不完全,但配合本命蛊虫,也勉强能应付了。狄漠眼里闪过一丝血光,恨恨道。渐渐隐没在黑暗中。
与此同时,五圣坛后山的一处禁地山洞里“嘶嘶”声传出,满地花草的生机仿佛被无形的吸噬,一瞬间全部枯萎。
洞中惨淡而幽绿的光芒大亮,白雾漂浮,一条巨大的蛇尾摆动,尾部的纹理呈现出红,黄,绿三色交错,一层层蛇皮在其摆动间脱落,渐渐露出一双寒玉般洁白的腿来。
待到雾气完全消散,一个光着脚丫,身着浅绿色服饰的美妇来,其柳叶眉,丹凤眼,美貌中自有一股成熟的韵味。
“三哥,看了这么久,还不现身吗?”绿衣美妇盯着空荡荡的某处道。
“我可什么都没看见。”天蝎的声音缓缓传来。
“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美妇作怒道。
“四妹,你这次闭关这么久,可有收获?”天蝎走到美妇跟前坐下。
“唉,这次我闭关苦修毒经,堪堪到了第八层,再往前,却是毫无进展,不是老大传音,我还想再多些时日出关。怎么?小云那孩子出了什么问题吗?”美妇担忧道。
“我这几日夜观天象,似乎离月圆之夜不远了,虽然有你那法门在,但还是有些不安,可能是我多虑了。”天蝎皱了皱眉。
“那咒法确是邪异难解,我专研多年也丝毫没有头绪,不知是何人所下,竟要为难一个孩子,让其饱受那样的折磨,着实可恨之极,不过眼前祭巫在即,你也先安下心来,一切等祭巫后再说吧。”
想起苗云的事,美妇也是面露烦恼,似乎这也是她的一块心病。
“或许只有暗渊的术法能解吧?”天蝎脑中浮现出一个念头,站起来摇了摇头,出了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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