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2章人间意，人世间
气息的消散对应着修为的缺失。
暗瞳行进于前，可他连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变化。
亦如，人在红尘，身浸红尘之中，最终会沦为红尘的一部分。
此时的暗瞳亦是如此。
当他来到吴泽身前时，吴泽剑指轻点，一道剑气过后，暗瞳便身死当场。
“呃……这怎么可能？”
暗瞳认真看着每一步，可即便是他看着，也未能看清其中的玄妙。
说到底，禁咒化身只是禁咒化身，无法与他做到感知同步。
如此一来，禁咒化身在气息中遇到了什么，他自然无法知晓。
更何况，吴泽所用之‘意’可怕就可怕在，即便你入了其中，也无法知晓其中的玄奥。
暗瞳能感觉到这股气息中的不凡，但具体如何，没能亲身一试，他依旧是对此一无所知。
“再来！”
暗瞳不死心，唤来另一尊禁咒化身进入到了吴泽气息当中。
下一秒，吴泽抬手，一道剑气袭来，禁咒化身直接被洞穿，再次身死当场。
“继续！”
暗瞳又挥手招来三尊禁咒化身，分成三个方向吴泽迈进。
同样是一秒后，踏入吴泽气息当中的三尊禁咒化身，直接被吴泽一道剑气刺死。
“很好！本尊不信试不出你的手段，来来来！”
这一次，暗瞳招来了十尊禁咒化身，分立天地十方，向着吴泽一击发动了攻击。
吴泽眉头微皱，身形向前几步主动靠近十尊禁咒化身。
一秒后，十道剑气贯穿天地，再次将暗瞳的禁咒化身钉死在了虚空之中。
“来来来来！”
暗瞳凝视着吴泽，右手挥动间，百尊禁咒化身踏入了吴泽的气息之中。
吴泽面色不改，同样是一秒钟的时间过后，百尊禁咒化身被百道剑气诛杀在了这虚空之中。
“哼！继续！”
暗瞳还是不死心，右手挥动，上千尊禁咒化身靠近吴泽身旁。
暗灭长枪所至，千颗暗星显现，天际中暗灭之力弥漫如雾。
好像天空中被刺开了千道空洞。
恐怖的天象笼罩着吴泽，千颗暗星封死了吴泽所有方位。
“哼！本尊要看看，这次你还能不能将本尊这禁咒化身击杀！”
暗瞳怒声道。
话落间，吴泽的身上剑气爆发，一道道剑气自他体内迸发而出，化作了剑气风暴。
风暴过后，暗星一一被斩灭。
千尊禁咒化身当即身死当场，同那暗星一样，消散一空。
“可恶！怎么会这样？”
“他怎么可能拥有如此恐怖的实力。”
“虽说我这禁咒化身并不完美，但那也是十七阶金仙级别。”
“他一个区区十三阶如何能连斩我这么多化身？”
“这很不对劲，很不对劲！”
接二连三的事实让暗瞳不得不冷静了下来。
认真回想了之前所有细节，吴泽动的那一幕，在他脑海之中突然显现而出。
暗瞳当下皱了下眉头。
一种猜测突然出现在了他的心头。
“真是这样吗？”
“眼下没有任何办法，这个……倒可以试试看。”
想到这里，暗瞳再次招来自己的禁咒化身。
这一次，暗瞳让禁咒化身身与身之间留出了一种间隔，依次对吴泽发动了攻击。
“太虚神光！”
数百尊禁咒化身相继出手，一出手便是强大的杀招。
一瞬间，天际浩瀚星辰显现而出，黑夜降临。
一颗颗暗星之中能量凝聚，最终化作一道道暗灭光束落向吴泽。
太虚神光，其名为光，可它的存在却不是为天地带来光明，而是将整个乾坤都笼罩在黑暗之中。
吴泽微微皱了下眉头，心中泛起了一抹无奈。
“果然，这种手段还是出其不意为好。”
“这不，这么快就被那家伙给发现了破绽。”
吴泽心中暗道。
下一刻，上百道太虚神光降临，吴泽以无上剑魂施展出‘混沌剑诀’。
一剑出，万剑随行。
浩瀚剑气长河将他环绕，为他挡下了近半的太虚神光。
而另一半，则超出了剑气长河的能力范围之外。
这时，有太虚神光落至，吴泽身体被击中，他消散在了这天地之中。
“哼！还真是这样。”
看到这一幕，暗瞳当下轻哼道。
他猜测得不错，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对的。
对面这位人族‘令’的手段，神奇归神奇，但终是有个界限。
只要他不踏入这个界限范围之内，那他想杀这位，仍旧是轻而易举之事。
一秒后，吴泽复活，暗瞳也停止了攻击。
“你这是什么‘意’？”
暗瞳对吴泽笑盈盈问道。
“人世间。”
吴泽淡淡轻回，没有丝毫的隐瞒。
“人世间吗？好名字，世间平凡而不凡，此意堪称世间之最。”
“就是可惜了些，它落在了你的手中。”
“犹如明珠暗投，原本无敌之意，却被你搞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可惜啊，真是可惜啊！”
暗瞳先是好生对吴泽称赞了一番，而后又对吴泽连连摇头。
他认同‘人世间’这种意，但却不认同吴泽这个人。
“我倒是没觉得什么好可惜的，既然我能领悟出‘人世间’，那就说明‘人世间’本就属于我。”
“你若是觉得可惜的话，那也只是你的嫉妒。”
“你怕是已经在心里羡慕死了吧。”
吴泽淡笑道。
‘人世间’这种意虽然不能让他战胜暗瞳，却给了他与暗瞳平等对话的资格。
怎么说呢……
只要吴泽动用‘人世间’，暗瞳就拿吴泽没任何办法。
是，他是可以杀死吴泽，但吴泽能复活。
可若是想要擒下吴泽，就必定要身入‘人世间’这种意当中。
到时，受‘人世间’的影响，反倒是会让他落入吴泽手中。
场面再度陷入了僵持状态。
手段用尽，却不能如自己所愿。
如此事实，让暗瞳顿觉心下难堪。
“可恶的人族！可恶的令！本尊不信今日杀不死你！”
暗瞳心下暗恼，可他心中纵有万般恼怒，却依旧未表露分毫。
因为他的愤怒只会显出他的无能。
目光轻转，突然间，银空与钟明等几位落入暗瞳眼中。
看到他们，暗瞳脑海中灵光一动，计上心来。
“哈哈哈，发现了，发现了，本尊终于发现了打败你的弱点。”
“本尊是拿你没办法，可他们呢？”
暗瞳大笑，说话间，十尊禁咒化身直向银空与钟明等九位袭杀而去。
以禁咒化身此时的修为与战力，不用说，银空及钟明他们绝对不是对手。
十七阶八成的实力，那也是很恐怖的存在。
“不好！”
银空脸色大变，银色星光绽放，她开始积蓄力量。
“糟了，时间来不及了！”
钟明九位面露惊色，体内的时光之力运转加快。
他想要成阵，可时间依旧还是来不及。
这是他们第一次使用时光战阵。
体内的时光之力无法做到瞬间融合成阵。
可准备了这么长时间，他们体内的时光之力才融合了九成。
虽只有一成之差，但不到十成，终是无法统合所有时光之能，化作时光战阵。
“可恶！族主，二哥，你们继续，我来……”
“祭阵！”
“挡下他！”
三长老怒喝一声，体内时光之力高速运转。
当速度超越某一程度时，便开始引动三长老的生命能量。
他所说的‘祭阵’，自是以命祭阵。
闻言，众位默然不语，只是再次加快了体内时光之力的运转。
没办法，因为在此之前他们早就做好了身死的准备。
三长老也只不过是先走一步罢了。
可就在三长老打算献祭自己之时，一道叹息声传来，落入了诸位耳中。
同时，十道流光自天地而落，落在了银空、钟明十位面前。
“唉！暗瞳，这本就是你我之事，你又何必牵连他人呢？”
“你此举……”
“过了。”
吴泽轻叹一声，话落尽时，落来的流光化作十方灵光之盾。
挡在了十尊禁咒化身之前，拦住了他们的攻击。
轰！
十声劲响将天地震动，可唯独无法撼动这十方灵盾分毫。
当下的瞬间，暗瞳脸上闪过了一抹错愕。
他怔怔看着吴泽。
不知为何，在这一瞬间，他竟然感受不到了吴泽的气息。
明明吴泽还站在那里，可若他只是以神识来感知的话……
那里，根本就是空无一人。
气息缥缈归无，身存而气不有。
如此诡异的情况，哪怕就是暗瞳，也是他此生近三十万载第一次遇到。
这一刻，他感觉对面这位似是有了某一种的极致升华，让他感受不到对方的存在。
“咦？这又是……什么东西？”
银空满眼惊疑道。
要说感受最深者暗瞳是第一位，那银空绝对是第二位。
她同样失去了对吴泽的感知。
方才她还能感受到吴泽身上，那种满是威压的本源之息。
可现在，她同暗瞳一样，只看得到吴泽，神识中却失去了吴泽的踪影。
另一边，钟明九位却是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们没有暗瞳与银空那么多的感受，他们只知道，自己的战阵终于有机会成形了。
只要此战阵成形，钟明九位便有信心助吴泽镇杀暗瞳！
咚咚咚！
破空又响，十方灵盾之前，十尊禁咒化身依旧执行着暗瞳本尊的命令。
可不论他们如何攻击，护着银空与钟明九位的灵盾皆是纹丝不动。
亦不管禁咒化身动用何种手段，哪怕就是‘太虚神光’当前，在十方灵盾面前依旧毫无作用。
恐怖的攻击落入十方灵盾之中，如若滴水入海，溪入江河，皆化于无。
又或者说，不管是多么恐怖的攻击，在与十方灵盾相遇的瞬间，都变得极其弱小，近归于无。
最后，皆陨灭于灵盾之中，不会起到任何的效果与伤害。
“呵呵，本尊猜得没错，你果然很在意他们。”
不理会禁咒化身与十方灵盾之战，暗瞳再次看向吴泽，嘴角挂起了一抹笑意。
他，终是看到了这位人族‘令’的破绽。
闻言，吴泽却是摇了摇头，道：“不，你错了。”
“是吗？那你倒是说说看，本尊哪里错了？”
暗瞳饶有兴趣道。
“第一，世间能被我在意的人很少，他们可不在这‘很少’之内。”
“银空，我只是与她相识，又因为你，才选择了合作。”
“另外钟山族九位也只是被我请来对付你罢了。”
“前者是合作，后者也是合作，除此之外，我与他们之间并没有太多的交集。”
吴泽淡淡回道。
“呵呵，哈哈哈……”
暗瞳大笑几声，而后转头看向了银空几位。
他道：“你们也只听到了吧，这就是他对你们的态度，你们应该知道他是什么人了吧！”
“一个连你们也不在意的人，只是将你们当成合用对象的人，这样的人，还有合作的必要吗？”
“一个连合作对象都不在意的人，你们还打算与他合作吗？”
暗瞳目光落在了钟山九位身上。
这最后一句话就是对他们说的。
先前他被钟山族的神通差一点镇封，而现在他想驱除这个隐患。
若是能引得钟山族的反戈，那他将会更有把握拿下吴泽。
此话一出，钟明九位默不作声。
只是暗中不断积蓄着自己的力量，使之快速融合，同步。
银空幽怨地看了吴泽一眼，嘴微微嘟起，哼声道：
“哼！臭弟弟，难道你与姐姐我之间，就只是合作的关系吗？”
吴泽闻而未答，反倒是暗瞳脸上闪过了一抹难看与阴沉。
不用说，他所有的打算都落空了。
银空很明显没有被他的言语挑拨到，而钟明九位则直接无视了他。
搞得他就好像一个小丑一般，在这里卖弄口才，却又不值得让人家一笑。
巨大的屈辱感浮上心头，却又被暗瞳死死压下。
“好，好得很！”
“等本尊解决了这个人族，定会好好与你们算算此时账。”
暗瞳心中暗恨道。
发完了怨气，他重新看向吴泽，道：“既然你这么不在意他们，不如就让我杀他们如何？”
“反正你也不在意，他们的死活应该与你无关吧。”
“更何况，要说合作，他们于你而言，此时也没了任何作用了吧。”
暗瞳轻笑道。
他却是不信吴泽所言。
什么不在意，若真是不在意，这位又何必出手保下他们。
一切都只不过是狡辩之言罢了。
可谁知道，听完暗瞳这番话，吴泽却是，再次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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