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准备

  听着是看病的事儿,仅李父和李二兄留下来和李三娘叙话,其余人都各回各房。

  倘若李二郎知道这是个解毒的事儿,估计会死乞白赖的要留下听听了。

  只剩李父、李二兄和李三娘三人在正堂,李三娘还是小声说了今儿下午在茶楼里给房承先诊脉、问询、看舌以及看了梁医师开的药方子的事儿。

  “阿耶,那毒术册子我现在可只看了一小部分,心里不把稳,到时候阿耶可要帮我。”

  李父点点头,又详细问了一下李三娘诊脉的细节。

  在旁的李二兄却是神色莫名,和李父探讨的李三娘看到平日里爽朗的李二兄如此神色,就问:“二兄,怎的了?这个表情。”

  李二兄这人心眼是在的,但可能是儿时深受李母影响,十分相信神鬼之说,忐忑不安的看看李父和李三娘,语气不是十分肯定带些犹疑的说:“阿耶,三娘,你们说这是不是冥冥之中天注定啊?怎的阿耶年轻时就那么巧救了毒阎王,得了他的传承?然后过了二十年,又是这么巧,三娘出门就遇着很可能曾经被毒阎王的毒药害了的人?”

  本来今儿下午在茶楼的时候,李三娘自己心里就想过这个因果关系了,当时不是多在意,甚至是刻意去忽略掉这种奇怪之处,结果,此时此刻,还是让李二兄点了出来。

  李父本来是子不语怪力乱神的心态,现在让李三娘一件件事儿弄得,他也觉得莫不是这就是天意了?

  李父没附和李二兄的话,但是却对李三娘说:“那就等徐三郎和房郎君寻上门来时,我再给房郎君诊脉看看要如何下手吧。”

  说完此事,李三娘就赶紧拿出纸笔,央求李二兄花点儿时间帮她画图。

  李三娘想着,之前在君又来给医药联盟里的医师们讲了海氏技法和心肺复苏法以及无菌概念后,接下来再说外科缝合针法以及女娘生产侧切手法的必要性和重要性是可以连接上的。

  李三娘过后还想单独找高老医师聊聊带下病,自从上次被图瓦带女娘来求诊后,李三娘觉得很有必要问问联盟里对待这样儿的女娘们是不是有什么其他帮助手段。

  毕竟平康坊可是个销金窟,那税收可是少不了的。

  且,若是这带下病传染的多了,也是一个大问题。

  如果光靠自己一个人,才能救几个人?

  所以,为了更好的传播技术和救治更多的人,下次在君又来给医师们讲课就得好好讲。

  不仅得讲的好,还得让他们看到真的有用,最好能让他们试一试。

  那之前让李二兄给画图去找不良人那儿托人打造的外科器械才那么几样。

  所以,李三娘就想让李二兄再多画几件,到时候拿着令牌去找不可先生,求他再找大匠多制几件,自己可以付工费银子,不完全要占不良人的便宜。

  李三娘一边和李二兄商量,这脑子里就有数个想法闪现出来。

  今儿下午看诊了房承先,李三娘当时就想到了听诊器,其实李三娘自己这诊脉手艺很是可以了,但能有三娘这样高天分的人才几个?

  比如李二兄就是资质平平,不然也不会放弃坐堂而去做了药柜生意。

  可要是有了听诊器,再辅助诊脉手艺,那当真是有用的。

  这天下终究是医者少,病人多,那是再多的医师也不够使唤的。

  所以,降低医师门槛,就能让更多的人可以得到医疗救助,这是一件大好事。

  但听诊器这东西,李三娘只模糊知道个大概原理,若真叫她上手自己做,那定是不能行的。

  所以,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啊!

  李三娘就打算,自己描述,李二兄画图,然后找不可先生请大匠打造!

  李父听了李三娘这个可以称之为奇思妙想的听诊器的点子,就想起来之前李三娘说的蒸馏烧酒的事儿来。

  “三娘,那次兰娘生产和你在潏河边救人跪破了膝盖时,不是用了那烧酒么,就是你说的消毒杀菌来着,你提了可以通过蒸酒来提纯不是?要不这回一块儿试试?”

  “阿耶这建议提的及时,我差点忘了这档子事儿了。二兄,加上加上。”

  看着李二兄在本子上加上蒸酒后,李三娘低头想想,可还有什么可以做的?

  入夜,房府。

  房承先在自己屋子里坐着,除了桌上的油灯发出昏黄的光,开着的窗户也往屋内洒进一匹月光。

  小厮多寿在旁站着,实在不懂郎君为何从茶楼回来,就一直坐在桌前一句话都不说。

  多寿拿起架子上的大氅给房承先披上,嘴里说:“郎君是不高兴么?就算睡不着想要吹风也还是披着大氅吧,天凉了,别真冻着了。”

  多寿又端起桌上已经凉了的汤药小心的对方承先说:“郎君,这药凉了,失了药***拿出去,重新给郎君再熬一碗来。”

  等多寿都端着药碗走到门口了,房承先突然出声:“多寿,你跟了我多久”

  “回郎君话,多寿从十五岁上就跟着郎君了,到今年已是十年有余。”

  房承先转头看着门口已经跪下却还稳稳的端着汤药的多寿,咳了两声才声音低沉的说:“你知道当初为什么我只留了你一个小厮在身旁?”

  “因为只有奴听郎君的话。当时郎君要吃糯米糕,郎主不允,其他小厮都怕郎主责罚,但奴听话,奴去大厨房偷了糯米糕回来给郎君吃,害的郎君腹胀腹痛,郎主要打杀了奴,是郎君强扭着不允,奴才继续呆在郎君身边伺候。”

  为了压下咳嗽,房承先自己倒了杯凉茶,喝了一口,房承先又抬头看向窗外的明月。

  “我没记错,马厩上喂马的是你阿耶?”

  “回郎君话,是,马厩上喂马的是奴阿耶。奴十岁上阿娘得了风寒没挺过去,隔了两月,奴阿耶就娶了新妇,后来奴弟弟降生,奴阿耶眼里就彻底没了奴的死活。靠着阿娘的老亲在府上花园子谋了个拔草捡叶子的差使。后来郎主要给郎君选小厮,奴年纪得当被挑了去。”

  “你还有什么亲人么?”

  “郎君,奴的阿翁阿婆早就不在了,再没什么血亲了。”

  “你想要什么?”

  多寿是个听话的小厮,听到这儿也知道房承先的不对劲儿了,他放下汤药,低头叩拜,“奴只要跟着郎君能吃饱饭就行。”

  房承先听见了多寿的回答,也没说话,多寿也就维持着叩首的姿势,过了好一会儿,房承先才好似如释重负般说:“那你把药埋了吧,以后这药你照样熬,但我不吃了,你让屋里有几分药味儿就好,熬完了,没人看见的时候就埋了。”

  “是。”

  多寿听话的起来端着药碗到后廊外的小竹林里挖了坑把药汤子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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