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这大天白亮的!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竟然敢敲三通鼓!真是找死!”
这时,提督内臣严惠从营帐之中走出来,破口大骂说道。
然而,等他走到校场之时,见到站于点将台上的朱慈烺时,严惠瞬间全身一颤,心中缓缓升起一抹恐惧。
他极力忍着想掉头就跑的冲动,直接一路小跑冲到了点将台下。
噗通一声响!
严惠二话不说,径直跪下去。
“太子殿下!卑职罪该万死!卑职罪该万死啊!”
话落,严惠对着眼前的朱慈烺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地面都被磕得砰砰响。
朱慈烺看都不看他,直接无视了。
“把他给我绑了!”
朱慈烺朝着身边一个锦衣卫开口下令道。
三下两下,还在不停磕头的严惠,直接被锦衣卫给绑了起来。
伴随着三通鼓的敲响,不少一脸渺茫的士兵,纷纷从营帐中走出,来到校场之中,尽管他们心中都狐疑不已。
但如果听完三通鼓不到校场,下场就是死!
谁都不想死,谁都不敢懈怠。
当这群士兵来到校场之上,见到朱慈烺身穿的衣服,以及他身侧的锦衣卫后,谁都不敢吭声。
看到校场之上懒懒散散的士兵,朱慈烺神色不改的抬眼,扫视了众人一圈。
“孤给你们半刻钟时间,把营帐中还在睡觉的,你们的兄弟也好,朋友也罢,喊来校场,时间一过,不来者,格杀勿论!”
朱慈烺冷声道。
霎时间,校场之中的士兵们,纷纷四处散开。
所有人皆是火急火燎的去通知自己同一个营帐的朋友、亲人、兄弟。
很快,整个校场当中,也算是杂乱无序的站满了骨瘦如柴、破衣烂甲的士兵。
“去吧,看看哪个营房之中,还有不来者,都通通杀了!”
朱慈烺面无波澜的,对一众锦衣卫下令道。
不多时,好几个营帐之中,接连响起了一阵惨叫声。
这令校场上的一众士兵心中发颤,神色之中露出一抹惊惧之色,望着点将台上的朱慈烺。
朱慈烺神情淡淡的扫视着眼前这些士兵。
就在这时,收到心腹的吴襄急匆匆跑到京营之中,他手下的心腹刚才来报,太子殿下过来了京营。
太子殿下来京营作甚???
且还直接来了神机营?如今这个时候,李自成准备铁蹄压境了,现在来京营又有何用?
吴襄虽然心中很是不解,但还是马不停蹄赶到了京营中。
刚来到京营中,吴襄就听见了营帐中响起的惨叫声,以及满校场的士兵。
见此情形,他心中一颤。
抬头望去,就见到了点将台上的朱慈烺,吴襄急忙快步走去点将台下,朝着朱慈烺跪下。
“太子殿下驾临,卑职有失远迎,还望殿下饶恕!”
说完,吴襄心中有些不安,低垂着脑袋,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身边穿着破烂不堪衣衫的士兵,心中叫苦不迭。
眼前的可是太子殿下啊!
而这里还是自己的京营!
京营之中的士兵穿的如此破烂,完全和自己这个京营提督脱不了干系!
思及此,吴襄一阵冥思苦想,眼神转溜着在思忖办法。
可是,朱慈烺显然没有要追究此事的意思。
“吴大人,如今闯贼李自成即将兵临城下,不知吴大人可有什么好的应敌之策?”
朱慈烺面不改色的对着面前的吴襄说道。
吴襄还以为,朱慈烺会过问士兵们的衣着问题,着实没料到,太子竟然会问自己这些。
吴襄略微沉吟片刻,抬头望向眼前的朱慈烺道:“闯贼一事,其实我们不必过于担忧,咱们只需固守京城几日,等各地勤王援军一到,闯贼断然退兵!犬子吴三桂已然让五千关宁铁骑正在勤王的路上!”
京城危机可解,但问题是要怎么固守?”
听到此话,吴襄沉默了。
他哪里知道如何固守?如今的京营早已糜烂不堪了,吴襄接手京营之时,京营就早已是这样了。
他当时不是没有尝试过,按照崇祯皇帝的要求组织一些训练,怎奈……根本毫无效果,所以吴襄从那个时候起,就完全放弃军营了。
看到沉默不语的吴襄,朱慈烺淡笑一声,开口说道:“孤很明白,吴大人是心向朝廷,心向皇室,孤也决定了,死守北京城!不知吴大人可愿助孤?”
“太子殿下!”
吴襄一脸苦涩,朝着面前的朱慈烺说道。
“卑职自然是忠于皇室,效力于朝廷的,也确实想固守北京城,可是,我们无兵可用啊!手下几乎没有可战之兵,如今神机营的模样,您也瞧见了,五军营与三千营的状况,和这里没什么区别,面对数十万的闯贼大军,真的守不住的……”
吴襄也是硬着头皮,说出了这一番话。
顿了顿,吴襄又咬咬牙,说道:“太子殿下,要不然咱们汇集手中的力量,以兵谏带着陛下一起南迁,倘若什么都不带的话,加上卑职手底下的一些家丁,卑职有一定的把握,带着陛下与太子殿下,突出重围,直接从天津坐船南下!届时,咱们起码能够坐稳南方的半壁江山,而后再徐图光复!”
“呵!”
朱慈烺冷笑一声。
他目光冷然的盯着眼前的吴襄说道:“吴襄,别耍小聪明!”
闻言,吴襄的背后瞬间被冷汗打湿,他的额头上满是密密麻麻的汗水,也是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面前的太子殿下带给他的压力,简直远超于陛下带给他的压力。
此次还是他头一回见到太子殿下。
好可怕!
就是可惜,如今已然没有太子殿下发挥的余地了,李自成的大军已经近在咫尺,不远处都可以听见李自成军队的炮火声了。
倘若能给这位太子殿下一个机会的话,说不准他还真能振兴大明,做一个中性之主!
“吴襄,如果你愿助孤,便听孤的吩咐,不愿的话,就自行离开吧!”
朱慈烺冷若冰霜的对吴襄说道。
听到这话,吴襄更是一阵冷汗涔涔。
只见他的脸色涨的通红。
“殿下尽管差遣!卑职愿听从殿下一切差遣!”
这时,吴襄猛然抬起头来,脸红耳赤,恭恭敬敬抱拳对面前的朱慈烺朗声说道。
“行!”
朱慈烺面露一抹笑意。
“站到孤的身边吧!”
朱慈烺对吴襄说道。
吴襄也是毫不犹豫,大步流星走上点将台,站在了朱慈烺身边。
随即,朱慈烺眼神犀利的扫视着面前的一众士兵。
“孤知道,你们皆是一些贫家子弟,由于交不起银钱被迫前来参军!你们吃不好穿不好,还不准随意离开军营,这些孤都知道!
那些奸官污吏!孤一个都不会轻饶!以及你们的饷银,孤一分都不会拖欠!该发放给你们的,一分都不会少!”
此言一出,校场之中的一众士兵们目目相觑,眼里都流露出了一抹渺茫之色。
“是不是都认为孤在骗你们?认为孤一定没钱拿给你们?”
朱慈烺神情冷淡的盯着面前这些士兵。
士兵们皆是一言不发,还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低垂着脑袋站在校场之上。
“拿上来!”
朱慈烺侧过身,对身边的锦衣卫挥了挥手说道。
不多时,就见几个锦衣卫抬着一箱白银走来,径直来到了点将台上。
“哗啦!”
一箱子白银直接全被倒在点将台上。
“这些银子全是你们的!愿意跟随孤守城者,拿双倍的饷银,每顿都有肉吃!不愿意的,也能领取饷银,现在就可以离开回家!”
吴襄见到点将台上白花花的银子时,心中大受震撼,但当他听到朱慈烺的话后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
这是何意??不去守城的,也能领取饷银??
前去守城的,不仅能领双倍饷银,每顿还有肉吃???
太子殿下从何而来的这么多钱??如今的国库一贫如洗,一定不是陛下给的钱,那他这些钱究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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