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班要立两架棚子,顶板和侧面要搭水泥板。
下午两点多周茂才下井检查,不到一个小时就和白班干活的工人一起升井。
这时候第二班的工人刚刚吃完饭还没有下井。
就在第二班六个工人坐在办公室的外屋等待开班前会的时候,在他们面前王卫东和周茂才给刚刚升井的六个工人每人发了二十块钱。
“工具和圆木水泥板都已经在井下,接一架棚子就可以升井。”周茂才对六个工人说道。
其实周茂才很辛苦,三班倒的工人早上七点多下井,下午四点下井,半夜十二点下井都要由他布置干活任务,而且还要下井检查。
两天后周茂才升井后把装在安全帽里灰色像是豆腐渣一样的东西给王卫东看。
“你看看,现在断层处的岩石已经变的像是豆腐渣一样,根本不用炸药,直接用镐刨就行。不过掘进也越来越难了,顶板碎石砸在水泥板上,有的水泥板都砸弯了。”周茂才说道。
水泥板里有钢筋不可能直接砸断,不过这也说明棚架顶板的压力有多大。
“我当然希望掘进的速度越快越好,不过安全第一,千万不要出事!宁可慢一点也不要出事!”王卫东说道。
周茂才是老技术员,经验丰富。
“以后棚架半米一架往前掘进,这样反而更快也更安全。”周茂才说道。
王卫东也经常下井到工作面观看,棚架上面很多地方都像是水龙头没有拧紧一样快子粗的水流流淌下来。
不要说干活,就是站在下面不一会衣服就湿透了,所有的工人升井的时候浑身没有干的地方,都是湿漉漉的,衣服可以拧出水来。
十二月份天寒地冻,从井下到井上回到办公室领钱,湿衣服的外面冻了一层硬的外壳。
不过每一个人领钱的时候都是眉开眼笑的,在别的煤矿根本赚不到这么多钱。
王卫东每天晚上十点多钟都要起来把白天曹宝禄媳妇做好的饭放在大锅里热一下,等六个工人升井以后吃。然后他又捅开锅炉烧水等工人升井后可以洗一个热水澡。
电话直到十二月中旬才安装好,王卫东马上给欧小阳打电话告诉他这里的事情,半个月时间巷道已经向前掘进四十多米。
这半个月时间煤矿没有出一车煤,倒在矸石山顶的都是像是水泥砂浆状的东西。
王卫东这些天很困扰,甚至可以说是苦不堪言。
他现在身上痒的难受,脱下衣服总能在上面发现不停乱爬的虱子,杀之不绝。
屋子里南北各铺了一层木板大通铺,一共睡了二十多人。一个虱子今天可能在这个人身上,明天可能就在另外一个人身上。
王卫东每一次睡觉的时候先在被窝里抓虱子,然后把衣服脱下来继续抓虱子。可是虱子前仆后继层出不穷!
晚上王卫东把自己脱的就剩下一个大裤衩盘腿坐在被子上抓虱子,用手指甲把一个个战利品挤死。
看着手指甲上的血王卫东惋惜的说道:“这都是我的血啊!”
那个捡煤的孩子坐在旁边看着他抓虱子,王卫东转头正好看见一个虱子在孩子头发上玩耍!
“原来罪魁祸首就是你!”王卫东怒道。
第二天早上王卫东就带着孩子到乡里的理发店,让理发的给孩子推了一个秃老亮!
他低头看着掉在地上的头发里还有好几个虱子在爬。
王卫东带着孩子回来的时候还带回来几件孩子衣服,孩子脚上穿着一双新乌拉胶鞋。
回来后王卫东就让孩子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下来钻进被窝里,他把孩子原来的衣服拿到外面点火烧了。
想到不知道有多少虱子死在熊熊烈火中,王卫东有一种报仇雪恨的痛快。
煤矿掘进巷道找煤的事情还是让石国正知道了。
“那时候周茂才和我说过几次,我一想要花好几万块钱,而且我心里也没有谱,如果找不到煤几万块钱就打水漂了。你看看现在煤矿堆了多少圆木和水泥板,那都是钱啊!”石大力说道。
“王卫东那小子还真敢干,前前后后扔进去十几万了吧?不出煤光往里面搭钱。”石国正说道。
“我还等着他发现井下的煤都采光了,赔的掉儿朝天,恨不得用脑袋撞墙!”石大力惋惜的说道。
“你怎么这么蠢?现在周茂才跟着他干,煤矿的情况估计他早就知道了,王卫东应该想的就是挖这块煤才同意转包煤矿的。”石国正说道。
“这小子真特么鬼!”石大力骂道。
当初周茂才让石大力掘进巷道穿过断层找煤,石国正父子没有魄力,更心疼钱,现在王卫东这样干了,他们又开始后悔。
“这小子就是欠收拾,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石大力咬牙切齿的说道。
“收拾是一定的,但不是现在!将来如果找不到煤,王卫东扔进去十几万不用咱们收拾,他自己想死的心都有了。如果找到了煤,那时候再收拾他也不晚。”石国正说道。
“是啊,想占咱们便宜他想的也太美了,美出了大鼻涕泡!”石大力说道。
晚上八点多曹宝禄和媳妇回到家里。他们多做了一些饭留到半夜给升井的工人吃,曹宝禄用煤压住火就带着媳妇回家了。
夫妻两个人刚刚回到家里石国正就来了。
“这么晚你怎么来了?”曹宝禄说道。
曹宝禄的媳妇赶紧给石国正泡了一杯茶水。
“不要忙活了,咱们都是实在亲戚,不用搞那些虚头巴脑的!”石国正说道。
看见夫妻两个人坐下,石国正笑眯眯的问道:“怎么样,现在你们在煤矿干的挺好的?”
“也就是对付干吧,比大力在煤矿当矿长的时候差远了!”曹宝禄违心的答道。
“那当然了,咱们是什么关系?当初那么多人想干你们两口子的活我都给挡回去了,有好事我要先让给你们!”石国正说道。
“王卫东那小子一个月给你们两个开多少钱啊?”石国正接着问道。
曹宝禄先看了媳妇一眼违心的答道:“她一个月七十,我八十块钱。”
“我就说嘛,王卫东那个东西来这里是干什么来的?就是吸咱们的血来的!”石国正说道。
半个小时后石国正背着双手走出曹宝禄的家,哼着小曲向自己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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