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上略微宽松,漂染成海蓝色彩衣袍的重樱,以身体感受到空气中法术的弥漫与转变,要比底边身着弹力衣物覆在身上,有更好防护的韦瑟快速。
“它们往我鼻子里面钻进去了,那些沙粒。”
沉着,冷静的刺客说着,他在不经意换气后吸进肺里的空气不再带有海洋的因子。
脸上一道道浅显的血细线很快就会开始切割他的血肉,直至剥夺为一副白骨。
它们变得焦灼具有死亡的威胁,颗粒在昏暗的房间里飘荡着,来自外面的光线通过落地窗外的阳台照映进房间内,才让重樱和韦瑟勉强看清楚这一片浑浊。
浑浊中光线通透的效应……一片浓重的沙霾。
这片炫目模糊的阴影,是三四发铳弹没有击中敌人散落地面后的结果。
吸入带有险恶尘霾的气体,颗粒感堵塞住喉咙,有着发烧发热一样的刺痛感。
把鱼刺卡在喉咙里,用碎掉的贝壳吞入食管,灼烫地影响着主仆二人的战斗状态。
“咳咳……咳!”
几秒前仍然战意十足的少女,现在已经强忍住了想要逃跑的冲动,她拉动手中冰蓝光芒的法术,朝着几头手脚并爬的异化信徒飞溅出冰弹,驱赶它们离开。
“滚!咳哈……呕。”
碎沙堵塞,所带来的是想要吞咽和呕吐于咽喉鼻腔内外的细碎感。
在一边拉住重樱的手紧了紧,似乎有一些暗示的信息从旁想要传达到重樱耳中,韦瑟抓住她的衣服弄起一角褶皱。
他嘶哑,低咽一口细碎的沙尘,用被硅粒缠卷的舌头勉强地呢喃一个音节:“水……”
稍微张嘴后吃满沙子前,韦瑟还能再说出一个音节:“沙……”
聪明如重樱大小姐般已经在法术的领域里想到韦瑟需要她做些什么了!
用法术对抗法术,既然那些细沙无孔不入,那么她也能够让它们凝结一滩,使其变得不再能够随意飘散。
扼制住诺恩·维奇的法术!
光影之间的刺客再次吐出最后一口浊气,韦瑟即将拼尽自己的最后一次换气之间能够用上的全部力气,去为大小姐的法术施展,争取一点点宝贵的时间!
手脚并爬的海洋渣滓,呜咽着洋流海潮的低鸣向着她们奔袭而来。
骨关节变形的肢体踩碎先前因混乱被横扫到地上用来喝水的玻璃杯,它们绕侧过表面皮绒柔软的桌椅,在上面用足踺攀登跳跃时拉开一道深邃的伤痕。
平息着自己心脏从身体内踊跃而出的紧张震颤,韦瑟闭上了嘴巴,咬牙屏息……
就在下个瞬间,在自己身后,亦或者是旁边,属于重樱温润的法术光点,慢慢从脚边漂浮而起开始汲取属于海洋的元素之时。
冰霜法术即将形成来对抗诺恩·维奇船长!
“嗤……”
他扭过身腰,五指握住那只有自己半截手臂一般长的武器。修长,洁白而不失去常年锻炼的指节,把武器从刀鞘之间无意轻敲——扣押——拔出!
匕首划出利光,尖刃切碎空气。
利爪擦过韦瑟的脸,在极限之下,视线的延缓甚至能让他再次看清楚那些腐化一如抹上海藻底泥的面容,彷惶扭曲丧失人类的特征。
尖刀抵住喉咙,利刃划开异化后怪物的皮肤,他施展以拳击殴打将怪物击飞。
身体的移动庇护他不受到那些利爪的伤害,可惜衣服的飘摆还是让它们自己折损在多道怪物交错的攻击之间。
撕扯掉的衣布随着重樱与诺恩·维奇之间法术的碰撞,在土黄沙砾与洁蓝冰块的二重奏下,驱逐出战场的范围。
少女眼中所见的,唯有蓝色光芒从自己的身边开始扩展,冰棱成为最忠实的杂乱沙粒收集者。
它们延展,从少女鞋子的鞋靴缘边,于衣袍底下震荡的空气,乃至飘荡的衣摆处像荆棘般往外。
献祭号船长飞跃而过重樱控制区域后的法术,彼此之间不再具有联系,它们成为成为一颗颗单独的沙粒个体。
被包容,被埋没,冰晶在透明与浑浊之中,将一颗颗沙粒控制收缴。
她的法术操纵吞噬这一切。
少女面无表情,偶有不可察觉的颈脖抖动中带上一点轻咳,细长蜷曲睫毛下的瞳孔盯着诺恩·维奇所在的位置。
她可没有忘记这位船长本身铳弹所具有的物理上威胁,警惕他仍有余的战斗能力。
冰雪一如伴随着吹进房间内的凌冽寒风在弯旋回荡,重樱的脚边激起一圈圈细密的风齿气流。
清激的水汽将浊散的尘霾驱赶得干净,给予这片房间重新归于澄净。
沙尘退散过后,韦瑟更加清晰观察到这些被异化之后的献祭号船员。
刀刃在他手中清晰地穿刺没入它们斑驳颈脖内,却无法喷溅出哪怕一点还属于人类的血液,腐化的手在它们挣扎之中仍想抓向韦瑟。
这到底是祈求生存的希望,还是想将属于深海意志的死亡带给人类?他无从知晓。
唯有杀死这些怪物,从癫狂与兽性之中才能够取得一丝生存的希望。
右手拔出刀刃,属于刺杀者的左手拳头强硬地砸到近身的怪物身上。既然它们还是以人的身体作为容器战斗,韦瑟就还想了解一下到底深海信徒究竟被异化到什么样的地步。
领教一下这些怪物是否如同诺恩·维奇船长所说的那般,不可撼动。
韦瑟轰然砸击之下骨节生疼的同时,耳边响起柔软要害受伤时咕吼的惨鸣叫声,似羊如牛般的牲畜低吼——来自于这些深海信徒。
韦瑟在这一刻确认掉,那些信徒被吸取血肉之后,自身重量变轻了。
它们倒飞出去,背后的捕食管随之一起萎焉,软落在地面之上翻滚抽搐。
“还有什么本事,你尽管拿出来吧。献祭号的船长!”
在重樱的冰霜法术驱逐那些沙尘后,韦瑟站立于她所制造的层荡换气的房间内,这位少女便是刺客的一半底气所在。
没有她的法术,自己绝不可能走到这里,在远洋之上与这些稀世之敌进行正面的碰撞。
“哎呀,侍从你堂堂正正的站到了我的前面,但其实你没有抵挡铳弹的能力吧,唔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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