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坦丁摇摇晃晃的闯进了公路下的荒原,直到被石头绊倒在地上才喷吐着优美的字眼儿翻身坐起。
“雷文斯坎的那帮杂种!给我打的药让我差点儿成了蔬菜!还有那该死的诅咒!这都是因为你!”康斯坦丁转移了攻击的目标,抬头瞪着陈宇,“为了救你,我差点儿在那裂缝中被烧死!神智都有些模糊!我居然忘了我们来自精神病院!”
看来这家伙之前是真的忘乎所以了,对新生和自由的渴望再度让年轻的康斯坦丁犯了致命错误。
“你弄的法阵,切断了我和魔力的连接。”陈宇平静的站在原地回望公路和老皮卡熄了灯后的黑暗轮廓。
“就是这么感谢恩人的,嗯?臭小子!我刚刚还从那个死变态手中救了你!”康斯坦丁爬了起来,跳着脚间又捡起了一块儿石头防身,“你还没说谢谢!”
歇斯底里是康斯坦丁遇到危机时一贯的最初表现,直到将其逼到墙角,他才会想起逆风翻盘。
而且这家伙的嘴里没一句实话,他之所以想起来救我是因为我提到了涅迦尔这个古老的恶魔公爵,那是纽卡斯尔惨剧的核心,康斯坦丁如今最大的仇敌。
康斯坦丁不过是想到他需要我来帮他对付那个恶魔罢了。
“为什么我们要跑?”陈宇没有揭穿康斯坦丁十分小人的想法,直接回头抛出了这个更直接的问题,“魔法可以轻易弄死他,为啥要逃走?”
“什么?你是傻子吗?他不是恶魔,他是人类!”康斯坦丁郁闷地压低声音说道,“我们可以报警,反正知道他会去瑟斯戴克!即便他如今逃之夭夭,也可以让警方去金斯顿抓他!或许还有其他的王八蛋,统统一网打尽!”
“人类?”陈宇眨了眨眼睛,甚至伸手指向公路的方向,“你管那个家伙叫人类?”
康斯坦丁沉默了,他盯着陈宇,半晌后才说道,“那你呢?你是混血恶魔,你同样不通人情,难道你让我杀了你?我们有我们的规矩!人间的事交给人间来管,和我们无关!如果你杀了人,你也会坠入黑暗!永远回不了头!”
“我们看见了他,放过了他,因此会死几人?又等于谁杀了那些无辜之人?”陈宇疑惑地继续平静的发问,“他看见了我们的脸,他会一直寻找我们,他甚至会找到你的家人……”
“够了!”康斯坦丁恼火的掏着烟盒,但他什么也没掏出来,他只能攥着拳头走到陈宇的身边向着公路的方向眺望。
那辆皮卡根本没开走,它像是一个守望荒野的孤魂伫立在静寂之下。
“或许你已经用石头砸死了他。”陈宇有些遗憾,因为这就无法向胀气交差。
规则如此,被康斯坦丁弄死的灵魂不属于陈宇。
“妈的!我们得回去看看!”康斯坦丁的手在颤抖,他裹紧病号服,试探着迈出一步。
“也许他还活着,并且已经进入了这片荒野。”陈宇再次毫无感情波澜的说道,“他在寻找刺激,他喜欢游戏。追逐、藏匿、让对手崩溃,落入陷阱,然后……”
“闭嘴!”康斯坦丁扭头沙哑地小声喊了一嗓子,“你他妈的怎么这么熟悉这套流程?”
陈宇耸耸肩。
恐怖电影里都这样。
康斯坦丁没思考太久,他攥着石头弯腰溜了回去。
陈宇只是在康斯坦丁的身后紧紧跟随,“死魂”忽然重新在影子里活跃起来。
这说明那个司机没死,他就在附近。
古老的低矮石墙近在咫尺,康斯坦丁贴了过去,然后探头看了看老皮卡附近的动静。
“他不在车里。”陈宇环视着四周,“那估计也不是他的车。”
康斯坦丁稍稍直起身子,犹豫再三后翻过了石墙、爬上了公路,他警惕地走向老皮卡,而陈宇则沿着石墙散步般的尾随。
恶意在荒原之中。
那个司机已经开始了他的游戏。
因为康斯坦丁惊恐下的一系列操作,陈宇失去了最佳的时机控制住那个变态。
康斯坦丁此时已经一路小跑的抵达了皮卡的货箱,他爬了上去,开始解开那大袋子的绳子。
一声惊呼。
陈宇都不用猜都知道康斯坦丁看到了什么。
“他已经藏匿起来了,他在观察我们的一举一动,他在寻找机会。”陈宇爬上公路时说道,“我们不能放他走,除非你想要一直都活在恐惧之中。我们必须结束这个烂摊子,一了百了。在我看来,那家伙和恶魔没什么区别。”
康斯坦丁什么也没说,只是趴在货箱的边缘呕吐着。
“报警没有用。这不是一般的罪犯,他知道该怎么逃脱。”陈宇继续说道,“你我都有案底,报警只会惹祸上身,他甚至会伪造证据栽赃给我们。甚至会借助警方将你的家人牵扯进来,确定他们的身份、住址,然后……”
“够了!”康斯坦丁恢复了镇静,他抬起头,狂乱的眼神映着月光极为危险,“我们得将那个家伙引到瑟斯戴克,在我的仓库里解决他!我们也得开走这辆车,不能交给警方!”
很好,这样就足够了。
“我来当诱饵,你将车开走。我们在瑟斯戴克碰头。”陈宇点点头,“他将这一切当作一场游戏,在抓住我们两人之前,不会弄死我。”
康斯坦丁看了看陈宇,最后点点头,“瑟斯戴克的北边儿有一片矿场废弃的仓房,你会看到的,离这条公路不远。”
包袱甩掉了。
如今已经九月中旬,三个名额的指标还是有些紧迫。
没人知道康斯坦丁是否会再度改主意,陈宇决定亲自上阵。
“好的,我们就在那儿碰头!”陈宇说着头也不回的跳下公路。
“嘿!小子!”康斯坦丁跳下车,看着陈宇喊道,“别做傻事!那家伙有些邪门儿!让我不寒而栗!”
“死魂”只会垂涎于极恶的美味。
可那家伙只是个人类。
危险的人类。
“当然。”陈宇在思考中应承了下来,然后重新翻越古老的石墙,进入一望无际的荒野。
老皮卡开动的声音仿佛冷风的呜咽,那两点车灯散发的幽光像是追逐久远历史的精灵在并没有被现代文明所吞噬的蛮荒与自由中狂奔向南。
“现在,就剩我们了。”陈宇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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