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不会真的活在书里吧

  杨晋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快到医生怀疑他是不是有问题的地步。但是一番检查下来,各项指标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最终也只能得出个代谢异于常人的结论。

  对此,杨晋却并没有往心里去。

  杨晋真正在意的是自己脑海出现的那些信息。不过这方面,他虽有涉猎,但是并不精通。于是,就有了张旭的这次探视。

  张旭也是杨晋小组的警员,高材生,心理学博士学位,尤其擅长犯罪心理学,在精神病领域也颇有建树。一双笑眼,看透人心。

  “队长,你这种情况,临床上比较少见,一般的患者......”

  “打住,我怎么就成患者了。”杨晋有些无语。

  张旭满脸笑意,说出来的话,却让杨晋无法反驳:“队长,你要觉得自己没问题,就不会找我来了。你的描述,要更加详细具体,更像是真的,我将其归咎于你的大脑思维更缜密。”

  “能解决吗。”徐丹霞问道。

  张旭想了一下:“我需要了解更多,霞姐,辛苦你做一下笔录,回头发给我。”

  “好的,”徐丹霞应的十分干脆,“我送送你。”

  几分钟后,杨晋看着徐丹霞:“有多糟?”

  “没事儿,我就是问问他......”

  “别跟我玩儿这套,从小到大,你哪点儿心思能瞒住我?”

  徐丹霞知道不可能瞒过杨晋那双眼睛了,只好坦白从宽:“张旭说会尽快解决问题,让你早点儿归队。”

  “嗯。”对此,杨晋有心里准备,“帮我做笔录吧。”

  徐丹霞见杨晋没有明显的情绪波动,也是稍微松了口气,打开了张旭留下的笔记本。

  可是记着记着,徐丹霞不由得乐了:“我说师哥,你这哪是什么未来啊,简直就是小说大纲。”

  “小说?”杨晋闻言微怔,又无所谓地笑了笑。心里却是闪过一丝明悟,当时那个声音好像也这么说过,还说什么书名吞噬星空。但是,不知为何,杨晋并没有把这个想法说出来,而是向之前一样叙说着那些所谓未来的画面。

  ————

  深夜,警局之中,给一天的工作收了个尾,张旭端起还未凉透的咖啡喝了一口,点开这几天来收到的杨晋的笔录。

  “九日,再不回家天就亮了。”

  说话的是刘洋,在他身上,你看不到半点儿人们关于技术型人才的刻板印象,但他却是杨晋队伍里绝对的高科技大拿。

  见张旭没有理自己,刘洋将一张帅脸几乎扎进了电脑屏幕:“杨哥的?很严重?”

  “你也知道队长的优点,锲而不舍,矢志不渝。”张旭也是无奈,原本聪明、逻辑思维强、坚韧、执着等等,都是褒义,但是挡出现精神问题后,这些就成了治疗的最大阻碍。病人把医生带疯这种事,并不是没有。

  刘洋干脆扯过把椅子,和张旭一块儿看起来。

  除了笔录,徐丹霞还记录了自己看出的一些细节。

  “倒是挺有意思,可我怎么感觉杨哥有所隐瞒啊。”感慨完的刘洋端起张旭的咖啡,一饮而尽。

  “队长觉得自己活在书中。”张旭直接下了结论,“最麻烦的是,他已经在怀疑世界的真实性了。”

  “不是吧,”刘洋有些差异的看着张旭,“这就确诊了?”

  张旭点点头,一贯的笑眼中,此时带着一抹凝重:“这算是临床很常见的一种典型,有的认为自己是主角,有的认为自己是作者。而队长,他觉得这些需要验证,但是又担心我们觉得荒唐,所以面对霞姐的试探,他下意识开始隐瞒。完美的应对,但是太完美了。”

  刘洋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万一呢。”

  “什么?”

  “万一得到了验证呢。唉,你可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刘洋真的怕张旭连他一块治疗,“我只是觉得,时间、事件、名称都这么确切,留意一下而已,不觉得听好玩儿吗。要学会在工作中找寻乐趣,浪漫主义懂不懂。”

  “不愧是你。”张旭懒得理他。

  刘洋拍了拍张旭肩膀,转身往外走去:“咱们队长,没那么容易倒下。”

  终于耳根清净,张旭开始整理思路。

  手机响了一下,张旭拿起来一看,是刘洋。发来一个脚本,和一段语音消息。

  张旭想了想,还是点开了语音。

  “小玩意儿,可以自动编辑文本,你懂的。”

  ————

  谁都没有想到,刘洋所谓的验证会出现的这么快。

  张旭收到了徐丹霞的消息,这次任务中,被杨晋救下的那个男孩儿,在父亲的带领下,来医院看望恩人。

  这原本很平常,但是那个男孩儿的父亲,名叫贾谊,和笔录中的一个议员重名。而且,都是军人,身份吻合。年龄上,也基本吻合。

  当然,把这个当成推翻整个世界的论据,显然是说不过去的。毕竟,重名重姓的人很多,军人也很多。张旭可以找到一堆的理由对其否定,并用不下五个理论去解释起原因。

  但是,就像刘洋说的,万一呢。

  平生第一次,张旭眼中的笑意淡了。先是昨天不知为什么运行了刘洋发的脚本,接着便是今天在自己做出专业判断的同时,有了萌生其他想法的迹象。

  “队长,即便是在最擅长的领域,我也无法毫不动摇地去质疑你吗。”

  ————

  杨晋也同样被贾谊的出现震惊了,他开始正视自己脑海中的画面。

  一件匪夷所思的事,该怎样才能让人信以为真呢?其实很简单,只需要强烈的直觉,再加上一点点的验证。有的时候,对于有些人,这甚至比完美无瑕的论证,更加具有说服力。

  就比如现在的杨晋,一方面,理智告诉他,这种想法是荒唐的,是病态的。但是另一方面,有个声音一直在他耳边低语,让他无论如何也无法视而不见。

  当从内心深处开始出不接受的时候,杨晋得出了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结论。如果自己没疯的话,那么自己便是生活在一本名为吞噬星空的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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