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掌灯回答道:“回二公子,这花瓣的片数,确实与您某年某岁的发丝一样多;而您今日的发丝数目,也与此处将来的花瓣片数一样多。公子所言自然极是,可奴才的话也不一定不是,可否等到日后那个时候,再行判定是与不是?”此刻,掌灯已经用尽了自己的全部才力,试图留下。
不想祁子珏听到这席话,不怒反笑,还往后靠了靠,捻起一片花瓣,放落在半空中。
而这一番对话,早已给疾驰听得已经懵了,完全不懂二人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他眼下只希望掌灯不要将二公子惹得大怒而连累自己。早知道应该塞点钱给管事的人,求他不要将自己分配给祁子珏这样的主子、和掌灯这样坑人的队友才是啊。
却见祁子珏终久没有动怒,而是笑了两声,道:“没有想到,你还挺好玩的。罢了,便免去你们的责罚吧。你们二个里面,方才那个回答三百多的,从今往后便给我推椅,另一人嘛,便与婆婆一起,负责服侍我的生活起居吧。”
闻言,掌灯长长地舒了口气,几乎瘫倒在原地。而疾驰则喜出望外,拉了拉掌灯的衣袖,小声问道:“哎哎哎,这咋回事啊?”
只听祁子珏左耳微动,似是将疾驰的话尽收耳底,故而不耐烦地说了句:“怎么,三百五十一,我说的话没听见吗,还不过来推椅?”
闻言,疾驰赶紧应了一声,急忙跑了过去,从那婆婆手中接下了座椅,并向前推去。
掌灯则恭敬地看了老婆婆一眼,也急忙跟在祁子珏身后。
这一日里,掌灯处处观察着祁子珏的作息以及习惯,手脚笨拙却麻利地跟着不怎么说话的婆婆学习着,倒也相安无事,再无波澜。
就这样,随着天色渐暗,掌灯进入问天剑阁做杂役的第一天,也终于随之结束了。
躺在祁子珏外屋的榻上,掌灯忽然感到一股久违的困意向她袭来。是啊,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没有了在破庙里随时可能被歹人偷袭的危机感,没有了在夜里反复地描摹着仇人夜舟轮廓的执念,第一次没有任何困难而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不妙的是,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以后,掌灯还是昏睡未醒。似乎要把这段流浪时光所缺失的睡眠,都给一次补回来一样。
但不幸的时,里间的祁子珏,却已经醒了很久,并默不作声地自行坐了起来。见这奴仆居然睡个不停,便将手之所及的各种杯子药碗,全都砸了个稀碎。
当第三只杯子粉身碎骨之际,掌灯终于听到些动静,睁开了双眼。
待她看到眼前的一幕后,吓得急忙喊了句:“二公子,您。。。您醒了?哎呀,这个时辰!实在抱歉啊,二公子,方才实在没醒,可能是昨日刚进剑阁,多少有些不习惯,您千万别生气。我这就服侍您起来。”
却听祁子珏冷冷地道:“哼哼,不知道的人呢,恐怕还以为你是我主子。。。”
听到这里,掌灯只觉得心底一股冷风吹过。下意识地摇着头,又急忙将这一地的碎片拾起,生怕一会儿再把这任性的小主子给伤到。
祁子珏听到了掌灯的所作所为,有些莫名不悦道:“你主子我在这里等你服侍呢,你居然先去捡拾那些玩意儿?”
掌灯本想讨好地说些什么,又转念一想,这人看来反正也有意刁难,任她说出花来怕是也没什么用处,倒不如逆着他说,兴许他觉得新鲜有趣,还能容我多留些时日。
于是掌灯道:“主子反正也等了奴才这么半天了,就劳烦您再多等片刻吧。奴才把这些给收拾干净了,也省着您待会儿一个不小心,被自己扔出去的这些玩意,伤了您自个儿的脚。”
祁子珏闻言,颇为震惊,哪里有人敢同他这么说话,憋了半天,只吐出一个字:“你!。。。”
----------------第六十四回剑阁二公子(3)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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