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尚武定眼一望,见那被挟持的人,还真是裴青衣,心里瞬间慌乱起来,急忙向那老者道:“她一个小孩子,与你们无冤无仇,你抓她算什么本事!说到底,都是我们这一辈人之间的恩怨,与她何干?你放了她,有什么话都好说。”
“好说?我跟你裴堂主之间,有什么好说的!?你此番费尽心机,难道不也是想要要灭掉我们吗?你我之间,血海深仇,由来已久,早就是不共戴天了,与世间尚且无法共存,又有什么好说的?”
裴尚武向前一步,向老者喊道:“你只要放了她,我什么都答应你。就连我这条命,你也大可拿去!但只有一条,如今长安城内,这么多双眼睛也都看着呢,待会儿你杀了我后,务必不能伤害我的女儿!”
说罢,裴尚武独自一人走上前来,不顾白人九反对,扔掉佩刀,任由其他山贼,给他封住了穴位。
裴青衣见状,眼眶中已是满眼泪水,平日里因爹爹不够理解自己而挤压的怨气此刻早已烟消云散。回想起来,从小到他,父亲都一直非常疼爱她,虽然有时候有些固执,但也都是想将最好的给自己。可自己这段时间,却总是跟他对着干,还经常暗搓搓地跟大师兄抱怨,现在想来,真是太不应该了。
却听老者冷笑一声,无情地拒绝道:“裴堂主说笑了,你这一条命,又如何能抵过那些丧命于裴老爷子刀下的亡魂?我今日便要你忠义堂公开当年旧事,袒露你们的真实嘴脸,从此受尽唾弃,退出江湖!”
裴尚武气急,怒道:“你!。。。”
就在这时,裴青衣忽然环视了一眼四周,这还是她第一次从这个角度,俯视忠义堂。而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祖父与父亲们辛苦打下来的基业,也是一方百姓安居乐业的靠山。这么重要的存在,如何能因自己这么区区一条人命,便瞬间化作须有?
更何况,山贼嘴里有信用可言吗?假使父亲果真按照他们说的去做,难道对方就真的能放过自己么?万一落入对方手中,死还算是痛快的,万一像方才秋儿那样被随意轻薄,那她还不如用自己的一死,换回所有的一切!这时,她心意已定,神色决绝。
想起了擂台之上,百里川挑夫用来与酒神帮弟子自尽的那一招,裴青衣不受控制地笑了出来,真没想到,那日的擂台,她真的没有白去。
最后,她将目光停在了白人九身上,是啊,能在死前看他一眼,这感觉真好。有此良人为伴,不离不弃长达半年之久,于她而言,真是此生大幸,夫复何求。这一辈子,纵然短些,也算无怨无悔,死得其所了。
而白人九在这突如其来又恋恋不舍的注视中,仿佛也意识到了什么,脱口而道:“青衣不要!”
听到这话,裴尚武尚未反应过来什么意思,便见自己的宝贝女儿用那双被捆住的双手忽然发难,绕住了老者另一只垂下的手腕,并拼死地向后仰去,使老者惊慌之中,也被拖拽着向下跌落。
意识到发生何事后,老者本能地想要运功,以求脱身,却被裴青衣死死缠住手腕,不得空隙,终是无法独善其身。
眼看二人极速下降,转眼之间便要坠地,又是一抹白色身影,点地而起,腾空而去,不顾一切地拉住了老者的衣襟。并用佩剑插在塔石的缝隙中间,承受着三人的重量。
天旋地转之间,裴青衣已是缩成一团,等待迎接坠地的剧痛,却忽然之间,没了下坠的感觉,只觉一切似乎都已停止,没有半点疼痛之感。怎么回事,难道,她没有死吗?
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此刻正悬在半空,摇摇欲坠。她艰难地抬头看去,却发现原来是那一抹熟悉的白色身影,撑住了她的全世界,一种莫名的安全感瞬时从心底蔓延开来。
只听那名老者,向白人九大喊一声:“你。。。”,他话还没有说完,下面的一名山贼便向老者喊道:“不好啦!裴尚武正在运功,形成了结节,我们近不了他的身,眼看他要冲破穴道了!”
------------------第五十一回中计(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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